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爺子一拍桌子:“跟你說這麼清楚了,還不懂嗎?以二蓋一,這麼淺顯的道理也不明白?你這麼笨?”道理是懂,可是……付鴻望不知該說些什麼,為了讓自己不顯得那麼笨,他離開老爺子這裡後,就懷揣著僵木的情緒,派人真的按此言,對外宣說。ww第二日,他那一年半載見不到一麵的母親,就回府了。事情就像柳蔚所想,再無稽的傳言,隻要騷到你的癢處,哪怕知曉不可能,你也依舊會為此動容。老夫人本就是信佛之人,知曉自己的孫輩裡,竟有個仙子,甭管真假,她都認為,這是她敬佛之心,受上天感召,送了她個有仙身的孫女。若有這孫女庇佑,自己怕是百年之後,也會榮登九宮,上頂天庭。而有了付府兩個大人物撐腰,付子茹將來怎會過得不好?哪怕無父無母,付子茹至少能憑著這個仙子身份,在府中安然無恙,甚至對將來的婚事,也大大有利。事情落定後,在付鴻望帶著付子茹親自登門道謝時,付子茹這個僅僅幾日,就好像成長了十歲的小女孩,猛地撲到柳蔚跟前,抱住她腰,哽咽著反複呢喃:“謝謝大哥哥,謝謝大哥哥,謝謝謝謝謝謝您……”柳蔚溫和的摸著付子茹的頭,她其實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出了個主意,但能為這苦命孩子做點什麼,她也很高興。或許真的有天神庇佑,在將付子茹安頓後,付鴻望的人,終於傳來消息,他們找到了付子青。付子青是個聰慧的姑娘,從付子辰的形容中就能看出,她機敏狡黠,重情重義。麵對賊人的束縛,脅迫,甚至傷害,她能用儘一切方式為自己爭取時間,爭取機會。假的付子青落網後,便將真付子青的關押地點坦白了,在冷意這位悍將手上,還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真正的寧死不屈。可是付鴻望的人前往時,並沒有找到付子青,他們在連續於周邊搜查了足足十日後,終於,在一處農莊,瞧見了一個行為舉止雖然刻意收斂,卻依舊能看出大家閨秀氣質的姑娘。再三證明他們的確是付鴻望派來的人馬後,那位姑娘才半信半疑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同時表明,她是趁關押她的賊人飲酒不醒時,用瓦片一點一點慢慢磨破了手上的繩索,得以逃出的。而那家收留她的農家,也得到了大筆酬謝金銀。在付子青被接回青州的途中,付子秋那邊也有了回信,她願意和離,也願意回青州。為了這事,付子辰親自趕往其地,親自為他這位姐姐撐腰,他那積存多年的怨氣與自身威壓結合,直嚇得夫家那邊的人瑟瑟發抖,甚至連求情都不敢,哆哆嗦嗦的簽訂了和離契書。看著姐姐明顯比出嫁時更清瘦憔悴的麵容,付子辰眼眶紅了,他很難得的露出脆弱的樣子,但如今,他真的忍不住。付子秋是個溫婉的女子,常年的逆來順受,讓她看起來比正常女子更顯嬌弱,她瞧著弟弟那高大的身姿,伸出手,小心的碰了碰他的頭,用很久沒用過的親昵語氣,輕輕的說:“子辰長高了。”這一刻,付子辰鼻尖一酸,狠狠抱住這個從小就疼愛他的親姐。柳蔚在很久以前就聽說過付子秋,但見到真人,卻是第一次。付子青是付子辰的妹妹,柳蔚在付子青回到付府的第一日,就親自登門,為她探脈。被人關押多月,柳蔚擔心這小姑娘身上會有傷。而如她所料,付子青身上的傷口很多,大大小小,有些是鞭子印,有些是棍子印。這個開朗的女孩並不叫疼,隻稀奇的不斷打量她,然後問:“您就是四哥提到的柳先生?奇怪,四哥信裡明明說你身姿清雅,怎麼這麼胖?肚子也很大,就跟我那個愛酒如命的大舅舅一樣……”柳蔚:“……”從那以後,柳蔚給這丫頭擦藥的力道,都沒輕過。與付子青不同,付子秋是個遠遠一看,就惹人嗬護的女子,她身子很弱,有些貧血,胃也不好。柳蔚為她細心調理,看著這個婉約如清風的女子時,總忍不住想到金南翩,付子秋與金南翩很像,但金南翩是外弱內強,骨頭比男子的還硬,付子秋,卻顯然內外如一,外表軟,心腸也軟。總之,是個再沒良心的人,見了也不忍傷害的女子。柳蔚想不到這樣的女子為何會婚姻不幸,賢淑漂亮,又柔和溫順。付家這邊暫且安定,皇後那邊的調查,卻如火如荼。托了容棱的福,秦徘、方若竹終於回到京都,其後跟著暗衛回來的,就有容溯寄來的兩封信。一封給容棱的,一封給柳蔚的。沒有任何*觀念的容三王爺,先打開了寄給柳蔚的那封信,在看到裡頭那一係列的邀功後,容棱麵色深沉。容溯其心可誅,在信上一會兒說替柳蔚照料了柳府,一會兒又說知曉小矜是柳蔚的徒弟,一直對小矜關照有加,沒讓任何人欺負他,容棱看得一氣,直接一把火將信紙燒了個灰飛煙滅。他再打開自己那封,這封是容溯與他談正事的。容溯先道謝他送回秦徘、方若竹,又提到太子那邊的情況。說太子如今已半個月沒露麵了,應當是病入膏肓,下不得床,不過為了衝喜,太子已定月後,迎娶秦徘的妹妹秦紫為側妃。而關於秦徘、方若竹提到的皇後的私兵,他說他會儘快調查。兩封信看完後,容棱提起筆墨,給容溯回信。回信的內容很簡單,隻有三行——我與她受天地之命,父母媒妁,已於日前青州成婚,七弟賀禮請送達三王府。注:賀禮不得少於三萬兩。再注:銀票也收。將信寄出去後,容棱走到隔壁房間,看著正在督促兒子練字的妻子,上前,坐到她旁邊。青州最近這好一大段日子耽擱,柳蔚如今已經快八個月了,肚子大得怎麼掩都掩不住。她看容棱過來,順手摘了顆葡萄喂他,容棱吃了,被酸的有點難受。柳蔚問:“容溯寄信來了?說了什麼?”容三王爺喝了口茶,將嘴裡的酸味衝散,才道:“提了些朝堂之事,說我們不在京都,他眼不見心不煩,過得很好。”柳蔚嗤了聲:“見不到他我才高興,那人就長了一張欠扁的臉,我見他一次,就想打一次。”容棱放下茶杯,又摘了顆葡萄,覺得這葡萄突然變甜了。偏偏小黎此時也仰起頭補充一句:“對,是壞人,想打他!”容棱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揉了下兒子腦袋上的呆毛,覺得整天插在自己與妻子中間礙眼的兒子,今天也格外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