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將八隻試管都實驗完畢,柳蔚捧著放試管的小盤子,遞給旁邊的兒子。柳小黎便把木勺遞給娘親,然後端著盤子,去外麵水井邊洗,洗好了回來,再仔細的用酒精消毒。完成了一係列工作,小黎才將乾淨的試管放到案幾上,自己乖順的走回鐵鍋旁邊。“火小些,後麵可以收了。”柳小黎點點頭,低頭開始抽柴火。柳蔚便走到桌子前,對外麵道:“下一批!”士兵們立刻走向孩子的房間,要再去領八個孩子過來。孩子很快領來。柳蔚抬頭看了一眼,便看到躲在七人最後頭的柳豐。才兩歲多的柳豐,身子圓圓胖胖的,他會走路了,但是走的並不好,所以小手還拽著前麵哥哥的衣擺。柳蔚視線在柳豐的臉上停頓一下,低低的吐了口氣。白日與晚上不同,昨晚,是柳蔚看得太倉促了,柳豐與柳令是像,但還不到七八分像的地步。大略是昨晚光線不明,令柳蔚的視線稍稍錯亂。如今白日,再看,也就頂多兩三分像。“一個一個過來。”柳蔚柔聲說。八個孩子小心翼翼的在士兵的推搡下走過來,但不敢靠得太近,隻敢呆在門口,有些害怕的看著裡麵。柳蔚簡單擦了擦手,耐心的走到椅子前,對最前麵的一個孩子招手說:“過來。”小孩遲疑一下,還是勇敢的走過去。他已經聽到其他人說了,據說不會傷害他。他走到柳蔚麵前,柳蔚抓起他的手,把了把脈,又讓他張開嘴。小孩老實的張開嘴,柳蔚看了兩眼,便道:“叔叔要在你身上紮兩針,是不疼的,你不要怕。”小孩身子稍稍一抖,但還是抿著唇,不安的同意。柳蔚摸摸他的頭:“真是個好孩子。”然後撚著銀針,刺在了小孩手上的幾處穴道。小孩看著那針刺進自己的皮膚,但他竟然真的沒感覺到疼,他不禁好奇,想動動手,年輕的“男子”搖頭,輕聲道:“不可以亂動。”小孩趕緊不動了,乖乖的望著叔叔。柳蔚給他紮了兩針,又檢查了一番脈搏,然後才取了他指尖的血。小孩子指尖被刺的一下,疼到了,正要哭,嘴都張開了,但一顆甜甜的東西,塞進了他的嘴巴裡。他愣了一下,忘記了哭,合上嘴,抿了一下嘴裡的東西,隨即越抿越甜,他驚訝的瞪大眼睛。柳蔚道:“這是糖果,還要嗎?”小孩趕緊點頭!柳蔚在旁邊的盤子裡又抓了兩顆糖,塞進他的口袋裡。小孩頓時高興了,也忘記了手上的疼,喜滋滋的摸著微鼓的口袋,羞澀的望著柳蔚。柳蔚讓他回去,又叫了下一個。檢查看似簡單,實則繁瑣,等到七個孩子都檢查完,已經過去半個時辰。第八個,也就是最後一個,便是柳豐。大概因為早有準備,柳蔚表情控製得很好,柳豐局促的在哥哥們的安撫下,走到前麵,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望著眼前的叔叔。柳蔚望著柳豐膽怯的眼睛,放低了身子,軟聲道:“豐兒。”柳豐抬了一下眼睛,目光驚訝。柳蔚摸摸柳豐的頭:“我認識你爹娘,還認識你那些哥哥姐姐,他們都很想你。”柳豐軟糯的聲音,從喉嚨逸出:“娘……”“你很快就能見到你娘,隻要你乖乖聽話,叔叔答應你,一定親自送你回家。”柳豐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柳蔚對柳豐比對其他孩子更溫柔,這樣的區彆對待,其他孩子沒發現,柳小黎發現了。小黎再看柳豐的眼神,頓時有些不高興!但一想到是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就覺得自己一個“大人”,跟小孩置氣太幼稚了,小黎又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柳蔚將柳豐抱在膝蓋上,正規檢查著,柳豐卻在柳蔚把脈的時候,小聲問:“娘……”柳蔚問:“你想你娘嗎?”柳豐使勁點頭。哪怕對呂氏沒有任何好感,但對於不諳世事的小孩,柳蔚生不起一絲惡感,尤其是這孩子可還跟柳令長得像。“你會見到你娘,我保證。”柳豐卻搖搖頭,拽住柳蔚的衣袖,說:“娘……哭……”“你是問,你不見了,你娘是不是哭了?”柳豐點頭。柳蔚道:“哭了,哭的很傷心。”柳豐黯淡的垂下眸。柳蔚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竟然已經會考慮彆人的心情了,這一點,和柳令……確實好像。給柳豐檢查完,又取了血。柳豐輕輕咬著指尖,不哭不鬨的退回哥哥們身邊。柳蔚還是放了兩顆糖,在柳豐口袋裡,儘管這孩子並不需要用糖來哄。四十六個孩子,分了六輪,等到六輪結束,基本上數據都有了。接下來的幾天,柳蔚便開始針對性的,進行藥物抑製研究。小黎在這種時候能幫上忙,所以容棱每次過來,就看到小黎抱著一堆瓶瓶罐罐,挑挑揀揀。柳蔚則捏著她的試管,將小黎選出來的藥汁,進行發熱實驗。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旁若無人,有時候忙碌起來,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容棱從一堆孩子中回來,每每都要親自提醒,派人將膳食準備好再親自送來,盯著兩人吃。不過吃飯的時候,柳蔚和柳小黎也不消停。柳蔚夾了一塊肉吃,問道:“乾菊草還剩多少?”柳小黎將碗放下,說道:“七八株。”柳蔚嘴裡慢慢吃著:“後麵夠嗎?”柳小黎抹掉嘴角的飯粒,點頭:“如果配方二能成功,那就夠,如果不成功,配方三裡頭,乾菊草還需要五六株的樣子。”柳蔚沉吟:“那應該夠了,目前看來,應該就是配方二了。”柳小黎卻不確定:“不過配方二和四珀汁融合,還有一點排斥現象,如果進入人體,可能也有相同現象,到時候很容易產生體內病變,可能會刺激蜘蛛細菌加速繁殖。”柳蔚舀了一口湯,一邊喝一邊說:“沒事,這是一期實驗,後麵調整配方二的劑量份額,排斥會降低。”柳小黎往嘴裡塞了一口菜:“有可能完全降低嗎?不然風險還是有些大!”柳蔚將湯喝完:“可以,實在不行,用些尚羊草。”柳小黎想了想:“尚羊草不多了,會不會不夠?”“不夠?”柳蔚皺了皺眉,眼睛很自然地轉向了身邊的容棱。柳小黎也跟著轉了過去。“……”容棱麵無表情道:“本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