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聖誕快樂。)申忌夷和白傾被趙知勁送到了一處地方,雖然滿腹疑惑,白傾還是配合申忌夷設置禁製和警戒,然後一直在等候其他人的消息。隨著時間推移,白傾也開始覺得禿子有點不對勁了,這顆頭顱最愛聊天,三句話不離“小秋哥”,何以突然變得沉默寡言,而且與慕行秋分離也毫不在意?“禿子。”白傾小聲叫道,頭顱沒有反應,仍在圍著申忌夷轉圈。申忌夷微笑道:“我讓他睡一會,他有妖氣,我怕他會引來其他妖魔。”白傾嗯了一聲,心中一旦產生懷疑,就越來越覺得牙山道士行為古怪,“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還有,趙首座為什麼要將大家分開?你們牙山為什麼非得跟慕行秋過不去?”附近有一隻妖族巨人走過,兩人屏住呼吸,燈燭科在隱藏行跡方麵的確更在行,巨人在百步之外走過,對腳邊不遠的兩名道士毫無察覺。可惜白傾境界不足,所設置的禁製隻能停在原地,不能跟隨她一塊移動。巨人走過,申忌夷露出讚賞的微笑,“道統內人人皆說,在群妖之地若有燈燭科道士同行,乃是一大幸事,果然不假。”“這句話我已經聽過許多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申忌夷神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事已至止,我想也沒有必要隱瞞了,我們懷疑龐山有一個奪取各家道統至寶的計劃,所謂的斬妖會。不過是龐山用來打探道統內情的工具。”白傾愕然,“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龐山自保尚難……”“白道友說到點子上了。”申忌夷馬上接過話頭。“老祖峰一役之後,九大道統當中數龐山實力最弱。所謂的斷流城新龐山,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咱們都知道,巨妖王漆無上並未偃旗息鼓,當他再次積聚起力量,首當其衝的必然是龐山,白道友也認為如此吧?”看到白傾猶豫不決地點下頭,申忌夷繼續說:“龐山不得不急,他們能想出的唯一解決辦法就是奪取其他道統的至寶,因為他們看到了祖師塔在抵抗妖兵時的強大力量。看到了亂荊山司命鼎的神奇之處。道統沒有服日芒道士,其實九件至寶就是服日芒道士啊。”白傾沒有被完全說服,反而漸漸露出怒容,“你這些都是猜想。我準備加入斬妖會可不是為了向龐山提供情報,斬妖除魔是所有道統的職責,不是龐山一家的事情。我相信斬妖會能擊敗妖族,就算不能,各家道統這回也不能坐視龐山被毀,起碼亂荊山不會。”“真不會嗎?”申忌夷又露出微笑。“讓咱們仔細看看。斬妖會能有多少成員?三百?五百?還是八百?大家好像都忘了,當年的老祖峰擁有近五百名道士守衛,其中不都是餐霞和吸氣,還有更高境界的道士。甚至包括一名注神道士。結果怎樣?唯一的注神道士左流英逃跑了,其他人全都殉難。隻憑斬妖會的幾百名低等道士,怎麼可能打敗漆無上和他的妖兵?”“那時妖族有妖火之山。現在沒有了。”“嘿,難道你認為妖族這些年來隻是休養生息嗎?他們在積聚力量、開發新妖術。現在的實力隻怕會比進攻老祖峰時更強,隻是他們失敗過一次。變得謹慎不敢馬上發起進攻,斬妖會撞上去隻是虎口送肉。”“那你乾嘛還要加入斬妖會?”“為了戳穿龐山的陰謀。請白道友想想,是誰最先提出建立斬妖會的?龐山道士。是誰不擇手段非要掌控斬妖會?也是龐山道士。是誰要求所有成員必須退出道統的?還是龐山道士。”“退出道統是暫時的,三年之後還可以重返自家道統。”白傾不那麼怒氣衝衝了。“當然,可是在這三年期間,斬妖會成員隻對慕行秋一個人效忠,沒有必須保守道統秘密的義務,龐山明知斬妖會不可能打敗妖族仍然暗中推動斬妖會的成立,為的就是這些秘密啊。”“一群低等道士,能掌握多少秘密?”“比咱們以為的要多。”申忌夷停頓片刻,“如果我猜得沒錯,白道友等人之所以加入斬妖會並支持慕行秋當法將,也得到過亂荊山高等道士的指點吧?”“胡說。”白傾臉色微紅,反駁的語氣卻是軟弱無力。申忌夷微微點下頭,表示自己不會追問令白傾難堪的問題,但是對一切已經心知肚明,“我不妨再透露一點秘密,龐山覬覦其他道統的至寶,不隻是想一想而已,他們已經動手了。”“什麼?”白傾露出驚駭的神色。這正是申忌夷期望的效果,看了一眼仍在繞圈的頭顱,“牙山一時大意,中計的正是我們,龐山利用這顆頭顱盜走了洗劍池的一滴水,若不是我們反應及時,隻怕已經永遠失去洗劍池了。”“洗劍池?你們不是已經……辛幼陶說得沒錯,原來你真的是要奪走禿子。”白傾恍然大悟。“牙山隻是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妖族的埋伏也是你們設下的?”白傾又有點惱火。申忌夷搖頭,“牙山還沒衰落到要借助妖族力量的程度,如果這次伏擊不是巧合的話,那就一定是慕行秋提前向妖族泄露了消息。”“慕行秋?這、這怎麼可能?他可是龐山抵抗妖族的最大功臣啊。”“當然,我從未懷疑過慕行秋的斬妖決心,可是為了配合龐山的陰謀,慕行秋要求所有斬妖會成員退出道統。結果你看到了,中計的人太少,不足以組建他所謂的‘道士軍隊’。所以他要製造一次殺戮事件,激起低等道士們的同仇敵愾之心。而犧牲者就是你和我。”“你沒有證據。”白傾感到心慌意亂。“那個歐陽槊就是證據,一名普通的散修。完全是一個累贅,慕行秋卻非要將他帶在身邊,為什麼?什麼擅長與妖魔打交道,真是滑稽,是擅長向妖族傳遞消息才對。”申忌夷的話一句接著一句,開始還隻是推測與分析,慢慢就變成了無可置疑的肯定語氣,白傾心中越來越迷惑,隻是這迷惑開始轉向了慕行秋和龐山。兩人沉默了一會。申忌夷知道適可而止,讓亂荊山女道士去想吧,隻要她開始懷疑,自己就能找出證據。申忌夷腰間的乾坤袋突然微微震動,他馬上從裡麵取出一隻傳音香爐,清煙升起,爐內傳來萬第山道士豐東晨的聲音,聲稱他正與慕行秋在一起。申忌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向白傾。“我有一種預感,趙首座已經遇害了,他為了保護咱們,獨自留在慕行秋身邊。這是危險之舉。”“不會吧?慕行秋……怎麼可能殺死一名星落道士?”雖然親眼看到趙知勁與慕行秋鬥法時略微處於下風,白傾仍然覺得這是星落道士在隱藏實力,而不相信慕行秋的念心幻術能達到星落境界的威力。“如果有妖族的幫助呢?”申忌夷反問道。然後催動香爐,向豐東晨回話。“趙首座遇害了嗎?”“趙道友死了,但我不能確認這是‘遇害’。”香爐裡傳來不帶感情的呆板聲音。申忌夷再次看向白傾。這回的目光意味深長,接下來再向香爐說話時,他的聲音變得強硬,“讓慕行秋來牙山領罪吧,頭顱在我……啊!”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時候,頭顱向他射出強勁的紅光。禿子一直在做夢,四麵八方全是大小不一的鏡子,每麵鏡子裡麵都映出頭顱的形象,這是他僅剩的一部分,因此倍加珍惜。偶爾有那麼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在做夢,可他一點也不想醒來,反而希望這個夢能一直延續下去。直到其中一麵鏡子寒光一閃,映照出另一個人的麵目。芳芳抿著嘴衝禿子微笑,隻露出頭部。禿子可以接受芳芳的闖入,可他說不出話,隻能高興地點頭,三縷頭發不停舞動以表達心中的喜悅之情,突然他生出一個疑惑:為什麼小秋哥不在這裡呢?禿子在鏡子裡找來找去,終於又有一麵鏡子裡的頭顱改換形象,但不是小秋哥,竟然是申忌夷。申忌夷的微笑一如往日地文雅和藹,但禿子不喜歡,他又接著尋找,可申忌夷陰魂不散,漸漸地占據了每一麵鏡子。當那副討厭的微笑麵容出現在一多半鏡子裡時,禿子憤怒了,守在芳芳的鏡子麵前,努力張開口嘴巴,無聲地叫道:“我要小秋哥!”他頭頂的魔心射出了紅光,擊碎了一串鏡子。禿子憤怒之餘又有些得意,破壞的渴望超過了照鏡子,他慢慢轉動,將四麵八方的鏡子通通擊得粉碎,忍不住縱情大笑起來,隻是連這大笑也是無聲的。夢中的禿子大展神威,夢外的兩個人卻因此手忙腳亂。頭顱在眾人眼裡隻是玩具,誰也沒想到,當玩具張開嘴巴,露出的是一張血盆大口。禿子仍然圍著申忌夷繞圈,魔心發出的紅光因此都射向了他的身前身後,申忌夷促不及防,被第一道紅光在左臂上擊出一個拇指粗的窟窿,急忙召出法器護身,可是紅光強得不可思議,而他卻不能發起反擊傷害頭顱,隻好掏出小銅鏡,希望解除對頭顱的控製,讓他彆再圍著自己。“給我銅鏡,我把頭顱引開。”白傾說。如果是在平時,如果沒有對白傾做了那麼多勸說而且大獲成功,申忌夷絕不會將小銅鏡交出去,可是在獲得對方信任的同時,自己也會放鬆警惕,申忌夷就是如此,他此時對白傾幾乎沒有戒心,立刻將銅鏡扔了過去。白傾接過銅鏡,發現上麵的法術印記很弱,於是通過它對禿子施法。頭顱仍在不停發射紅光,但是終於離開申忌夷,飛向新的控製者。白傾小心避開紅光,伸手抓住禿子的發髻,將魔心對準申忌夷的腳邊,“你說的話我無法判斷真假,我要將頭顱帶回亂荊山,請宗師定奪。”申忌夷目瞪口呆。(求推薦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