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失去妖丹,立刻變成一匹再普通不過的黑狼,而他的孿生弟弟漆無暇卻幾乎不受影響,能夠在人形與狼形之間自由變換,能夠分散力量並隨時取回,體質更是強悍無比。根本秘訣就是他的妖丹離身邊不遠。漆無暇在數千裡之外聚集一群普通的狼,穿越千山萬水來到龐山,經過的儘是荒無人煙的地區,沒有妖丹,他幾乎失去了全部妖力。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最危險的時期,饑餓的本能越來越強烈,他若乾次差點因此失去本性,隻想追逐獵物。最終他還是到了龐山,梅婆婆多日前舉起神像驅狼的那一刻,他開始恢複妖力,得以繼續執行原定計劃。小秋甚至曾親手觸碰過神像,當時隻是感覺它沉甸甸的,怎麼也想不到裡麵藏著的是一枚妖丹。“毀掉妖丹!”小秋隻能大叫,事實上他從未見過有道士毀掉妖丹,全都是割下之後收為己有,像漆無暇這樣的怪異情況他並不知該如何處理,隻是希望陣外的人儘快采取措施。小秋分心,抗擊漆無暇的主力變成了關神躍,他守在楊清音身邊,替她擋下一多半拳頭,配合得倒也默契,“好家夥!哪來的妖怪,拳頭真硬。”漆無暇有些焦躁,妖丹的秘密被識破,如果老太婆保護不力的話,他真的將變成一匹普通的狼,以醜陋的動物形象永遠留在龐山。他低吼一聲,又有二十匹狼倒下,他再一次增強力量,這是他的極限了,雖然還剩下二十匹狼,但是得留作它用,非常重要的作用。陣內八人壓力陡增,關神躍沒學過率獸九變的鍛骨拳。與其他人無法形成合力,隻是專心保護楊清音,越來越覺得敵人太強大,吼道:“申尚,你可是道門子弟!你不想給申家爭光,可是也彆丟臉啊,趕快想辦法毀掉妖丹!”陣外兩人互視一眼,田阡陌上前一步,“老太婆,你也算是鏡湖村村民。兒子還曾經是龐山道士,應該懂得道理,把妖丹交出來,下山去吧。”與其他人不同,梅婆婆不像是受到控製,神情卻有些瘋意,“曾經是龐山道士?曾經!哈哈,即使弟子簿裡還有他的名字,即使事實證明他沒有入魔。還是要被龐山道統拋棄。哈哈,你,你們,整個龐山道統才是入魔者。讓古神懲罰罪人!”藏有妖丹的神像飛出三隻縹緲如霧的小小頭顱,正是古神三首,“錯落或弱莫!錯落或弱莫!”梅婆婆厲聲念誦她自認為正確的咒語,三顆頭顱旋轉著飛向兩名道士。逐漸變大,最後達到正常大小,無差彆之首臉上的字跡已經清晰可見。田阡陌臉色微變。他雖是五行科道士,卻還沒有做好直接與妖魔搏鬥的準備,但他的猶豫轉瞬即逝,伸出右手,施放木落之術,兩根木刺在梅婆婆頭頂數尺的地方出現,挾風直擊要害。田阡陌沒想過要手下留情。女像之首瞬間飛回梅婆婆頭頂,她是慈悲的象征,甚至能讓敵人的法術“慈悲”。兩根木刺停在空中,猶豫不決地顫抖著,突然砰的一聲化成煙霧消散。田阡陌大吃一驚,又一次,他在出人意料的打擊麵前亂了陣腳,先是想繼續施放木落之術,緊接著又想轉身逃跑,就在這一進一退的模糊時刻,骷髏之首已經飛到他身前,吐出一股細細的黑煙,纏在他的脖子上。田阡陌左右看了兩眼,似乎對自己中招一事毫無察覺,突然,神色一變,指著申尚腳下的石頭厲聲道:“慕行秋,下跪求饒有用嗎?”正經曆歡喜劫的他,果然沒能經受住妖術的誘惑。“田阡陌,你可是凝丹弟子,竟然這麼容易中招?”申尚笑了一聲,跳到地麵,不再理睬田阡陌的古怪行為,那張無差彆之首與他保持十餘步的距離,沒有貿然發起進攻。申尚亮出虎君如意,他不想直接破陣,那會傷及大量無辜者,一切的關鍵都在於妖丹,隻要截斷神像中妖丹與漆無暇的聯係,傷情陣自會崩潰。一頭白虎從如意裡跳躍而出,直撲無差彆之首,一吼、一咬、一甩,轉眼間就將目標吞掉,隨後又在空中撲向梅婆婆頭頂的女像之首,張開血盆大口,似乎要將人與神像全都吞下。梅婆婆動作更快,張嘴在左臂上狠狠咬了一口,馬上將受傷之處置於神像上方,點滴鮮血落向三首。“梅婆婆,想想你兒子,彆給梅傳安丟臉。”申尚從來沒與真正的大妖鬥過法,其實梅婆婆也不是妖魔,她借用妖丹,隻能發揮不多的力量,在吸氣七重的道士眼裡實在過於弱小。幻化的白虎一口吞掉女像之首,緊接著穿過梅婆婆的左臂,低頭咬住了神像。染血的神像三首同時發出尖叫,既是憤怒的指責,也是恐懼的哀嚎,但它不肯就此認輸,反而吐出紅色煙霧,將半透明的白虎嘴部染紅。陣內的漆無暇幾拳擊退圍攻者,衝到傷情陣邊緣,大吼道:“不準動我的妖丹!”手上做出一連串的動作,直接指揮神像與白虎鬥法。小秋等人追上去,趁機發起連串的進攻,漆無暇除了護住雙眼,對拳腳不擋不避,對他來說,保住妖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整場鬥法持續的時間極為短暫,八名龐山弟子不過在漆無暇身上各自打了幾拳,陣外的僵持已經結束。申尚是五行科弟子,鬥妖魔的時候自有一套固定程序,他用虎君如意爭搶妖丹,另一隻手裡握著一麵小小的銅鏡,時刻監視敵人實力的變化。漆無暇與妖丹分離,固然能騙過視線之外的老祖峰,但也大大減弱了實力,神像吐出的紅霧隻浸染了白虎頭部就已成強弩之末。白虎的上下齶慢慢合攏,發出咯咯的響聲,神像三首正與蛇身脫離。申尚收起銅鏡,伸手要將三首隔空抓過來,妖丹就在其中。“小心!”小秋停止進攻,遠遠地向申尚喊道,五行科道士斬殺蛇妖的場景給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所以他本能地覺得申尚的舉動過於大意,這是除妖的大忌。申尚臉上露出倦怠的微笑,即使是與妖魔鬥法,他的興致也沒抬高多少,他聽到了慕行秋的提醒,卻全然沒有在意,隻是在想,自己又將度劫失敗,與致用所幾大“高手”的鬥法之約已經沒必要進行了。白虎驟然消失,斷裂的三首飛向申尚,被他牢牢握在手裡,梅婆婆踉蹌後退,嘴裡仍在反複念誦咒語,漆無暇神情木然,好像承認大勢已去。申尚左手輕輕一握,泥築的三首應聲而碎,他攤開手掌,露出裡麵一隻毫無生氣的眼珠。這應該就是漆無暇的妖丹,有白有黑,隻是——還有一點不太對勁兒!申尚微皺眉頭,一時說不清是什麼感覺,突然間他明白了,它缺少妖丹該有的堅硬與質感,就是一隻普通的眼珠。就在他看清真相的一刹那,眼珠爆裂了,釋放出大量液體,與它小小的體積極不相稱。申尚沒有躲開,被濺了一身。梅婆婆大步向前邁進,手裡仍然舉著無頭的神像,臉上再沒有笑容,念誦咒語的聲音也變得尖厲起來。申尚的身子晃了兩下,眉頭皺得更緊了,好像對道袍被弄臟感到很不滿。陣內雙方都停止搏鬥,一起望著他。漆無暇笑了一聲,“千形蟲,看來這是一位沒有經驗的道士。”梅婆婆走到申尚身前,將無頭神像按在他的胸膛上,停止念咒,“世人皆有傷心事,道士也不例外,你更不會例外,說出來,它就會消失。”申尚的身子搖晃得更加劇烈,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猙獰,他在與一股瘋狂入侵的情緒做殊死搏鬥。他沒有按照梅婆婆的要求說出傷心事,但也沒有躲避胸前的神像。漆無暇轉過身,這樣就夠了,他沒想真的殺死陣外的兩名道士,那很可能會引來老祖峰的關注,可是陣內的這些人就不同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圓月,快要升到中天,他的時間即將到來。“抱歉。”漆無暇抬手擦去臉上的血跡,既然一切儘在掌握之中,他的憤恨也減少許多,“沒想到今天會來這麼多人,但是我隻能帶走一位。”他盯著慕行秋,“時候差不多了,我得返回群妖之地,準備迎接龐山道士的追殺。你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樣,我隻能給魔王換一具軀體。”他轉向楊清音,“你會喜歡群妖之地的,那裡比龐山自由得多。”“呸,你也會喜歡龐山的,你哥哥就在這裡遊蕩,等錦尾馬給你一蹄子,你會更喜歡龐山的。”楊清音不屑地說。“老娘,看我教訓他。”關神躍第一個衝上去,他很想在楊清音麵前顯示一手,之前的搏鬥證明,漆無暇雖然厲害,但是還沒到不可戰勝的地步。漆無暇的速度比之前突然加快數倍,雙手分彆握住關神躍的兩隻拳頭,“表演結束了。”他說,既然他最忌憚的兩名道士已經受到控製,的確沒有必要再隱藏實力,“我是六丈大妖。”“不!”小秋和楊清音反應最快,說話間已經衝到漆無暇身邊,向他最軟弱的雙眼發起進攻。漆無暇大喝一聲,猛地膨脹起來,同時展開雙臂,將一名凝丹弟子活生生撕裂。(求推薦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