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音同意合練拳法,但是提出一連串的問題:合練之後到底是誰“長出”九條手臂?慕行秋?她自己?還是兩人各多出幾條來?由誰選擇目標?一人突然結束拳法會不會對另一人產生影響?她算不算念心科半個弟子?諸如此類。慕行秋一項也回答不了,芳芳被禁秘科看得太緊,否則的話她就算是現學拳法也會比楊清音配合得更好。反正身處召山諸事不變,練拳的事情暫時放下,兩人約定回龐山再說,芳芳願意抽時間再找些相關記載。不管怎樣,慕行秋心情愉悅,他終於明白自己的真實想法,不用再擔著念心科唯一弟子的名號縮手縮腳。次日一早,牙山申忌夷和星山金百煉又來拜訪,兩人換了一副態度,誠懇地對昨天的一些行為表示歉意,然後不等邀請就加入了龐山弟子煉製法器的隊伍。慕行秋沒有反對,私下裡與楊清音、芳芳商議的時候,三人都覺得這兩名道士不會再采取強硬手段,他們的任務隻是監視,真正決定一切的是宗師或者首座。“宗師們都在忙著準備戰爭,沒空抽手這樣的小事,隻能由首座代管,我猜是各家道統禁秘科首座,哈哈,那就不用擔心了,左流英雖然是怪人,但他有名的固執,誰都休想讓他交人,他非得把你研究得裡外透徹,才肯送給彆人。”楊清音分析得頭頭是道,由於申忌夷將精力都轉到慕行秋身上。對結凡緣不那麼關切,她的壓力減輕不少,因此很是高興。星山原本對真幻沒有表現出興趣。經過拔魔洞的異常,並在昨晚親眼見識到真幻的威力之後,金百煉的態度轉變得比申忌夷更加徹底,他也是餐霞境界的道士,星山禁秘科都教,離開召山之前,他找到機會單獨對慕行秋說:“九大道統之中。星山擁有的念心科秘笈最多,隻要你肯來,隨你翻閱。念心科不屬於任何一家道統。你有選擇的權利。”申忌夷相對來說要含蓄一點,總是有意無意地暗示慕行秋還需要牙山的幫助。這正是慕行秋最厭惡的事情,申忌夷泄露了禿子的秘密,表麵上禿子無動於衷。似乎根本沒聽懂。但是那天夜裡楊清音和芳芳離開之後,他很認真地說:“小秋哥,我要是不行了,你也會把我留在身邊吧?就像是……左流英屋裡的那隻骷髏。”禁秘塔頂層是左流英的居所,裡麵擺放著一隻巨大無比的頭骨,禿子見過一次,豔羨不已。“當然,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慕行秋下定決心要延長禿子的壽命。辛幼陶等三人完成了法器煉製的第一個重要步驟。他們從棋山重新購買的璞玉已經變成如意的模樣,但是還被一層紫陌神泥包裹著。看不到法器的真貌。“就差一步,到望山染魔之後,它就是一柄真正的法器了。”小青桃期待萬分,“我有預感,這會是一柄三品以上的法器。”“我的還要更好。”辛幼陶小心翼翼地捧著自己的如意,好像稍微傾斜一下也會令它碎掉。沈昊咳了一聲,他已經將未完成的如意收藏在袖子裡,沒有拿出來顯擺,“彆忘了,法器隻是輔助,令道士施法更輕鬆一些,威力也更大一些,但決定一切的還是內丹。”“彆掃興。”辛幼陶的目光還是離開了法器,向屋外望了一眼,低聲問慕行秋:“你的真幻真打了兩名道士?”楊清音和禿子你一言我一語地將昨晚的情景說了一遍,逗得三人捂嘴竊笑。棋山和召山各有一名道士充當見證人,申忌夷和金百煉的窘態因此廣為流傳,沈昊等人還沒離開漱玉科就聽說了。辛幼陶一邊笑一邊搖頭,“魯莽,實在太魯莽了,慕行秋,老祖峰的道士不夠你得罪,連牙山和星山也被你招惹到了。”慕行秋無奈地攤手,“我早就說過了,真幻不受我控製,它突然出手,我也沒有辦法。”眾人一笑置之,吃過午飯之後準備離開召山。他們的下一站是萬第山。雖然各家道統都有洪爐科,但是唯有萬第山擁有不熄爐,能夠煉製最好的鐵製法器。星山、牙山的其他道士都回去了,隻留申、金兩人跟隨,在鴻山中轉的時候,楊清音得到消息,她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不隻是星山、牙山,好幾家道統的禁秘科首座都已前往龐山與左流英談判,希望共同研究慕行秋的真幻和魔文卷軸。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申忌夷沒有吸走卷軸上的血滴,那本是牙山的正當要求,但是卻可能毀掉卷軸上麵的魔力。“跟我說的一樣,不用擔心了,想讓左流英讓步,還不如直接把你綁架呢。”在鴻山排隊的時候,楊清音如是說,沒有壓低聲音。慕行秋是龐山弟子,沒人敢綁架他,申、金兩人的威逼利誘都是希望能將他哄騙到自家道統,然後再想辦法留人不放。威逼的手段失敗了,兩人隻能采取利誘,開始還互相躲避、謙讓,慢慢就公開化了,楊清音說完之後,他們分彆代表牙山和星山道統,向慕行秋許諾種種好處。牙山有洗劍池,慕行秋可以免費使用,還能得到神工科的幫助。星山有拔魔洞和豐富的念心科藏書,金百煉甚至聲稱可以隨時召出念心科囚犯,強迫她們答疑解惑。慕行秋不為所動,他還是得回龐山,因為他的朋友都在那裡,龐山對他沒有特彆照顧,但也沒有特彆欺壓,就連最有理由恨他的楊寶貞,也保持著恰如其分的高傲態度。對於普通弟子來說,彌漫於道統中間的是冷漠,隻有超乎尋常的修行進展,或者擁有真幻這樣的特異事物,才會得到一些關注,一旦修行停滯、真幻消失,普通弟子的價值總是比不上道門子弟。慕行秋相信龐山絕非特例,九大道統同氣連枝,氛圍不會有多大區彆,他沒必要改換門庭。萬第山位於聖符皇朝正北方,緊鄰群妖之地,也是離龐山最近的道統,相距四千多裡,山形奇特,像是一隻倒扣的圓碗,用楊清音的話說,則是像一座大墳。但這隻碗或者這座墳的麵積可不小,底部直徑長達數百裡,遠遠望去仿佛一座巨大無比的帳篷,將峰巒都籠罩其中。萬第山有三樣知名之物,第一是不熄爐,第二是數不儘的台階,第三是同樣數不儘的雕像,像樹木一樣遍布整座山。一名萬第山道士負責接待客人,對不熄爐說得不多,對漫山的雕像卻是如數家珍,“龐山祖師塔隻收錄注神以上的道士,我們這裡的雕像才是最全的,隻要做出過重大貢獻,哪怕是吸氣境界的道士,也會留下一尊雕像。”“有念心科的雕像嗎?”慕行秋問。萬第山道士立刻由滔滔不絕變得惜字如金,“沒有。”楊清音吃吃地笑,小聲對慕行秋說:“念心科傳人最大的貢獻就是傷人心,看來萬第山道士曾經深受其害。”萬第山的瞬息台位於山頂,不熄爐藏身於山體內部,辛幼陶等人隻是陪同而來,因此留在外麵,禿子還是不能進去,隻好唉聲歎氣地立在小青桃肩膀上。慕行秋、楊清音、芳芳帶著煉器材料前往不熄爐,在山洞門口被一名黑臉道士攔住了,他嚴肅地盯著楊清音,“這是你第二次來了,不合規矩。”各家道統的鎮山之寶隻對其他道統弟子免費或低價開放一次,楊清音幾年前在這裡煉過一次法器,“那又怎樣,我不能進去嗎?”即使是在萬第山,楊清音說話也不客氣。黑臉道士放下手臂,“可以進去,但是我要提醒你幾句話。”“嗯,我聽著呢。”“第一,專心煉製法器,彆胡思亂想,彆開玩笑。”“好,不開玩笑。”“第二,你是楊家人,老大不小……”“我才二十二,還是小孩兒呢。”楊清音反駁道,在道統,她的年紀確實還很小。“那也是很大的孩子了,應該懂事,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好,我記著。”楊清音垂頭喪氣地說。“第三,你要煉製法劍,最後就隻能是法劍,不能是其它東西。”“這不和第一條一樣嗎?”“不一樣,這回是強調一下。”“好,隻煉法劍。”黑臉道士讓開,允許三人進洞,向另外兩名龐山弟子微笑致意。身後的洞門關閉之後,慕行秋忍不住問:“這人也姓楊吧?”“嗯,是我的一個叔叔,就因為我選的是洪爐科,他就覺得對我負有特彆責任,總是指手劃腳。”慕行秋好奇的不是這件事,“當初你到底煉製什麼法器?”楊清音臉一黑,“沒你的事。”慕行秋衝芳芳笑了笑,他有預感,留在外麵的幾個人將會打聽出來楊清音的秘密。三人走在一條通道當中,還沒見到不熄爐的模樣,又有一名道士攔路,這回是要求三人將材料以外的一切法器留下。楊清音抱怨說這是從前沒有的規矩,慕行秋卻想這大概又是針對自己的手段,他可以留下百寶囊和裡麵的魔文卷,卻沒辦法留下幼魔。(求推薦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