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之內,楊易端起茶壺為麵前老人倒出第三碗茶水,笑道:“孤陰則不生,獨陽則不長,故天地配以陰陽。”他將倒好的茶水遞向老人,道:“這喝茶也是如此,陰陽相濟,冰火同源,才是大道真理。”顧采玉與莫雲清兩女看向茶盞,隻見茶盞中的茶水隱隱被一道曲線分成兩份,一邊熱氣升騰,另一半則寒氣直冒。一盞茶水分成寒熱兩份,卻又不互相交融,當真令人難以置信。離合散人見這碗茶水遞到麵前,不由得大為遲疑,他是武道宗師,深悉人體奧妙,深知一個人在體內運轉不同性質的真氣到底有多麼困難,而眼前這個小子年紀輕輕,竟然將陰陽寒熱的力道運用到這種出神入化的地步,以他幾十年的經曆,卻還是第一次得見。不過這種運氣法門雖然了得,離合散人自襯自己也能做到,他驚訝的不是楊易的手段,而是楊易的年齡。能將不同性質的兵器玩到這種地步,非武道宗師不能為之,看楊易如此年紀,竟然已經是武道宗師,這讓直到七十多歲才修行到了宗師之境的離合散人如何不驚?他收拾心情,仔細看向麵前的茶盞,看了幾眼,身子忽然一震,撫掌道:“妙啊!”茶碗中的茶水雖然難得,但最讓他迷醉的還是將寒熱兩股茶水分開的那道曲線,曲折不定,彎曲若龍,透露著深邃難言的奧秘,似乎是隔開陰陽生死的分界線,表述大道運轉的最佳的圖像。他伸手將茶水接過,讚歎不停,“隻憑這碗茶水,便不枉我千裡迢迢趕來剖玉城!”他手掌接過茶盞之後,手中茶盞忽然一晃,差點將茶水溢了出來。他吃了一驚,急忙運功定住手掌,但茶盞中的茶水已經不複陰陽分離的樣子,慢慢的融合到了一起,少了剛才那種奇異的韻味。離合散人搖頭歎道:“厲害!”楊易前兩碗茶水送來之際,都在茶碗裡附帶著一股絕大的力道,離合散人需得耗費極大的心力方才能若無其事,雲淡風輕的化解掉,這第三碗茶水如此了得,他更是不敢大意,功聚手掌,隻待楊易出招。哪知道這碗茶水楊易遞過來時,竟然毫無一點力道,顯然一點手腳都沒有做。但這沒有做手腳,卻比做了手腳更讓人難以招架。離合散人本就做好了化解楊易奇異勁道的準備,沒想到這碗茶上一點內力都沒有附加,便似一拳打到了空處,著實出乎意料,內力激蕩之下,茶水便晃蕩起來。雖然念動力消,收手極快,但畢竟晚了一步,茶碗晃動一下之後,已經寒熱交融混淆,沒有了本來麵目。這一招卻是已經輸了!離合散人忽然大笑起來,“好,好,好,不曾想現在竟然出現了你這種青年高手!”他將茶碗中的茶水慢慢喝乾,放下茶盞緩緩道:“楊少俠,你小小年紀,能有如此修為,背後的勢力定然大的驚人,當是天下九大門派中人。”他笑道:“這金玄感的寶藏雖然珍貴,恐怕還入不得你的眼角,你力保這位姑娘,恐怕是存了鏖戰天下,遍會高手的念頭。”如今天下共有、儒、道、釋、魔門、醫家、兵家、陰陽家、書畫家、樂家九大門派,這九大門派中人,人傑輩出,把持天下,幾乎大漢所有的高手,都逃不脫這九家的範疇,在老人眼裡,楊易如此了得,必然是這九大門派中人。其餘的什麼酒家、雜家、農家子弟,決計難有如此驚才絕豔的少年子弟。“天下間已經幾十年沒有少年宗師出現了,沒想到今天倒讓老夫遇見,這是何等幸甚!”“名門子弟,果然不凡!”說到這裡,老人起身道:“喝了少俠三碗茶水,老朽獲益匪淺,來而不往非禮也,老朽也送少俠一點東西。”他伸手將腰間掛著的一個碧綠的葫蘆解了下來,打開葫蘆嘴兒,搖了兩下,笑道:“你請我喝茶,我請你喝酒!”手中葫蘆一晃,一道碧綠的酒液疾射而出,快如閃電般直撲楊易麵門。楊易一拍茶桌,一隻茶碗猛然飛起,在空中急速旋轉著迎向了飛來的酒箭。酒箭進入茶碗之後,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在茶碗裡如同遊蛇一般竄動不停,沿著茶碗碗壁曲折盤旋,往複不休,“鏗鏘”聲不斷響起,竟然毫無停歇之意。這酒液比尋常酒水要重的多,而楊易這茶碗乃是普通的材質,被這酒液形成的靈蛇沿著碗壁遊動了幾圈,已經開始出現了裂紋。待到鏗鏘聲漸漸消失時,茶碗已經遍布裂紋,若不是楊易的一股內力裹住,早就變成無數細小的碎片。待到酒液不再遊動,楊易手端茶碗,將裡麵的酒水慢慢喝下,笑道:“前輩這碗酒美則美矣,一般人卻也難以接得住。”離合散人笑道:“酒如此,難道茶不是這樣?”楊易道:“好,這局就算打和,莫姑娘的兵器就自己帶回去罷!”離合散人道:“少俠有如此氣度,他日我大漢恐怕又要多一位大宗師,老朽能夠得見大宗師少年之時的絕世風姿,這是何等幸事?”他牽著莫雲清的小手,對楊易道:“我這徒兒被我寵愛慣了,一向不知天高地厚,叨擾之處,還請小友不要太過在意,日後若有閒暇,還請多多照顧一番。”楊易道:“這可不敢當!”離合散人抱拳道:“告辭!”轉身對對猶自震驚的莫雲清道:“臭丫頭,還愣著乾什麼?走罷!”眼見兩人跨出院門,楊易方才將手中茶碗放到了茶桌之上。輕微的破碎聲響起,看似完整的茶碗頃刻間已經成一堆粉末。“武道宗師的手段,果然了得,真要是打鬥起來,我還真未必是此人的對手!”“多年的武道宗師,果然不可小覷啊!”顧采玉吐著舌頭看向茶碗形成的一堆粉末,嘖嘖稱奇,“哎呀,這便是武道宗師的手段麼?打碎一個茶碗算不得什麼,但是一道酒箭射來能將你手中的茶盞震得粉碎,這就有點不可思議了。”她讚歎幾句之後,看向楊易,“喂,三哥,你瞞的我好苦!你竟然還是一個武道宗師!”她看向楊易,一臉的懷疑之色,“你說,你到底多大年齡了?是不是已經七老八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