129、恨不能指點江山、揮斥方遒(1 / 1)

看著地麵上的大坑和大坑裡的瓦礫碎片,思遠的心都快碎完了。他不是聖母更不是悲天憫人的智者,可隻要是心智健全的人看到這種慘狀都會為之側目動容,當沒有能力的時候隻能憤怒和譴責,現在他有了屬於自己的能力,他突然感覺自己並不是那麼憤怒,反而充滿了悲切和憐憫。“這件事情怎麼壓下去?”“讓省長下來一個唄。”陳明咬著牙:“不然呢?對外公布有妖怪殺人?會引起恐慌的。”思遠想了想,恐怕這個餿主意是最好的辦法了,這也是思遠第一次打心眼裡感到無奈,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扭頭看了看陳明:“那個姑娘呢?”“你說哪個?”陳明的心情也非常差,甚至都沒有平時的油腔滑調:“那個昨天你交給大個的?”“哦,她現在在我們辦事處裡。”“起碼……”思遠看著天空,蔚藍的天空讓他愈發感覺自己渺小而無助:“得讓唯一的幸存者知道真相。”說實話,這個真相實在太沉重了,甚至連陳明這個謊話大師都不知道該怎麼把這話說出口,去用這把無形的匕首狠狠的戳那個天真無邪的姑娘。一路上沒有人再說話,思遠一行麵色凝重行色匆匆的走出了警戒線,警戒線的外頭早就圍滿了各路媒體記者,一見思遠他們出來,所有的記者呼呼啦啦就給他們圍了起來。各種質疑和詢問像一挺高速射擊的機槍一樣,根本停不下來。思遠推開離他最近的一個麥克風,試圖擠開人群走出去,可那群記者仍然不依不饒,緊跟其後一路追問。當然了,這也是挺正常的,剛才的火光衝天,半個城市都能清晰看到,更彆提一座剛剛建好沒多久的高層公寓轟然倒塌,這想不招人來都不行。如果不是肅清了周圍街道的人。恐怕事情還得鬨得更大。“讓攻關組上。”陳明用步話機喊了一聲,然後他掩著臉人群中擠了出來,快步走到思遠身邊,對跟在思遠身後的記者說道:“各位。對於這次事故。我們很快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現在請不要為我們的善後工作製造阻礙,謝謝合作。”他的話多少起了效果,可圍觀的群眾卻是越來越多。裡三層外三層的把思遠他們包圍在裡頭,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義憤填膺,生怕這些官老爺跑了,嘴裡罵著汙穢不堪的東西,甚至有人朝思遠他們礽了雞蛋。在一眾兵哥哥的保護下,他們終於還是走了出來,陳明低著頭默默的抹掉臉上的雞蛋液,麵帶苦澀的一笑:“我們玩命的保他們安全,他們還用這玩意砸我們。我他媽是圖個什麼?”“狐狸說過,世間的每一步行走都是一種修行,甘苦自知,唾麵自乾是種境界。”思遠聲音沙啞且有些哽咽:“就當是一種修行吧。”“兄弟,彆生氣。你剛來沒多久,這種事經常發生,乾我們這行根本沒法跟他們說真話。”大個遞給思遠一張紙巾:“他們總是抱怨,可從來不抬頭看看彆人為他們擋了多少災。”“是啊,習慣了。”陳明冷冷一笑:“咱乾的就是斷頭的買賣,亡命之徒誰在乎這點東西啊。”思遠被他倆勸的反倒笑了出來:“你們好像都挺不當回事?”“我不瞞你說,我剛入行的時候也碰到過這種事,那時候是一個地方鬨穢災,死了不下一千人,還有大概四百個被侵染的活人需要我們全部手動清除。你如果看見那些男女老少等死的眼神……”陳明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整個人都陰鬱了下來:“你會覺得你是個畜生都不如的儈子手,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當時有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她抱著我的腿,說……叔叔,救救我……我……”陳明說到這,整個人的情緒頓時崩潰,默默的蹲在路邊用手捂著眼睛,可從他身體的顫抖上來看,他此刻已經脆弱到了一個極致。“在這休息一下吧。”淩老大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分發給夥伴:“後來我們把那個村子用火抹平掉了,對外宣稱是新鼠疫。我們不是不想救人,隻是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如果讓任何一個被沾染的人跑出來,都可能會亡國滅種。”思遠點上煙,仰起頭深深的呼吸著,粗糲的煙氣磨得他嗓子就像被刀割裂了似的,肺裡就像有一把大火在熊熊燃燒。“後來事情不知怎麼流傳出去了,我們花了很大力氣才把消息鎮壓下來,但仍然被人叫做屠夫、畜生、禽獸。我那時才突然知道,人啊,當災難沒有降臨之前,他永遠可以爬在道德製高點上去指責任何一個人,除了他自己。而當災難來臨的時候,總是他們嘴裡的屠夫和儈子手站出來,他們卻隻能站在後頭像條狗一樣夾著尾巴挑刺。”陳明抬起頭,眼睛血紅:“我寧可當這樣的儈子手,我是個孤兒,從小我師父就告訴我們幾個師兄弟,人這一輩子,求一個問心無愧,人家怎麼說你,都沒事隻要你認為你乾了該乾的事,就行了。”思遠低下頭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咱們沒空聊人生。”陳明把煙頭塞進腳下的下水道中,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上頭說,這次的事件全權交給我和你負責,需要任何資源儘管開口。”“他為什麼不來。”“我剛才說了,舍小取大。”陳明咬咬牙:“他有我們無法想象的任務。”“什麼任務?”陳明愣了愣,站在原地半天。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鎮壓凶獸之魂。”“我明白了。”思遠沒再問太多,隻是把手插進風衣口袋:“那我要組個自己的隊伍,沒問題吧?”“太沒問題了。”陳明一抹鼻子:“有多少來多少!國家給發工資!”一行人回到了特案組駐洪都辦事處,因為早上的事,這裡早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不過思遠還是在最裡頭的一間屋子裡找到了正在焦灼等待了紀嫣然。紀嫣然看到思遠,立刻開心的叫了起來:“你回來了!”思遠撓撓頭,帶著苦笑回頭看了一眼陳明,可陳明這家夥卻連連擺手,還一邊擺手一邊推著思遠的屁股把他往屋裡推。“你真棒!事情解決了嗎?”紀嫣然眼裡全是崇拜的光芒:“是不是我以後住在家裡就可以不用怕了?”思遠低下頭脫下風衣掛在手上走進屋並順手關上了門。異常嚴肅的坐在凳子上:“我有……”“有什麼呢?你是不是受傷了?我是個護士。幫你看看吧。”思遠擺擺手:“我給你帶來的,恐怕不是好消息。”紀嫣然一愣,麵帶忐忑的坐在床上,眨著大眼睛看著思遠。怯生生的問道:“怎麼了?”“你……”思遠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你父母可能……可能已經遇害了。而且你的家也……沒有了。”霎時間。紀嫣然的眼睛瞪得老大,滿臉的不可置信,她往後縮了縮。快速的搖頭:“你……你一定在開玩笑……對吧?求你彆玩了。”思遠笑了笑:“紀泯昊和吳佳萍,是不是你的父母?”“是的……”紀嫣然的瞳孔都放大了,雖然還沒確定消息,但是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但是她仍然抱著希望,不住的央求道:“你不要玩我了……”思遠沒說話,從口袋裡摸出兩張身份證放在紀嫣然的麵前,然後慢慢站起身:“對不起。”“不可能……不可能的……”紀嫣然拿著身份證,但卻仍然滿臉不可置信:“他們已經出去度假了啊,我看著他們上飛機的!”其實思遠並沒有想解釋的太清楚,麵前的紀嫣然已經是成年人了,大多數時候她能夠分辨許多事情了,所以思遠隻是默默的拉開門:“你一個人靜靜。”當大門關上的那一刻,思遠聽到屋子裡爆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哪怕是隔著這種具有陣法加持和特殊材料製成的屋子仍然清晰可聞。他靠在門上,看著門外的陳明,朝他輕輕一笑,笑容裡帶著無儘的苦澀和無奈。“你打算怎麼處理?”“不知道。”“她的命格特殊,其實是個學習法術的好材料,如果不行的話,給她個報仇的希望吧。”陳明點上煙:“人麼,有個希望至少也能活下去。”思遠不置可否,雙手插兜:“我先回去了,給我三天,山鬼的事我會給個交代。”“那我看好你。還有,你現在有條件往社會的高層爬,儘量往上爬,情報裡說左明軒的圈子全在高層,他和不少商賈巨富、達官貴人都有臟兮兮的交易。”“明白。”思遠說完,身形一晃,人便消失在了原地。陳明歎了口氣,扭頭看了看旁邊的房子,一排大個的肩膀:“走吧,咱還是去乾擦屁股的老本行吧。”而與此同時,思遠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房間裡,他昏沉沉的脫下外衣,扔在地上,連澡也沒洗就倒在了床榻之上,不出六秒就已經發出了陣陣鼾聲。當他醒來時,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千若正坐在他房間裡上網,而他的床頭櫃上則放著一碗用蓋子蓋著的疑似食物的東西。“我看新聞了,你上電視了。冷酷無情,戴著黑墨鏡。”千若頭也沒回:“看你累成這樣嘛,還說奇怪的夢話,所以我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旁邊有碗麵,放心啦,是買來的不是我煮的,你是打算現在吃呢,還是打算刷牙再吃?”思遠慢慢坐上床頭揉著眼睛問道:“幾點了?”“現在是晚上九點整,你睡了十三個鐘頭。”千若把電腦屏幕挪到思遠的方向:“你算火了,現在幾個門戶網站都在討論這件事。死了三十六個人?”“翻六倍。”思遠似是有些不想提起:“如果不是醫院那邊有個祥瑞鎮場可能還要多。”千若轉過頭看著思遠,咬了咬嘴唇:“教我法術吧。”“你?”“對,是我。”千若眼光裡全是堅定:“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想當女俠,而不是看新聞跟人打嘴炮的鍵盤俠。”思遠點頭:“可以。”“嗯。”千若走到他身邊用手指按著他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在心理學中有個不確定的說法,就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氣質,如果一旦破壞了這種氣質,那麼人會在自我暗示中變化出另外一個人格,所以你不管碰到時候事,你都彆讓自己陰暗下來。”思遠沒說話,隻是用力的抱著她,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氣,但這一次千若並沒有抗議,隻是哼哼了兩聲便反手抱住了思遠。相擁中的時間看似很短,但實際很長,長到小山神起來尿尿的時候他倆還抱在一起,可他們誰都沒發現,然後小山神就偷偷摸摸的把那碗麵給吃掉了……直到思遠肚子餓得咕咕響時,千若才推開他:“吃麵吧,媽蛋,麵呢!”“剛才小妖過來吃掉了。”思遠點點頭:“隻用了兩口,一口麵一口湯。”“操,我去找她算賬去!”“算了,我給你們做宵夜吧,好久沒給你們做飯了。”思遠默默起身,走進廚房洗漱完畢,穿上圍裙用屋裡現有的材料開始做飯。當陣陣飯香從廚房傳來時,夢鱗和小山神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縮在廚房門口流著口水眼巴巴的等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千若在思遠離開的這一天時間裡狠狠的虐待了她們似的。“夢鱗。”思遠做著飯,頭也不抬:“過來一下。”“夢鱗在!”“明天開始先把一些簡單的法術傳授給千若吧。”“她?不可以呢,老主上說術法不能外傳。”“她不是外啦。”思遠回頭往夢鱗和小山神的嘴裡各塞了一隻雞腿:“可以不?”“可以可以,太可以了!”夢鱗忙不迭的點頭:“主上要多少?”“她能接受多少給她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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