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黑暗中一陣破空聲傳來,正朝著思遠的麵門,速度極快且帶著滿滿的殺氣。這個速度已經接近子彈,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哪怕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戰士都無法躲避這麼刁鑽的角度。但是思遠是普通人嗎?顯然不是,天眼打開的他在黑暗中並沒有明顯視覺差異,再加上超人的反應速度,當這根釘子快要抵達思遠太陽穴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橫握在了手心。手上這枚釘子通體烏黑,但是分量卻很沉但是沒有金屬的冰冷,隻是一股莫名的寒氣從上頭襲來。拿過來細看之下發現這釘子長約九寸,雙頭是尖,釘身上用古怪的文字篆刻著細密的文字,看上去都透著一股子邪氣。“陰沉木的滅魂針,真是有錢。”思遠嘟囔一聲之後把手中堅硬的釘子一折兩半扔在地上,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把細密的粉末攥在手心,慢慢的往裡屋走去。這滅魂針已經流傳了千年,它最開始的雛形是當年蜀山的鎮魔飛劍。鎮魔飛劍是蜀山三寶之一,威力極大,無論是人是妖隻要被刺上就是個魂飛魄散永不超生的節奏,後來在蓬萊一眾宅男術法大拿的研究下,把唯一一柄鎮魔飛劍加以研究改進,產生了具有一部分飛劍效果的法器,這種法器雖說也是名貴但和唯一的飛劍比起來那可算是量產型了,雖然威力差上了一大截,但總歸是可以大規模列裝了。也就是因為大規模列裝。所以這種滅魂針自然而然的流通到了民間,在幾百年的不斷改進下也就出現了許多不同的版本,而且因為它威力巨大、不留情麵,所以大部分人都下意識的認為這是邪道用的法器,其實得了蓬萊傳承的思遠知道,這玩意可是不折不扣係出名門,當年在萬妖會戰中還立下過汗馬功勞。不過麼,東西到底是死物,用的人正它便是正,用的人邪它便是邪。就好像小李飛刀的飛刀和什麼槍、劍、刀比起來始終隻是不入流的暗器。但被小李飛刀這種大俠一用,那可就搖身一變成為了浩然正氣的代名詞。推門走進屋,屋子裡仍然是一片漆黑,但是思遠卻清晰的看到一個黑影所在角落的窗簾之後。無聲無息。至於吳大師則躺在床上。血已經把床單染了個通紅。要不是胸口還有起伏,恐怕是個人都以為他沒了氣息。思遠一邊防備著偷襲一邊挪到床邊裝作沒看到角落裡的那個人開始給吳大師檢查起傷勢。這一檢查他才發現,吳大師的琵琶骨已經被打斷、中指也被齊刷刷的切了下來。喉嚨上更是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外翻的紅黃交織的喉管正無力的一張一合,如果不是思遠進入的及時,恐怕他的大動脈也得被人割掉了。思遠皺起眉頭,從床上沾了點鮮血抹在吳大師的額頭,然後又以自己的鮮血為引,在他傷口周圍畫了點圖案。接著神奇的一幕就出現了——床上的鮮血開始慢慢倒退回吳大師的傷口之中,被切開的喉嚨也像是倒帶一樣逐漸閉合,雖說琵琶骨的傷勢沒法好的那麼快,可至少骨位已經正了。就在思遠快要成功的那一刹那,一直躲在窗簾後的那個黑影陡然的跳了起來,他跳的足有兩米多高,雙手持著兩根滅魂針朝思遠的後心刺了過來,而此刻的思遠好像根本沒有在意。“噗噗”兩聲悶響之後,釘子結結實實的刺破了思遠的衣服,但當尖銳的釘子紮在他皮膚上時,那個偷襲的人卻發現自己居然不得寸進了,就好像沒一層強韌的薄膜阻擋住一樣,手上越是用力,反彈的力度也就越大。思遠慢慢直起身子,反手從衣服上拔下釘子,折斷之後像扔垃圾似的扔在地上,笑著回頭看著那個黑影:“教你用這個的人沒告訴你吧?”思遠說完,一巴掌就扇了上去,這一巴掌具體有多重呢……那個人大概一百斤左右,但被思遠這一巴掌直接扇得側空翻轉體七百二十度,滯空時間長達二點二五秒,在房間裡飛躍的距離超過了六米,撞在加厚落地窗戶上之後還把那足夠能防住子彈的玻璃給撞出了蜘蛛紋,甚至整個這一層都感覺到了沉悶的撞擊聲。“滅魂針,傷不了蓬萊子弟。”思遠笑著轉過頭,慢慢的往那個人的方向走去:“雖然我不算是蓬萊子弟,但好歹是有傳承的,多少也是一脈淵源,你用蓬萊傳下來的東西來攻擊我,真是不知者無畏啊。”按照常理,人在經受那樣的撞擊之後,就算不死那也基本上下半輩子也隻能當個盆栽了,可這個黑衣人顯然不是個人,他的腦袋被思遠一巴掌扇了個一百八十度,身體在經過那樣沉重的撞擊之後基本上該變形的都變形了,可他愣是這麼七歪八翹的重新站了起來,雙手擰了一下腦袋就正了過來,扭曲變形的四肢更是在一陣”喀拉”聲中也恢複了正常。“煉魂術啊。”思遠撇撇嘴:“如果我能用法術,分分鐘教你怎麼當個好人。”不過他雖是這麼說,但手上可沒有掉以輕心,因為煉魂和煉屍雖然都是煉字輩兒的,可煉鋼不也是煉字輩的麼,它們其實從本質上有區彆。煉魂說起來要比煉屍難度低一些,但是更加邪門,用孤魂野鬼的力量來增加自己身體的強度,這可是比人妖還短命的行業,除了一些從小就被培養的殺手會修煉這玩意之外,其他人都不會去碰它,因為它不但損陰德還特麼損陽壽,關鍵還不厲害……想啊,孤魂野鬼那都是些什麼玩意,一條狗一隻雞都能把它們給滅了的貨。用這些東西來當基石修煉的人,基本上都可以算是喪心病狂的票友,為了玩票連命都不要了。不過這個家夥還會滅魂針,所以算是業餘組裡的高級選手了,不過在真正的專業組裡,那基本上就是四十五公斤級對陣八十公斤以上級,管你是什麼拳王,那都是一拳撂倒的貨色。思遠在高手組裡算是菜鳥,但是在業餘組裡他可是正兒八經的高手,畢竟狐狸可是把大量的知識都傳授給他了。再不給力估計狐狸都得清理門戶了。他走到那個人麵前。趁他還沒完全恢複,一把蜃塵就塞嘴裡了,並用手死死捂住那個家夥的嘴不讓蜃塵被噴出來。思遠這手乾得可是夠壞的,那玩意雖然不是什麼毒物。甚至具有驚人的益壽延年的效果。可它的副作用可是嚇死人的。光是後半生都得活在幻象與真實世界交錯的世界中這一條就足夠人崩潰了,更彆提這種幻象還是個光環,隻要接近他範圍之內的人都能無償享受各種美麗的幻覺……在吞下大量的蜃塵之後。那個家夥像發瘋似的一頭撞破玻璃牆從樓上蹦了下去,思遠站在破洞處朝下張望,頭皮都麻了,這高度……恐怕掉下去也沒什麼活路了。所以他也就沒再多管,直到警察和醫務人員上來敲門時他才懶洋洋的去開了門。想都不用想,吳大師被送去了醫院,而思遠則被帶走接受調查,可在調查中……思遠從頭到尾都隻是說半夜看到有人與吳大師發生爭執,他剛衝上去準備幫忙就見那個人突然撞破了玻璃徑直跳樓了。“那種悍不畏死的精神,真是讓人動容。”思遠一臉嚴肅的對他對麵的警官說道:“我真的是無辜的,你也看到了,我手無縛雞之力。”其實警察也納悶呢,要知道那玻璃牆的厚度和強度絕對不比一堵水凝土牆來的差,人往上撞那隻能是叫自殺,斷然沒有能撞破那玩意並且還能成功跳樓的可能。可鑒定科的人卻證實了思遠的說法,樓下發現的那個家夥確實是跳樓的。但是他並沒有死!現在正在醫院裡被隔離觀察,據剛才的消息來看,那個家夥從四十五樓掉下來現在居然已經恢複了意識!還試圖掙脫手銬腳鐐。差不多天剛蒙蒙亮時,外頭就走進來個警察對正在跟思遠僵持的那個警察耳語了幾句,然後門外便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他用越獄對著那個警察一通說,然後就跟著一塊走了出去。不多一會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張紙放在思遠的麵前:“齊生,簽一下字。”“這是?全英文啊?”思遠有些犯難了:“我的英文名叫哈利……後來才知道是我同學惡搞我,把他家狗的英文名給我了。”“齊生真愛說笑。”年輕人畢恭畢敬的對著思遠笑著:“您簽了字就可以離開了,但是暫時還是不允許離開香港,隨時要配合調查。”思遠撇撇嘴,心說:我要走誰能擋得住。簽完字之後,出了警局門就看到一輛勞斯萊斯停在那裡,前後各有兩部大奔,那個年輕人則站在勞斯萊斯門口拉開車門:“齊生,老板邀請您共進早餐。”“老板?”思遠揚起眉毛:“好大的陣仗呢。”不過他仍然上了這輛他沒坐過的豪車,至於為什麼去見那個“老板”,第一是思遠挺好奇,第二麼……他真的是餓了。拉風的車隊一路前行,一直到了一片沒有摩天大樓、全是低矮平房的地方才停了下來,在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思遠在旁人的呼喚下悠悠醒來。“這是到哪了?”“齊生,老板在裡頭等你。”思遠下車,抬頭看了一眼挺有年頭的老屋,發現這裡居然是一個早茶店,還保留著百多年前的風格,幽深的門廊兩邊已經坐滿了食客,裡頭蒸汽騰騰的,顯得特彆有早餐應該有的氛圍。進入之後,思遠倒是沒想到這大清早的,這裡居然就有票友在那唱戲了,雖然聽不懂唱的是什麼,但那咿咿呀呀的調子倒是挺好聽。跟著年輕人一路來到最裡頭的一個包間,推門而入之後就發現正對門就坐著吳大師,他手上打著石膏,臉色不太好看,而他對麵則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精壯的男人。而千若和兩個小朋友居然也坐在這裡,思遠進來之後她們一起朝他擠眉弄眼。“哦,思遠來了,快坐快坐。”吳大師見思遠來了,連忙起身把思遠引進席間,並親自用他還能活動的手給思遠倒上了一杯茶水。“大恩不言謝,我吳某人以茶代酒,先乾為敬。”思遠笑著用手擋下了他的茶杯:“客套就沒必要了,不如揪出來看看是誰要這麼乾啊。”“英雄出少年啊,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啊。”旁邊那個中年人輕輕拍著手:“刀叔,人家少年仔都說這話了,你再客氣就不合適了。”思遠來回看了他們兩眼,他發現這個中年人長得有些凶,身上多少也是帶著戾氣,不過麵相倒是星眉朗目,如果不是額頭上的那道疤破了他的麵相,恐怕他不是帝王命也是諸侯命,最次都能是個封疆大吏。“對了,這小子叫向世榮,開電影公司的。”吳大師這才想起介紹這個男人:“上次寧家二小姐出事,就是他幫忙擺平的,你叫他向大哥就行。”“那點小事,老寧也是太看得起那幫癟三了。”向世榮連連擺手:“刀叔,我也快五十了,你這麼憑空矮了我一輩可不好啊。”思遠打斷他們的打趣,笑道:“昨天那個東西,我給他留了點禮物,估計你們肯定沒留住他。”“我醒了才知道他已經跑掉了,還打傷了幾個警員。”吳大師眯起眼睛:“我走江湖一輩子了,沒想到差點就栽在那種下三濫的家夥手裡,真是晦氣。”思遠笑著說道:“肯定沒事的啦,我剛說完你壽終一百零九,你要是栽了不是砸我的場子嘛。”“對對,說的好!”吳大師哈哈大笑:“為了這話,我也得喝上一杯。”“不過呢,昨天晚上你已經不行了,我用術幫你恢複傷口,代價是你折壽十年,隻能到九十九咯。”吳大師聞言一愣,但是很快就恢複了,笑著搖頭:“也好也好,九九數之極,也是夠了。”說完,思遠看著向世榮沉默了一陣:“這次就當我出道的第一單吧,後頭的事還有要麻煩一下向叔。”“有事就說,如果不是刀叔一手提攜,恐怕我到現在還是個給人泊車的馬仔,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在香港這塊地方,我還真要看看誰敢在刀叔頭上鏟土。”“您調查一下,這兩天哪裡出現不尋常的打架和發瘋。”“你是說……你放他走是為了連鍋端?”吳大師愣了片刻,然後突然醒悟,滿臉感慨的說道:“老寧說的不錯啊,這個青年仔真的是個大人才。”“讓他自己告訴我們,至少比我們逼出來的要真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