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好事,簡直就是奇跡。打個比方,就像是一個富貴滔天的大豪貴,他開出千兩黃金,要買一株有小孩手臂那麼粗的極品人參。人人都說,人參難得,何況如此粗壯的,便是萬兩黃金,怕是也有價無市。可卻不知在大海的彼岸,在另一個國度裡,這裡的百姓平日就是把人參當蘿卜吃,像小孩手臂那麼粗的人參,他們這兒家家都有。當你正驚訝萬分,不可思議時,人家還說,這些人參我們一般都是炒著吃,有時候也涼拌,不是什麼金貴東西,客人你要不要來點?柳蔚愣了,看著手裡的巴覆子,就像在看一個沒見過世麵的自己。雲想卻有點慌了,她覺得柳蔚現在的模樣不對,好像有點魔怔,可這是為什麼,就因為一株巴覆子?“阿蔚?”是的,經過多日努力,雲想對柳蔚的稱呼,已經從容夫人,容大嫂,柳姑娘,晉升為“阿蔚”了。儼然是把自己當成柳蔚的閨蜜那般親熱了。雲想拍著柳蔚的肩,拍了好幾下,柳蔚也沒回神,不知在想什麼。雲想怕了,心驚膽戰的跑去找兄長。沒一會兒,雲席過來了,他聽了雲想說的來龍去脈,稍一聯想,便想到了情況,他拿起那株再平常不過的巴覆子,看了看,然後問柳蔚:“我這裡有一冊百集藥譜,柳姑娘可要同我一道兒看?”柳蔚猛地抬頭,緊盯雲席。片刻後,柳蔚和雲席頭湊著頭,嘮嘮叨叨的聊起了百集藥譜上的所有藥材。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因為藥譜上的插畫都畫的很簡單,也沒有大小模樣的比例,柳蔚便挨著問,雲席也耐心,挨著給她描述,兩人這麼一問一答,不知不覺便過去了一整天。等到整本藥譜都看完,柳蔚已經兩眼發光,嘖嘖稱奇了:“簡直想都不敢想,原本隻以為你們這兒的藥材,與我們那兒的隻是名稱不同,卻不想,原來體積藥性竟都如此各異,相比起來,我們那兒的藥材,就像發育不良的幼苗,倒是見笑了。”雲席同樣也處在驚愕中,通過他的描述,柳蔚知道了仙燕國的藥材情況,而通過柳蔚的描述,他也知道了柳蔚所在國家的藥材情況,他無法想象,巴覆子在彆的地方竟然隻有成人拇指那般長?束葉果竟不是拳頭那麼大的果子,而是隻有小指結那麼小的一丁點?還有黑生砂竟是隻生長在懸崖峭壁?他們這兒的黑生砂可是靠南的山裡遍地都是的,比野草還不值錢,還有苦膠、瀉芥、畢實殼,這些藥材在彆的地方,竟都是稀罕之物?而更讓雲席不敢置信的,用那樣拙劣而低等的藥材,柳蔚竟還能成為一代神醫。相比起來,擁有大好資源的他,卻像拿了一手好牌,卻輸得一敗塗地。若說以前雲席對柳蔚隻是敬佩,那現在,這敬佩裡便多了一絲揮之不去的仰望,就像他對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的伯父,對那些杏林前輩那般的仰望。他承認,自己還是個學徒,學無止儘,哪怕他已經掛牌行醫,但他的醫術,也並非爐火純青。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他厲害的人太多了。他會抱著謙遜的姿態,繼續學習,而這些值得他學習的人,都是偉大的!一日的徹談後,雲席對柳蔚越發尊重了,而他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賴在柳蔚房間不走了。柳蔚為了就近照顧容棱,已經和容棱搬到一間房了,礙於容棱身體不好,他們是睡兩張床,但再怎麼說,也是同處一室。容棱很滿意這樣的同居,可他不滿意現在的雲席。一個雲想也就算了,雲席又在湊哪門子熱鬨?直到月上柳梢,容棱才在忍無可忍的狀態下,冷著臉,轟走了雲席。雲席離開時還有些依依不舍,柳蔚去關了門,回來後便在容棱唇上親了好幾下,笑話他:“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容棱眯著危險的眼,還是不高興。柳蔚就又親了幾下,直哄了他好一會兒,才讓他麵色緩和下來。這夜,他們夫妻二人睡得很好,可其他人,卻沒那麼好過了。受創最深的,就是可憐的宋縣令。萬氏失蹤並非一朝一夕,她已經被柳蔚藏了好一陣子了,孫家一直尋不到她,自然是著急上火。孫家不是擔心萬氏遇害,他們對萬氏可沒什麼情分,可怕隻怕萬氏在西進縣出了事,會驚動亭江州的萬府尹。孫家在過了三天還找不到萬氏後,便已經心驚膽戰的差人往亭江州送信了,信是早就送到了,但人卻遲遲未來。可現在,人來了。萬重是在臨近關城門前抵達的西進縣,他優先去了孫家,得知萬茹雪已經失蹤了近半個月後,他大發雷霆,嚇得孫家上下靜若寒蟬,心驚肉跳。隨後,他滿臉鐵青的去了西進縣衙門。彼時的宋縣令正集結人馬,要去碼頭倉庫接人。萬重就這麼冷不丁的冒了出來……萬重,亭江州駐兵總督令,萬府尹的義子,萬茹雪的義弟。很難形容這一刻宋縣令的心情,呆了,傻了,木了,慌了,最後急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張口就道:“下官不知督令大人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萬重是亭江州地方官,宋縣令是白山洲地方官,按理說地方不同,哪怕是下級遇到上級,也不至於行此大禮。可萬重又不是普通的地方官,他還有個更牛逼的身份,是亭江州府尹的義子,是有權勢,有後台的那種。宋縣令怕死了,整個人哆哆嗦嗦,跪都快跪不穩了。萬重毫不在意的受了宋縣令的全禮,隨即眼眸一閃,看到了宋縣令後麵的大批人馬。“這是要出去?”宋縣令心臟砰砰的跳,咬著牙,強撐著回:“是,是有些事,要,要去辦……”“何事?”宋縣令說:“城南那邊,抓,抓了個小賊,下官,帶人去看看……”萬重的表情沒表現出信了還是沒信,他隻盯著宋縣令又看了一會兒,剛要再說什麼,卻眼睛一瞥,看到了衙門內又走出來一人。來人滿臉和煦,胖胖的臉,胖胖的身子,笑眯眯的眼。看到萬重,那人仿若並不驚訝,反而好脾氣的喚了聲:“這不是萬督令嗎?”萬重卻是愣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兒,會見著巡按府的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