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在西夏皇宮的西北角處,一陣陣悶雷般的聲音不斷響起,震得整個皇宮都顫抖不停,便是整個靈州城的地麵似乎都晃了幾晃。皇宮內是守衛站在西北角處的花園門口大聲鼓噪,卻是沒有一個敢進入其中之人。這西北角的花園,乃是西夏皇宮中的禁地,多少年來一直不讓尋常人進入,便是皇子皇孫未經許可也不可貿然進去,曾有一位皇孫不信邪,一路狂笑的走了進去,但還未走幾步便被人扔了出來,第二天皇上聞訊之後,大發雷霆,責令太監下手,打斷了那位皇孫的一條腿。自此之後,這個花園再無人膽敢擅闖。如今見這花園裡有重大變故,宮內守衛雖然驚惶,但卻不敢向裡行進,早有侍衛向皇上請示,得來的吩咐是:“靜觀其變。”眾侍衛無法,隻好靜觀其變。花園裡的空地上,李秋水與童姥兩人的手掌相連,身子沉入地麵之下,兩人身上都有白氣冒出,似乎在身上點了熏香一般。忽然李秋水在地下往前走了幾步,她雙腳就好像鐵犁頭一般,將地麵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溝裡的泥土向兩邊翻卷開來。童姥被李秋水推出一段距離之後,嘿嘿低笑幾聲,猛一吸氣,雙腿邁動,複又將李秋水頂了回去。她兩人每次發功用勁,雙掌之間便會發出一聲雷鳴般的爆響,震得整個花園裡大樹折斷,花草飛天,亂糟糟如颶風過境一般。兩人這般拉鋸一樣的互相較力,已然持續了一段時間,現場中的地麵被她們“犁”的橫一道,豎一道,縱橫交叉,堅實的地麵竟然成了沙地一般。兩人這般出掌較力,本來是李秋水功力稍低,略微吃虧,但童姥因為剛剛恢複修為,又與她連番激戰,使得氣血浮動,根基不穩,剛才又硬接她這全力一掌,更是受了極大損傷,如今兩人雙掌相交,互拚內力,卻是個半斤八兩的局麵。童姥身小小的身子向前頂了幾步,蒼老的聲音響起,“賤人,若不是你,無崖子師弟也不至於如此死掉,現在他死了,可算是稱了你的心罷?”李秋水身子微微搖晃,向後退了幾步,嬌柔的聲音不複存在,啞聲道:“死了便死了,又有什麼好說的?人誰不死?早晚都要死!”童姥怒道:“既然早晚都要死,那你為什麼現在不去死?”李秋水道:“師姐不死,小妹怎舍得先走一步!”兩人口中謾罵,手上發力,“砰砰砰”的聲音接連響起,每響一下,整個花園都是一震,附近的一個八角小亭子,此時被掌力所震,哢嚓嚓兩根柱子再也之撐不住,傾倒下來,亭蓋掀翻,灰塵四起。虛竹站在旁邊急的直搓手,口中不斷念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楊大俠,她們再這麼打下去,恐怕有點不大妙。”楊易笑道:“打了一陣子,消消銳氣才好勸架。”又過了一陣子,童姥臉上忽然白氣一閃,似乎年齡大了一歲,李秋水麵上水光閃現,也是忽然就蒼老了幾分。楊易見此,邁步到了兩人麵前,笑道:“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還有什麼事情看不開?即便是同歸於儘又有什麼意思?”“死到臨頭,反被小兒輩所恥笑,所為何來?”大袖一揮,已然將兩人黏在一起的雙掌分開。李秋水與童姥兩人同時身子後仰,李秋水用起淩波微步急速倒退,退後了四五丈遠,方才站立起來,童姥則身子高高飛起,飛到了半空之中雙臂展開猶如飛鳥一般,在空中繞了一個圈子,輕輕的落在了楊易身旁的一棵大樹之上。隻看兩人化解楊易衣袖拂動力道的手段,便可以看出她們兩個武道修為的路子迥然不同。“楊易,你不是說不插手我們之間的爭鬥麼?”童姥站在樹梢之上,身子隨著腳下嫩葉的晃動而上下起伏,居高臨下看著楊易,“你現在出手又是為何?”楊易笑道:“我若不出手,世上恐怕有多了兩條鬼魂。”童姥申請一愣,道:“胡說八道!”李秋水看了楊易一眼,卻不說話。楊易站在空地之上,環顧四周,忽然伸手虛抓,旁邊剛剛傾倒的八角涼亭裡麵的一套石桌石凳,儘數被他抓到了身邊,一口氣吹出,石桌子上麵的塵土已經被吹得乾乾淨淨。楊易抓起一個石墩坐了下去,看了看李秋水,又看了看樹上的童姥,道:“我剛才若是不出手,兩位必然會孤注一擲,耗儘全身精力拚死一擊,一擊之後,定然麵臨破功之厄,到時候恐怕要死不堪言!”李秋水與天山童姥都是眼力高明之輩,見楊易施展虛空擒拿之術,將石桌子石凳子一個個抓到身邊原不是什麼難事,她們也能辦到。但一抓之下,竟然將石桌子連同一套凳子全數抓了過來,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兩人正猶豫不決之時,楊易的聲音又在她們耳邊響起,“兩位,有我在這裡,你們是打不起來的,不如坐下來平心靜氣的談一談。”童姥冷哼一聲,“好大的口氣,你有多大本領,敢說如此大話?”楊易笑道:“因為我能做的,所以我能說的。”天山童姥想起楊易剛才衣袖之上所攜帶的奇異勁道,心中一凜,“這臭小子年紀不大,功夫竟然高的出奇,也不知誰調教出來的這麼一個怪物!”武學高手,非但武功高明,眼力也決計不會太差,李秋水與童姥兩人在互拚內力之際,被楊易一隻衣袖拂開之後,便知道楊易一身功力實在是高的出奇,遠非兩人所能匹敵。要知道,剛才兩人對掌之時,內力激蕩自發護體,若是稍有外界乾擾,兩人的內力便會合在一起反擊而出,其力道之猛,威力之大,換成她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未必能經受得住。但楊易隻是揮了揮衣袖便將她們兩個分開,這其中的差距,不想還好,越想越是難以置信。童姥站在樹上,見楊易穩坐桌前,手掌放在石桌桌麵之上,兩根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一副悠閒之極的模樣,看著就有氣。楊易說讓她坐到石桌前說話,她偏不下去,心道:“我若不下去,你又能怎樣?”這時候,楊易手指敲擊石桌桌麵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朵裡。這敲擊聲也不如何響亮,但每響一下,她體內的氣息便隨之悸動一下,連敲三下之後,童姥渾身氣息忽然變得渾濁,在這樹梢之上再也站立不住,身子一沉,落到了楊易麵前的石凳之上。楊易對一臉驚駭之色的童姥笑了笑,轉頭對站在旁邊的李秋水道:“一起坐下說會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