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問道:“你要把這些村民都帶回去?”“恩。”柳蔚皺眉:“用刑?”容棱看向她:“不是。”柳蔚鬆了口氣:“確定了身份,你有你的解決方法,我不管,但若是無辜人,希望你不要草菅人命,尤其是那幾個孩子。”容棱捏著她的手腕,手指收緊一些,應道:“不會。”柳蔚感覺到自己手腕上有一股力道,低頭一看,才發現這男人竟然還抓著她的手沒放開,方才她心裡很亂,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此刻回過神來,柳蔚甩開容棱的手,遠離這人兩步。容棱看著他被柳蔚扔開的手掌,麵上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澀笑。他就說,他抓著她手這麼長時間,她怎麼樂意?原來,真是忘了。不過又有什麼事,讓她分心到,脈門被彆人捏在手心也無所察覺?與此同時,樹林內的某一處。黑色的樹影將兩道漆黑的人影籠罩,兩人被困在其中。其中一人眼看著整個村子的人都被帶走,抑製不住的想衝出去,身邊的人卻拉住他。“冷靜。”默義此刻無法冷靜,他之前中了那不知名的藥物,還強行運起輕功,已經受了內傷,此刻他非常虛弱,多走兩步已是滿頭大汗。默義身邊的同伴,低著聲音,警告默義:“這些人的背景都是乾淨的,就算被帶進鎮格門,也不會有事,你要做的,是藏好你自己。”“我知道。”默義咬著牙,恨得幾乎泣血:“是我太大意了!”“你的確太大意了。”同伴冷酷的道:“你的身份有所不同,一旦你被捕,哪怕你一個字不說,也會牽連出其他人,我們在京都設下埋伏點很不容易,你這條線,絕不能死。”默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飲恨的點頭:“那我現在立刻回往遼州?”“不。”同伴道:“你現在哪裡也去不了,要從中州下江南,無論是水路還是陸路,都必定設有鎮格門防衛,加上兵部刑部兩司輔佐,你暴露得太多,根本逃不掉。”默義低垂下眉,道歉:“是我不好,我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意外。”同伴皺起眉,問道:“那個柳先生,究竟是何許人也?”一提到這個人,默義便咬牙:“一個文弱書生,看似文弱,實則身手詭譎,時男時女。”“按理說,我的計劃不會有誤,可他竟然搞出開棺驗屍這一套,之後,一切便越發偏離。他不止查出了那些孩子並非本人,甚至通過屍體的來源,鎖定了江南以西,我原本還以為是柳府有人見過我,泄露了行蹤,不曾想,一切竟是那柳先生憑空推斷而出。”“你這傷,是他所為?”默義按住胸口,恨恨點頭:“那毒我從未遇過。”同伴捉住默義的手腕,探脈半刻,原本不太在意,可隨著探脈越深,他眉頭皺得越緊,過了許久,他突然一把扔開默義的手,滿臉驚恐,後退半步。“怎麼?”默義不解。同伴深深的看默義好一會兒,又抬手按住默義脖頸處的脈搏,過了好久,才鬆開手,垂首搖頭::“不,怎麼可能?”“到底怎麼了?”同伴滿臉複雜:“你沒自己把過脈?”默義的確還沒有,這一路逃亡,好不容易甩掉鎮格門侍衛,剛剛鬆了口氣,便被同伴找到,但此時,看同伴的表情,默義遲疑一下,右手摸著左手脈門,探看起來。案例說,人在受傷的情況下,脈象會很虛弱,若是內傷頗重,還會出現短暫的脈搏暫停。默義起初並沒有摸到自己的脈象,他以為這是常態,便安靜的等待了一會兒,可等了足足兩息的功夫,依舊沒感覺到半絲脈搏跳動。默義臉上的表情開始崩裂,眼底露出惶恐。等到又過了一會兒,默義開始手指顫抖,他深吸了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再摸向自己脖頸處。答案卻想同……沒有脈搏,他,竟然沒有脈搏。怎麼可能?自己明明還活著,怎麼可能沒有脈搏。不會的,這不可能,這,沒有理由……默義難得的開始慌張,他看著同伴,瞧見同伴臉上相同的駭然,突然閉上眼睛,靠在背後的大樹上,喃喃自語:“那究竟……是什麼毒。”默義開始絕望,一想到自己即將死了,或者,已經死了,他便控製不住心情,很茫然,也很恐慌。默義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或許,他該自我了斷!變異的畜生默義研製過不少,卻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變異。活死人,難道自己成了活死人嗎?“你先冷靜。”看出默義眼中的死意,同伴強迫自己鎮定,安撫默義:“隻是中毒而已,這可能是暫時狀況,你先將傷養好,過段時間再看看,你還活著,你要相信你能活著。”“我還……活著嗎?”默義的眼神開始不受控製的渙散。同伴凝起眉,一重巴掌,扇在默義臉上,惡狠狠的掐住默義的衣領:“清醒,你需要清醒!你還活著,聽到沒有?我說你能活著,你就能活著!”臉頰的刺痛,讓默義稍稍回神。默義看著麵前的同伴,同伴已經將他拉起,一邊往樹林的深處走,一邊道:“什麼也彆想,你儘快藏起來,我會通知主子,會有人來救你,你不能死。”兩人越走越遠,直到完全消弭於黑暗中。黑色的一片樹影下,兩道勁風呼嘯而過,尾隨著那融入黑暗的身影,暗藏在靜謐的月色中。小黎懷中抱著珍珠,大大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璀璨發亮,他摸摸珍珠的腦袋,小聲道:“我們也跟去看看。”小黎說著,便架起輕功,打算跟去。可是剛剛一動,身子卻被什麼東西拉住!回頭一看,就對上一張麵無表情的俊秀臉龐:“去哪兒?”柳小黎立刻放棄追捕凶手,毫無原則的撲了過去,嘴裡喚著:“爹。”柳蔚把小黎撕開,冷酷的道:“讓你跟來,不是讓你胡鬨的,躲得這麼近,被發現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