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卻逼近一步,緊盯容棱那雙危險的眸子:“都尉大人,您今日怎知我在這裡?”容棱沉默。“方才,都尉大人為什麼不親自進來?”繼續沉默。“紀家的事,都尉可都查到了?”還是沉默。“再不說話,都尉大人一輩子也彆跟我說話了。”柳蔚冷漠的給某王爺下了最後通牒。容棱呼出口氣,最後隻能嚴肅道:“回去再說。”“我不回去呢?”柳蔚挑釁的瞪著這男人。從聽到秦嬤嬤說,柳垣是被鎮格門抓走的後,柳蔚就知道,自己的事,容棱肯定早就知道了。鎮格門是當今聖上在登基後慢慢籌劃開的特殊組織,容棱也隻是在近幾年,才被授予鎮格門都尉一職。柳蔚當然不會隻因一個鎮格門,便遷怒於容棱,但容棱既然是鎮格門都尉,那這些鎮格門裡的舊事,他那邊肯定都有檔案備查。可是,容棱卻什麼都沒說,瞞她至今!虧她還如此信任這人,將滿腔希望都冠在他的頭上。難怪半個月前容棱說“來不及了”,原來他早就料到了,料到了有朝一日她會查到真相,料到了知道真相後,她會如何憤怒,如何氣惱,甚至不忿之下,立刻離京。不愧是堂堂都尉大人,深謀遠慮,將所有事都設想到了。此刻是不是該誇他一句明察秋毫?英名蓋世?胸腔的火氣怎麼都消不下去,柳蔚狠狠的瞪了容棱一眼,從他身邊走過。容棱立刻拉住她。柳蔚甩開某男的手!他又拉住!小黎趁機抱著珍珠趕緊躲開,跑的遠遠的避開。“放開!”柳蔚冷聲道。容棱吐出口氣,沉聲道:“聽我解釋。”“那你說啊。”柳蔚再次看向他。容棱垂了垂眸,想了一下,道:“我喜歡你。”柳蔚:“……”周圍的人:“……”對於知道柳蔚是女子的柳府中人而言,今日是很離奇的一天,她們府中的大小姐,今日橫衝直撞的跑到秦嬤嬤的家裡,把秦嬤嬤打成重傷,這也就算了!而就在楊嬤嬤好不容易勸好大小姐,打算將大小姐帶回府時,不知道哪裡冒出來一群鎮格門侍衛,把路擋住了。接著大小姐就這麼眾目睽睽,跟這兩位擋路的大人打了一架,大小姐還打贏了。這也就是再次算了!最最離奇的是,鎮格門的都尉,堂堂當朝冷麵三王爺,這時也出現了,不管自家被揍得話都說不清楚的下屬,竟然就捏著打人元凶的小手,二話不說,突然告白了。這算什麼?到底是何意思?而作為知道柳蔚其實是男子的秦中、方成,包括鎮格門其他侍衛來說,他們才是受打擊最大的。早就感覺都尉大人對柳先生好得出奇,連帶對柳先生的兒子,都殷勤備至,但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都尉大人會突然跟柳先生告白。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告白。儘管斷袖之癖,古來有之,但這麼光明正大的宣布,真的好嗎?這種癖好,不是個人**,應該避及一下嗎?王爺真的可以用這種昭告天下的語氣,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嗎?一時間小院裡,安靜得落針聲可聞。而短暫的沉默之後,在麵對柳蔚不可置信的目光時,容棱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道:“是你讓本王說的。”柳蔚狠狠的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後退一步,氣的要命:“誰讓你說這個了!”“那說什麼?”男人反問。“說……”柳蔚開了口,卻瞧見容棱眼底的認真,頓時煩得要死:“行了,不用說了,什麼都不用說了!”柳蔚一咬牙,直接架起輕功,跳到房頂,身子一躍,便不見人影。容棱眉頭一皺,隨即輕功飛速跟上。柳小黎和珍珠對視一眼,糾結了一下,小黎便敞開衣服,珍珠飛到半空,撲扇起翅膀,小黎也淩空躍起,追了上去。下麵的眾人呆住:“……”秦中和方成看都尉大人已經親自追上去了,尋摸著自己的任務已經也算完成了,便抬抬手,對下頭的人道:“收隊!”鎮格門人,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接到命令,立即排著隊迅速撤退。等到小院重新空下來,楊嬤嬤還抬著頭,看著天空方向,視線久久收不回來。還是閱兒反應快,瞧著身邊楊嬤嬤和其他人都沒回神,趕緊躡手躡腳的往旁邊走。誰知道楊嬤嬤眼尖,當即叫住了:“閱兒!”閱兒身子一頓,停下。楊嬤嬤板著臉上前,眯起眼睛:“你沒什麼想說的?”閱兒撲通一聲的跪下,趕緊求饒:“嬤嬤恕罪,奴婢是大小姐的丫鬟,大小姐有令,奴婢不敢不從,求嬤嬤饒命,求嬤嬤饒命……”“饒不饒你,端看老夫人如何評斷。”楊嬤嬤說著,對兩個媽媽抬了抬手。兩人立刻上前,將閱兒抓住。楊嬤嬤想了一想,又看了眼天空,沉默一下,對所有人道:“今日見到的,都不許亂傳,若讓我知道府內有人造謠生事,胡言亂語,看老夫人不好好懲治你們。”一眾人急忙應下,諾諾的垂頭。今日之事,眾人也還理不清頭緒,但唯一知道的,是大小姐與鎮格門都尉大人,極為熟悉,若是她們亂嚼舌根,犯了鎮格門的什麼忌諱,指不定就是掉腦袋的事。試問誰又敢拿自個兒的腦袋開玩笑?……柳蔚一路跑到了京郊,才稍稍放慢了速度。而柳蔚後麵,容棱卻窮追不舍,竟然也一路從主城,追到了郊外。城郊十裡茶寮前,柳蔚落在官道上,朝著那泛著嫋嫋茶香之處,緩慢走去。容棱也在她身後落下,亦步亦履的跟隨。再再後麵,就見一隻烏星鳥落在官道旁的大樹枝椏上了,衝著天空驀地啼鳴一聲。隨即,不過兩個呼吸,一道矮小短寸的小身影,也落在了官道上,小黎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瞧著已經快到茶寮的一男一女,這才拔起小短腿追上。茶寮的老板看來了客人,殷勤的招待著:“客觀幾位?”柳蔚麵無表情:“一位。”說完,柳蔚直接找了張空桌子坐下。身後正想開口說“三位”的容棱,聞言隻好識相的閉嘴,默默的也坐了一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