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桃林,桃樹微微搖動,在桃樹下,長須老人正給楊易、顧采玉講故事。“自從將那三個不死老怪埋進桃林之後,這些桃樹果然與以前大不相同,本來一棵樹隻能結出三個桃子,後來竟然又慢慢多出了好幾顆,十年之後,每棵樹上都結了九顆桃子,每一株都是九顆,不多也不少!”長須老人笑道;“他埋人之時,正逢桃樹結果,如此一來,產量連翻三倍,老朽終於也不再為分桃之事憂心忡忡。”顧采玉道:“分桃?你這桃子不是拿詩詞來換才行麼?”長須老人笑道:“平常散人來此,若想求桃,就得拿詩詞來換,做但若是大宗師來要桃子,老夫難道真的不給?天下又有誰敢得罪大宗師?”楊易點頭道:“說的也是,三教九流,諸子百家,哪一家都不好惹。”老人道:“是啊,縱然能惹的起,卻又何必多造仇家?所以這分桃的事情,曆最是令人我憂心。”顧采玉道:“你這就不對了,這桃子明明是儒門所有,憑什麼要分給他們這些人?你們儒家自己分享豈不是好?”楊易笑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若想拉攏各派人馬,這桃子是一定要分的。”老人道:“不錯,當時儒門雖強,畢竟比不了現在,還是要顧忌其餘各派的想法,而這桃子也就成了交好各派的最佳禮物。”他歎道:“以往桃子成熟,儒門中人隻能占三成,其餘的東海分一成,佛道魔各占一成,如此還剩一半,取出三成做一個品桃大會,最後兩成方才留給有緣之人。”顧采玉道:“這次肯定要不一樣了。”長須老人笑道:“這次確實不一樣。這一次分桃,太師府獨占五成,剩下的桃子儒門又分了五成,之才是是按照曆年規矩來分。”顧采玉鼓掌道:“就該如此,他們沒有說什麼罷?”長須老人道:“說什麼?誰來說?誰敢說?誰要是不服,大可以自己去不死城捉拿‘肥料”去,到時候催出桃子來,也分他一半。”顧采玉笑道:“可惜他們都沒有太師的本領!”楊易見兩人竟然越說越投機,不禁啞然失笑,向老人問道:“說了半天,這千年一熟的桃子到底是怎麼樣,老人家還沒有說呢。”長須老人深深看了楊易一眼,“滋味如何,你會不知道?”楊易笑道:“最起碼,我這同伴不知道。”長須老人道:“好,我說一下這桃子的效果!”他看向顧采玉道:“這桃子結果不易,功效也是非凡。習武之人吃了此桃,能改變根骨,催生潛力,一顆桃子可抵百年苦功。若論世間諸般神品,這桃子能排前三。”顧采玉臉露豔羨之色,她不怎麼關心這桃子的功效,而是關心另一個問題,開口問道:“老人家,這桃子滋味如何?好不好吃?”長須老人身子一個趔趄,“你管它滋味作甚?這桃子的重點在於能改善根骨,提高靈性,增加功力。更妙的是,增加的功力能沉澱於身體內部緩緩釋放,絕無傷身之虞。”顧采玉撇嘴道:“若是味同嚼蠟也就罷了,若是味若黃連,那麼不吃也罷。”老者笑罵道:“小丫頭胡說八道!”他對楊易道:“小子,你若向前,我不攔你,但若是想要吃桃,就得做詩詞來換,你準備好了麼?”楊易笑道:“我這裡有一首詩,或許前輩能喜歡。”長須老人道:“你說說。”楊易低聲吟道:“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複日,花開花落年複年。”念到這裡,楊易住口不念。當楊易吟出第一句詩時,長須老人眉頭微皺,搖頭失笑,顯然對楊易這首詩不太認可。但當楊易吟到第三句的時候,老人輕聲咦了一聲,笑道:“倒是有幾分意思。”見楊易忽然住口,老人道:“怎麼停下來了?”楊易笑道:“不知這首詩可能買一個桃子?”老人笑罵道:“臭小子,你繼續往下念就是。”楊易哈哈大笑,繼續吟詩:“但願老死花酒前,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者緣……”這首唐伯虎的桃花詩被他一口氣念了出來,當念到最後一句“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時,長須老人終於動容,歎道:“這桃錢買一枚桃子已然足夠,而且還有剩餘!”他對楊易道:“兩位稍等片刻。”轉身進了桃林,過了盞茶時間,一手托著一枚桃子走到了楊易麵前,將兩枚桃子遞給楊易,“你的詩不錯,老朽估價桃子兩枚,你覺得如何?”他手中這兩枚桃子有海碗大小,紅白相間,異香撲鼻,隻是聞了一口,便覺得渾身舒暢難言。顧采玉口水差點流出嘴外,“哇,這是不是那千年一熟的桃子?”老人點頭道:“不錯!”將桃子平端到楊易麵前,道;“給你!”楊易笑道:“老人家愛惜後輩,小子衷心感激。”他對顧采玉道:“還不謝過老先生。”顧采玉急忙接過兩枚桃子,對老人彎腰行禮,道:“多謝先生賜下仙桃。”老人擺手道:“去罷!”楊易攜了顧采玉的手,對老人點頭致意,轉身繼續前行。走了幾步,顧采玉看著懷中的兩枚桃子,雙眼冒光,垂涎欲滴,對楊易道:“三哥,我先吃一口啊。”不待楊易說話,“啊嗚”一口,已然將一個桃尖咬掉。她咬完之後正欲離口,楊易的聲音傳來,“不要離口,這桃子須得一口氣吃下才行。”顧采玉聞言一愣,心道:“這麼大的一個桃子,我怎麼一口氣吃得下?”這個念頭剛剛轉動,便覺得手中桃子的桃肉忽然化為汁水,由桃尖被咬的地方向嘴裡湧來。她心中大奇,急忙大口吞咽,便似喝水一般,將桃子裡的汁水全然喝淨。等將桃子放下之後,就隻剩下一個桃皮。楊易道:“把這桃皮也吃下罷。”顧采玉依言將桃皮咬了幾口,發覺這桃皮的滋味竟然異常鮮美,較之剛才的汁水另有一股不同。她將這桃皮吃完之後,卻發現已然隨著楊易出了桃林。向前看去,腳下的小路繼續往前延伸,一個小小的亭子出現在了小路儘頭。亭子裡一個白衣男子站立當中,端著酒杯向兩人看來。看到兩人之後,亭中白衣男子舉著酒杯向兩人遙遙一敬,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顧采玉擦了擦嘴巴,向楊易問道:“三哥,這人是個酒鬼麼?”楊易看到亭子裡的白衣男子持杯飲酒,哈哈笑道:“這一路走過來,丫頭你還沒有反應過了麼?”顧采玉問道:“反應什麼?”楊易笑道:“琴棋書畫詩酒茶,此乃雅士之好,咱們一路行來,先是聽人彈琴,後是棋盤擋路,又有書生留字,之後又有詩畫難人。看來這所謂七關三險,前麵這七關,定然便是琴棋書畫詩酒茶這七門學問了。”顧采玉道:“原來是這樣!”她對楊易道:“三哥,這七門學問,任何一門都要花費極大的心力才能有所成就,若是尋常之人,第一關就難以通過,他們竟然給你設置了七關,這未免有點欺人太甚!”楊易搖頭道:“這是文鬥,考驗的又是風雅之事,即便是落敗,卻也不會有人嘲笑。況且我身為儒門中人,有些東西確實是應該會上一點才是。”他對顧采玉笑道:“把嘴角擦乾淨,且隨我喝上幾杯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