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冰掙紮了一下,但沒有掙紮成功,被大漢抓到了半空,再看另一邊的男孩,這個男孩應該是會武藝的,可他竟也被大漢抓了起來,沒有一絲反抗。乞丐急哭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大爺,大爺您饒命啊,我錯了,我不該跟你討錢,您不要傷害他們,大爺……”“滾!”大漢一抬腿,就把乞丐踢到老遠。紀冰眼睛都紅了,嘴抿得緊緊的,他從來沒像現在這麼生氣,也沒像現在這麼痛恨自己無能。最重要的是,他如今渾身上下,除了一隻白蘭蛛,沒有任何毒物,他根本沒有反抗的本事。這麼想著,他咬了咬牙,手往腰間的袋子摸,想一不做二不休,就算會害人性命,也要讓這隻白蘭蛛咬死這個大漢!“你剛才,要剮了他?”男孩的聲音突然響起,軟軟嫩嫩的,語調很是輕和。紀冰下意識的看向夥伴,大漢也看向了他。大漢滿臉獰色:“對,兩個多管閒事的雜種!我不止要剮了他,還要剮了你們!”“真的?”男孩睜大著眼睛,眨巴了一下:“你會剮嗎?”大漢愣了下,顯然沒想到孩會問這個問題。正要開口時,卻聽孩又:“你知道剖的比例?知道用幾號手術刀切四肢,幾號手術刀切上腔?知道胸口和腹部要各用幾分力道?知道剖下來的人皮,要怎麼保存,不易腐爛嗎?知道皮肉分離,內臟剔除後,人骨還有什麼用途嗎?知道什麼樣的骨頭適合做標本嗎?”大漢的表情逐漸僵硬。隨著男孩問完,那雙黑漆漆的眼瞳直勾勾盯著自己……大漢從這雙眼睛裡,看到了不屑和輕蔑,頓時惱羞成怒。“你這有娘生,沒爹教的狗雜碎!看老子今天不……”“你罵我爹?”男孩原本軟軟萌萌的臉頓時危險起來。大漢繼續罵。男孩抿緊唇,白嫩的手覆在大漢揪住自己衣領的手背上,然後一滑,滑到大漢手腕,接著一擰,在大漢還未反應過來時,隻覺得手骨一痛,手不自覺的一鬆,將兩個孩都扔開了。紀冰摔到地上,隻覺得屁股蛋疼,等他揉揉屁股,抬起眼時,就看到那男孩抬起一腳,把大漢踢翻在地,又撲過去,踩住大漢的腦袋,彎腰,揪住對方的脖子,把人平整的提起來,往遠處狠狠一砸。“砰”的一聲,大漢被砸到牆上,墜落後,後背撞在街邊的石頭上,痛的齜牙咧嘴。還未等大漢回過神兒,就見那炮彈一樣的男孩又撲了過來,蠻橫的抓起他的頭發,把他的頭拉著往石頭上砸!“你知道我多生氣了嗎?你知道我一路過來走了多久嗎?你知道我到現在還沒找到我爹嗎?你還敢罵我爹!我讓你罵我爹!我讓你罵我爹!”男孩一邊念叨,還一邊滿腔怨恨的把大漢當沙包那麼揍,不過一會兒功夫,大漢已經滿頭滿臉血,整個人奄奄一息,看什麼都有重影。大漢喉嚨含著血,哭喊似的求饒:“救,救命……救命……”男孩卻似乎被刺激得狠了,不但沒有鬆手,還打得更起勁了。紀冰看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連忙上去把男孩抱住,往後麵拖:“你再打就要打死他了!”“你鬆手,你鬆手!”男孩瘋狂掙紮,但似乎因為記得這個和自己萍水相逢的哥哥不會武功,沒有用內力震傷哥哥。紀冰把人又往後麵拉了拉:“大庭廣眾,你不能殺他,我有毒藥,花佘液、萬蛛水、鶴紅、砒霜也行,等到人少的地方,我們再毒死他吧。”被他這麼一,男孩似乎冷靜了下來,他慢慢的不再掙紮,深吸幾口氣後,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摸啊摸,什麼都沒摸到,他又在身上到處拍拍找找,最後終於在濃密的頭發裡,摸出了一隻毛蜘蛛。毛蜘蛛還很困,被抓出來有些不耐煩,毛乎乎的腿攀爬了幾下,伸了個懶腰,又埋著頭,繼續睡。“花,有人欺負我。”男孩跟毛蜘蛛告狀。被稱作花的蜘蛛抬起眼睛看他一下,然後從他的手掌往上爬,爬過男孩的胳膊,肩膀,最後爬回他的頭發裡,在自己方才睡暖和的地方原封不動的躺好,還撥了幾根發絲,把自己寬敞的後背蓋住,造成一種“我不在這裡,這裡沒有蜘蛛”的假象。男孩看出花沒有要給自己報仇的意思,隻好歎了口氣,退而求其次的對背後的哥哥道:“那我要萬蛛水吧。”紀冰憋了一下,才悶著喉嚨:“沒帶。”男孩頓時露出一種“沒帶你廢這麼多話”的眼神。與此同時,驛館二樓某間房的窗戶邊,柳蔚畏手畏腳的往下麵瞟,一邊瞟一邊問前頭的容棱:“走了嗎?”容棱大大方方站在窗前,看著下頭,好久不見的兒子,隨口回道:“沒有。”柳蔚煩躁的“嘖”了聲,站在屋裡繞圈圈:“怎麼就到了青州了,你的人不是在各個城門守著的嗎,怎麼一風聲沒有?”柳蔚之前關窗戶時,就見到了樓下的紀冰。紀冰那想敲門又猶豫不決的樣子,讓柳蔚有些在意,便這麼看了一會兒,原想著,這孩子若再不進來,她就下去問問,卻不想,突然生了意外,接著,她就瞧見那黑暗中突然又冒出來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黎要來青州,柳蔚知曉,但沒想到這麼快已經到了,且事前沒得到一消息。柳蔚有些遲疑,站得離窗戶很遠,時不時的又跟容棱:“你進來些,莫要讓他發現。”容棱回過頭去看她:“你不見他?”柳蔚試探性的問:“派人將他帶到其他地方,騙他我過兩日就到,你,行得通嗎?”容棱冷酷的眯起眼:“他是你兒子。”柳蔚歎了口氣:“真希望他不是我兒子……”容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