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焉柔荑輕勾,指尖繞過柳蔚的外衣,將其外衣就這麼虛虛地刮落,任憑那衣裳墜地,卻看都沒看一眼,隻貼身靠過去,湊在柳蔚耳邊,道:“公子想怎麼解,便怎麼解,綠焉但憑公子擺弄,您想怎麼弄,就怎麼弄……”說完,又開始解柳蔚的下一件衣裳。柳蔚再次看了眼門的方向,終於握住了綠焉亂動的手,在綠焉莞爾一笑中,柳蔚靠近她的唇。綠焉閉上眼,仰頭等待,柳蔚卻手腕一轉,一記手刀,劈在她後頸。隻聽一聲悶哼,綠焉的身子已落入柳蔚懷中。柳蔚把綠焉扶起來,送到床上,再摸出一粒藥丸,塞到她嘴裡,確定她五六個時辰醒不過來,才撿起地上的外袍,走過去開門。門一打開,她就對上容棱那雙陰冷的眸子。柳蔚:“等你半天了,你就在門外站著?”容棱轉身就走。柳蔚跟上,兩人穿過小路,繞了幾圈,躲開些人,才走到了白日見到的那間廂房外頭。看守的黑衣人還在,但都換了衣服,看著與普通下仆差不多。青樓後院本就是客來客往的地方,看守的人並沒有十分警醒的盯著所有路過的人,而是有些散漫的聚在一起,說話閒聊。柳蔚看了容棱一眼,問:“你的如願姑娘呢?”要想不著痕跡的混過去,身邊有個姑娘更容易些。柳蔚又道:“綠焉不好過來,你把那如願姑娘叫來,聽說是頭牌,身份不低,應當更好行事。”容棱回了一句:“暈著。”柳蔚:“……”兩人在麵麵相覷片刻後,還是柳蔚先道:“我再去找一個。”容棱直接將人扯回來:“闖進去。”柳蔚:“……”不是說好了不驚動旁人,滲透進去先查探查探?硬闖是什麼策略?這是青州!但看容棱的表情,竟不是開玩笑的。柳蔚有點著急了:“你彆亂來。”容棱沒做聲,讓她呆在樹下,自己則轉身去了另一邊。柳蔚看他走得快,不好追出去拉拉扯扯,隻眼看著他越走越遠,不一會便消失蹤影。柳蔚隻得往後退了半步,呆在樹底下,眼睛卻看著前頭廂房,思索著有否彆的方法混進去。一刻鐘功夫,容棱回來了,也不說話,隻領著她往彆處走。柳蔚跟著他,走著走著,正待她不解其意時,兩人已來到廂房後頭的窗欞前,然後,她停住了。看看大開的窗子,又將視線移到窗子下,那歪歪倒倒睡成一堆的三個結實大漢身上。柳蔚深吸口氣:“這些人一看就是受過訓的,前門守了幾人,後窗守了幾人,方才我觀察過,前門的人,每逢半刻鐘便有一人離開往這後窗方向。你把後窗的人撂倒了,不到半刻鐘,我們就會被發現。”兩人抬腳踏著窗欞進屋。廂房很大,但裡麵卻空無一人。柳蔚皺了皺眉,看向容棱:“沒人,他們守的是什麼?”容棱先前顯然已經進來過,知曉裡頭沒人,也不驚訝,隻滿屋走,眼睛盯著牆上櫃上的物件一一的看。柳蔚明白了,斂下呼吸,也開始尋找,但找了一大圈兒,卻並未找到任何可疑。“奇怪。”柳蔚呢喃一聲。下一瞬,卻聽到一聲清脆之音。她立刻轉頭去看,便瞧見容棱站在床榻前,手摸著雕花木床的木雕紋路。柳蔚走過去,盯著那木雕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木紋中間,有一處拇指大小的機關。容棱已經按下去了,機關生效後,除了一聲脆響,卻並沒有密室出現。柳蔚不解,伸手想去碰那機關,卻被容棱遏製住。“連環鎖。”容棱說著,轉步,走到木床另一邊,果然在另一邊,也瞧見了同樣的拇指機關,他又按了下去。床上兩個,櫃子一個,桌子一個,燭台一個,一共五個,將五個小機關都按下後,床榻中間徐徐破開,眼前,竟出現一條通往地下的幽深階梯。柳蔚遙想到曾經見過似曾相識的一幕,不覺有些好笑:“似乎總有一些人,喜歡在青樓裡頭下功夫,容都尉也是過來人了,難怪對這連環鎖如此精通。”容棱知道她是說“天香樓”。京都天香樓內,也有一間密室,乃是玉染、芳鵲行事之地,而巧的是,那兒用的也是連環鎖,隻是更複雜一些。事不宜遲,兩人沒說太多,盯著那漆黑的洞口看了看,柳蔚道:“我下去,你在外守著。”兩人都進去太不安全,一人去一人留是最好的。留在上頭的人,並不輕鬆。前門的人半刻鐘後便會過來,一旦發現窗下暈倒的同伴,必會大鬨一場,柳蔚進去的時間越久,容棱在外麵支撐的時間也就更久。階梯幽深,漆黑一片,柳蔚適應了視野後,便朝著唯一的一條路小心前行。這是個地室,但並不太大,下到地底,通過狹窄的小徑,走了不過六七步,便瞧見了前方有亮光。那亮光渾濁,空氣裡彌漫著淡淡腥氣,柳蔚打起精神,小心靠前,遠遠地試探著去看那光線裡的情景,卻猛地,瞥見了一雙眼睛。柳蔚愣了一下,站住了腳。眼前是間囚室,或者不應叫囚室,應叫刑室。琳琅滿目的刑具擺放在室內各處,正中央的十字木架上,正綁著一個青年,青年滿身濕血,衣衫襤褸,那雙幾欲崩裂的眼睛正直直地盯著前方,與柳蔚來了個四目相對。但柳蔚知道,他看不見自己。已經死去的人,無法與活人對視。柳蔚稍稍靠近,站在十字架前,盯著那青年男屍看了片刻,得出結論——淩虐致死。空氣中的腥味一下變重了許多,腥得太過火,柳蔚繞著刑室看了一圈兒,看清了那些刑具的用途,便也猜到了這具男屍死前經曆了什麼,心中有些猜測,但還來不及驗證,就被眼前的小門所吸引。刑室左邊,有一個窄小的門,若非有門板遮擋,說是狗洞也不過分。這小門並未上鎖,透過門縫,柳蔚看到裡麵是黑的,沒有點蠟,她半蹲下身,謹慎試探地推了推那門。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太矮,裡頭太黑,在適應了刑室中雖微弱,卻還存在的一點燭光後,再看那黑不見底的地方,便顯得更為恐怖。可看不清,卻能聽得到。柳蔚聽到裡頭有呼吸聲,很輕。是有人刻意壓低了呼吸,還是受了重傷,奄奄一息?“裡頭有人?”柳蔚聲音不大,回蕩在這死寂一般的地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