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改是什麼,勞教是什麼,劉大人聽不懂,楊大人也思索起來,柳蔚卻沒解釋。柳蔚越是不解釋,兩位大人越是覺得這柳大人高深莫測,心想,不愧是鎮格門出來的,三王爺手裡的人,花樣兒就是多。原本是來鬨事的,但事到這裡,楊大人看自己兒子沒吃什麼虧,心裡一下就沒那麼抵觸了。劉大人倒是覺得自己兒子吃了大虧,但也覺得,兒子在家無法無天慣了,若隻是讓他收斂收斂,乾乾活,好好務實一番,似乎也算個不錯的曆練,有過此經曆,以後他想必會更長大一些。因此,劉大人的態度也好了起來。付子言倒是想說點什麼,但剛要開口,便對上柳蔚瞧過來的視線,他眯了眯眼,突然開始後悔。他不該找劉大人、楊大人來的,心裡原本以為此二人分量最重,卻不想,此二人與他並非一條心。早知如此,就該叫那張大人來,隻是痛失愛子後,那張大人對他也格外冷拒,畢竟是個低官,他並不願紆尊降貴對其示好,雙方的關係,一時僵持起來。不過他暗示過,告訴那張大人,若是想帶回他兒子的全屍,需得自個兒去找三王爺,付子言想,若他真敢送上門與三王爺挑釁,到時候觸怒其顏,自然也需自己出麵中和。一來二去,那張大人依舊得仰仗他付家。就是不知,張大人來找過三王爺沒有。從青州衙門離開,付子言這一趟,可謂是白走了。楊大人與劉大人受邀前往時,收到的消息,就是自家兒子隨時會被折磨而死,且已經身負重傷,但方才一看,瞧起來卻沒什麼毛病,因此這會兒,兩人對付子言也有些不好想法。覺得此人危言聳聽,當然,危言聳聽的目的,他們是可以猜到的,無非就是想拿他們當槍使。沒人想被利用,劉楊兩家也是。如果今天是付家的三位老爺出麵,二人必然是會給足麵子,但付子言是個晚輩,二人一時便沒有遮掩心中所想。不虞,就是不虞。等到分開時,付子言是知道了,這回,他又失了一棋。心中有些憤慨,更多的還是不甘,而就在這時,他收到了另一個消息。“千喜坊失竊?”付子言盯著前來稟報的小童,眉毛擰的扭曲:“是何時的事?”小童回稟:“一刻鐘前,姑娘讓小的立即稟報大人。”付子言沒有多言,直接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去往流連巷。流連巷。白心坐在房間裡,旁邊四個丫鬟,正在為她梳妝。鏡子裡的女子,雲鬢花裡,嬌豔無雙,一顰一笑,皆勝繁花綴放,又如千華盛開。小丫鬟看她的模樣看癡了,輕輕的說了句:“姑娘不愧為青州第一美人,女子看了,都怕要沉溺其中。”白心一雙水眸彎了彎,拿了兩顆白珍珠,賞了下去:“就你嘴甜。”小丫鬟接過,嘴裡還是一連串的賭咒發誓:“奴婢說的可是真的,若有一句虛言,奴婢要天打雷劈。”白心不知信了沒有,隻是笑笑,片刻,就有人通報,大人來了。遣走了丫鬟,她在房內等了會兒,一身風塵的冷嚴男子來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屈了屈身,請安:“大人。”男子沒有看她,隻瞧向屋內其他地方,問:“何物失竊?”白心看他如此緊張,慢慢走過去,手附在他的腰上:“多日未見,大人就丁點不想白心嗎?”她說著,手指在男人後腰處繞圈兒。男子握住她作亂的手,擰緊眉宇:“你騙我?”白心無辜的望著他,楚楚可憐。男子將她甩開,力道有些大,白心吃疼,眼角浮出了淚珠,男子動容了一下,到底美色當前,他終究緩下語氣:“這幾日在忙,你安分些,東西看好,不會虧待你。”白心隻趴在男子胸前,雲雲的道;“白心,隻是想大人了。”美人在懷,隻怕是個男子都會把持不住。付子言本也不是君子,他順手攬住白心的腰,手上用了些力,迫使嬌俏佳人更依附於他,淡淡的說:“你乖一點,莫要讓我操心。”白心嬌笑一聲,仰著頭,溫順的眨眼:“大人倒是說說,白心何時不乖了?大人想如何便如何,我不是一貫都依著您嗎?”付子言知道她說的是那檔子事,捏了捏她的鼻尖:“小東西。”白心順勢咬住他的手指,眼神欲拒還迎。千喜坊的頭牌,青州第一美人,與這青州最有權勢的年輕人,怎麼看,都是匹配的。但實則,青州城內,知曉這二人有這種關係的,不超過五個人。就是付子言的發妻蘇氏,雖說聽過些流言,但也從未得到證實。不過知不知曉也無所謂,蘇氏那個軟糯的脾氣,怕知曉了,也不會鬨,說不準還會主動示好,為白心贖身,給相公納了這房小妾。可付子言就是要瞞著,儘管他用了些手段,令白心除了他之外,已經不再接客,但就是不願允諾她一個身份,哪怕一個外室的名頭,都不願意給。白心為此,表麵看來平靜,心中,卻是有想法。這一日,付子言在千喜坊留到晚上,離開時,上午那不悅的情緒,終於得到舒展。白心目送他走遠後,沒有回房,反而繞到了前廳,堂而皇之的從大堂走過。因剛得過一身滋潤,如今的她,比之平日,更顯媚骨千豔,引得大廳的客人紛紛歎手,一個個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瞧見眾人的醜態,白心心裡總算舒服了些,不禁走得也更慢了些。最後是老鴇將她拉走的,出了大堂就責罵:“你這是做什麼?明知大人不喜你拋頭露麵,不是剛送他離開嗎,這麼快就坐不住了?”白心撫了撫自己的鬢角,哼了一聲,眉眼輕挑:“他在意我嗎?反正我瞧不出。”老鴇看出了意思,問:“又提贖身的事了?他還是不肯?”白心咬咬牙,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