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易看向一臉怒火的彆勒古納台,淡淡道:“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的手段。”他掃視長街所有的圍觀之人,但凡被他掃視之人,儘皆低頭,不敢與他對視。楊易對彆勒古納台道:“但你還不了解我的手段!”彆勒古納台與不大納台兄弟兩人在這鬆花江畔一向極有威望,乃是室韋人中最為耀眼的兩個雄才,便是突厥可汗也聽說過他們兄弟兩人的名號,可見兩兄弟極有才略。此時見楊易神情淡然,看自己的目光如同看螻蟻一般,彆勒古納台不由的暴怒,在旁邊美麗少女詩麗的焦急目光中,手中長刀“刷“的一聲抽出刀鞘。眼看就要出刀砍向楊易,但卻忽然頓住,收刀回鞘,對楊易笑道:“好,那我便拔出你的戟!”他畢竟是室韋人中的頭領,心思縝密,為人精明,在抽刀之後,頭腦便已經清醒過來,略一思襯,便知道自己有點莽撞了,結下楊易這麼一個仇人,殊為不智。他剛才隻是因為與幾個兄弟在附近喝酒,酒意上湧之下,方才失態,如今酒醒,自然不會再行魯莽之事。當下還刀入鞘,向楊易插在大石上的青戟走去,“我有千斤之力,彆說這杆大戟,便是這塊石頭我也能抱的動,拔起楊先生的長戟,卻也不是難事。”說話間已經到了青戟旁邊,伸出右手摑住戟杆,猛然一提,“出來罷!”彆勒古納台乃是室韋人中又名的大力士,又是武道高手,此時單臂用力,彆說是一根大戟,便是一根小樹,也能拔得出來。但楊易插在石頭上的這杆戟卻是紋絲不動。“咦?”彆勒古納台心中一驚,大為不解。以他的力道,彆說是拔出這杆戟,就是連戟帶戟下的大青石,也能一起搬的動。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今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彆勒古納台斜眼瞥向楊易,他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卻明白這種情況定然與楊易有關。隻見楊易端坐馬上,靜靜看向自己,左手持著馬韁,右手卻是做了一個古怪的手勢,似乎是結了一個奇怪的手印,他這個手印雖然是握拳的樣子,但給人的感覺並不是一個拳頭,而像是一座山。一座永恒不動,鎮壓諸天的神山!在看到楊易的手勢之後,彆勒古納台便已經是明白了怎麼回事。楊易竟然單手結印,以手印之力,接引本身真氣,使之壓在了青戟之上,如今雖然這青戟距離楊易有丈遠距離,但卻仍然還在楊易手中一般。彆勒古納台之所以能夠看出楊易的手印的奧妙,不是他武道高深,一看就明,而是楊易此時結印,對於手印的用處毫無半點隱瞞,他竟然將這手印的用意以一種極為玄妙的手段呈現在圍觀之人麵前。即便是不動武道的平常人,看到楊易結印之後,也能立即明白楊易這道手印的用處。所謂道不可說,不可言,不可道,隻能意會不能言傳,但如今楊易結印示眾,卻能將自己這道手印的用法與目的清清楚楚的展現在所有人圍觀之人的心靈之中。禪宗的以心印心,不立文字,教外彆傳的佛門大意境,竟然被他這麼一個手印,儘數的表現出來。無論是道門還是佛門,都有一套獨有的印訣,道門叫做訣,佛門便叫做印。其實本質都是一樣。都是以手印連接冥冥中不可測的偉力,使之內外相合,人體小宇宙與體外大宇宙互相溝通,而這溝通的渠道便是手印。楊易對於手印的領悟,一部分是來自太師府藏經閣中的佛門心法,另一個就是太虛門的道家因印訣,後來在見識到徐子陵學自真言大師的千門手印凝涵蓋的九字真言之後,與徐子陵兩人互相啟發,互相探討,方才將平生所學手印,儘數領悟。領悟圓滿之後,便將之傳與徐子陵。徐子陵學完楊易傳於他的手印之後,方才真正的算的上是佛道雙修的不世奇才。平常修道之士結印,一般都是雙手結印,隻有極個彆的手印才是單手做勢,但這種單手手印的威力一般不會有什麼威力,象征意義多,而實用意義小。但此刻楊易單手結印,卻是非同一般,他隻是一個手印,便將自身與天地相合,以天地之力結合自身之力,將插在石頭上的青戟定住。更重要的是,楊易還能將這道手印的意境清清楚楚闡述出來,縱然是在愚笨之人,也能夠明白這道手印的意思,這才是最大的了不起。這要是讓此時的徐子陵,或者任何一個佛道高手見了,定然會發出無儘的讚歎。楊易這道手印叫做“厚土印”。直到他剛才將長戟插入青石,說出讓人拔出長戟的話來之後,方才心神動蕩,一直未能思考出來的手印此時轟然成型。在繼坐金鑾、將軍令之後,他終於創出了契合自身的第三招。坐金鑾是守護自身的護身神功,而將軍令則是殺伐之術,這厚土印則是一個字,鎮!鎮天、鎮地、鎮神、鎮鬼、鎮地水火風、鎮諸般邪魔!雖然此時初創,尚不圓滿,但終有一天,將不會遜色於楊慎行的番天印。他已經開始向年輕時候的楊慎行靠近,雖然比不上,但正在努力追趕。以他這種半步大宗師所悟出來的隻有大宗師才能施展的絕世神功,莫說是彆勒古納台一個人,就是三大宗師來此,也不可能將他這杆大戟拔出來。這已經是大宗師境界才有的功法。在彆勒古納台看到楊易的手印之後,從他心靈之中便已經有了答案,“這杆大戟,不可能拔得起來!”在楊易向他展示手印的同時,彆勒古納台已經明白自己絕不是楊易的對手,便是整個室韋人的好手都加起來也不會是楊易的對手。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卻毫不懷疑這種感覺的正確性。“室韋人寧死不跪!”彆勒古納台看向楊易,喝道:“我的族人口不擇言,得罪了楊先生,我向你道歉,我也得罪了楊先生,我也道歉。”他大聲道:“但要我下跪行大禮卻是不能!突厥人不能使我們下跪,難道漢人都能使我們下跪麼?”他說話之時,雙手重新抓住長戟使勁向上拔出,張嘴大吼,“給我出來啊!”在他大吼之際,楊易搖頭失笑,右手手印微微一收。“轟!”整個大戟猛然一震,在所有人的精神世界之中,這杆大戟突然就膨脹起來,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長,直插天際,與天同高!圍觀之人心神震顫,腦中一片空白。“轟隆!”本來還是晴朗的天空,陡然晴空霹靂,烏雲頃刻間布滿天空。片刻之後,大雨滂沱。當圍觀眾人被雷音驚醒之後,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跪在雨地之上,而楊易早已經消失無蹤。彆勒古納台從雨中呆呆站起,與詩麗相顧駭然。“他是天神轉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