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秀芳從未想過,人的眼睛竟然會發出這麼亮的光來。在朦朧的車廂裡,楊易的雙眼猶如兩顆小太陽一般炸然亮起,在尚秀芳驚訝的神情剛剛升起之時,楊易已經從車廂裡站了起來。在這拜紫亭用來接送貴客的馬車雖然不小,但高度卻還遠遠不足以使得楊易站直身子。是以在楊易站起身子來時,馬車的車頂已經被他托著飛了出去。隨著車頂飛出去的還有楊易的身子。“秀芳勿怕,我去去就回!”楊易的聲音在尚秀芳耳朵裡尚未消散,但人已經到了車子外麵。外麵馬車軲轆在青石板上骨碌碌轉動的聲音,車夫輕輕的嗬斥聲,以及不遠處傳來的打更聲,襯托的龍泉上京的夜晚愈發的安靜。楊易打開車頂,飛身出來之時,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前麵駕車的車夫甚至都沒有一點感覺。馬車繼續輕快的前行。飛出來的車蓋子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依舊沒有絲毫響動。楊易已經站在了車頂之上,看向不遠處街道上的建築物。長弓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楊易手中。長街兩側的房屋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黑影,在馬車出現在街心之中時,兩側的黑影同時目光看向了馬車。然後他們就都看到了楊易,以及楊易手中的長弓,還有已經拉成滿月之形弓弦上的幾支羽箭。楊易彎弓射箭!“咻咻咻!”三支羽箭被楊易同時射出,這三支羽箭剛剛離手,又有三支羽箭搭在了弓弦之上,他手中拉弓不停,雙手已經成了一團幻影,一時間箭矢竟然如同下雨一般向兩側飛去。輕微的噗噗聲開始在倆側建築物上響起,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彆的動靜。若是被常年征戰沙場之人聽到這輕微的噗噗聲,定然會感到吃驚無比。因為這種聲音,正是利刃入肉之聲。楊易一聲呼嘯,飄身而下,落在了旁邊的黃馬之上。此時趕車的車夫才反應過來,扭頭看向楊易,“楊先生,您怎麼下來了?”楊易笑道:“坐在裡麵不舒服,不如出來透透氣!”他一夾馬腹,黃馬向前方快速衝出,“老兄,你駕車慢慢來,我再先向前麵走一段兒!”說話間,一人一馬已經進入了夜幕之中,瞬息不見。對於楊易這位貴客,車夫無可奈何,隻能由他,黑暗之中,竟然連楊易手中的弓箭都沒有看到。黃馬頃刻間已經與馬車拉開了距離,在夜幕之中,楊易手中拉弓不停,一直將一條街跑到頭之後,方才站在街頭,等待後麵馬車的到來。“楊先生,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馬車到了楊易馬前,尚秀芳掀開窗簾看向楊易,“先生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了秀芳?”楊易哈哈笑道:“有些跳梁小醜,想要一睹小姐芳容,已經被我打發了!”他撥馬轉身,繼續向前,輕聲歎道:“不堪一擊!”長弓已經被他收了起來,帶頭向外賓館走去。馬車越走越遠,漸漸的出了長街,剛剛還有燈火照耀的街心重新陷入了黑暗。過了一會兒,兩道人影出現在大街一邊的建築之上,兩人猶如猿猴一般,在街邊的民房商鋪上輕輕跳躍,兩人同時停住,看向了屋頂處。此時烏雲儘散,圓月高照。可以看出這兩道身影身高胖瘦都相差無機,隻有一人稍微高了那麼一點點身穿白衣,若是不仔細看,另一人則是身穿灰衣。在他們前麵正有一人趴在屋頂,一動不動。月光下看的清楚,一根羽箭正從此人後背穿過,將他釘在了屋脊上,似乎有人在背後向他襲擊一般。兩道人影呆了一呆,繼續在屋頂向前走去,走了幾步,便又看到街邊的一株大樹之上,正有一人被羽箭穿胸,釘在樹乾之上。在看到被釘在樹上之人之後,兩道身影的呼吸,明顯的有了變化,灰衣人沉聲道:“一箭穿胸,竟然連一點反應的念頭都來不及生出!”他聲音發顫,輕喝道:“一人一邊,繼續查看。”兩人身子錯開,一人負責街道的一邊,躥高伏低,繼續前行,等到了街頭彙合之時,兩人的都看到了對方微微發顫的身子。“教內三十名好手竟然無一幸免,全都是被羽箭釘住。”高大一點的白衣人手腳冰冷,聲音發顫道:“都是尚未反應過來時,就已經中箭!”灰衣人沉聲道:“關鍵是,他們還都沒有死,甚至連一滴血都不曾流出,他們中箭之後,便已經被羽箭上所附帶的勁氣封住全身血脈,進入假死狀態,若是有人拔出羽箭,那就相當於殺了他們。”高大白衣人身影手腳冰涼,“他這是警告!”他看向對麵的灰衣人,“怎麼辦?明天的行動還要不要繼續?”對麵的灰衣人眼中露出騰騰殺氣,“為什麼不繼續?殺不了他,難道還殺不了尚秀芳?難道兩人會一直在一起?”他見白衣人身子一震,似乎頗為不情願,不由得沉聲道:“一個樂伎算的了什麼?蠢貨,難道你真的對她動了感情?”高大身影默然無語。“我希望明天能見到尚秀芳那顆美麗的人頭!”見白衣不回話,對麵的灰衣人一聲冷哼,已經將旁邊一名被釘在屋頂黑衣身上的羽箭拔出。“噗!”羽箭拿出,鮮血噴濺,中箭的黑衣人甚至連一個動作都沒有做出,便已經死於非命。“好狠的手段!”灰衣人將羽箭拿在手中對月觀看,“這箭矢乃似乎有點與普通羽箭不太一樣……”他一句話尚未說完,被他托在掌心的羽箭猛然一動,箭矢猶如一條活過來的毒蛇一般,炸然抬頭,閃電般射向他的眼睛。“啊!”灰衣人一聲驚叫,急忙扭頭躲閃,但他的眼睛此時距離這支羽箭實在太近,縱然反應急速,也為時已晚。“噗!”一道輕微的聲音的響起,灰衣人一聲巨吼,已經將手中羽箭甩了出去。月光下他一隻眼睛鮮血鮮血直流,已然被羽箭戳瞎。灰衣人雙手發顫,身子發抖,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被氣的,還是被痛的。他一隻眼睛裡冒出絲絲凶光,以及畏懼之色,看向對麵一臉錯愕的白衣人,嘶吼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他是怎麼做到的?”白衣人呆然片刻,方才輕聲道:“大尊,咱先回去醫治一下眼睛再說罷。”灰衣人低聲嘶吼,怒火滿胸,又間雜幾分恐懼之情,“我是不會放過他的,我是不會放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