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瑤說著,臉頰微微紅暈,像是害羞極了。所有人都看著柳瑤,不光對麵的男子們,還有這一麵的女子們也都偏著頭,瞧著柳瑤。女子中,其實很多都是會作詩的,並且已經有了佳句,但是她們也和於文敏馨一樣,不好意思,所以一時便都沒有吭聲。現在柳瑤起身,就像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周圍的人,自然都投以關注。皇後娘娘看著柳瑤,樹甄在皇後耳邊提醒一句,皇後才揚聲道:“是柳家的二姑娘啊,你且念來,本宮聽聽。”對於皇後娘娘竟然還記得自己一事,柳瑤很振奮,她咳了一聲,軟著聲音,綿綿的道:“元輕蕊香浮,蝶雲染花觸,不為添一色,滿園是風光。”此句一出,於文倩先就臉色一變!於文敏馨也愣了一下,再看柳瑤時,眼睛已經厲了起來。這首詩分明是方才自己給柳蔚念來聽的,這柳瑤不管不顧,竟然拿起來就用,好一個柳家嫡女,好一個柳二小姐!於文敏馨氣的不舒服,於文倩也將此事對著於文老夫人說了起來。於文老夫人也是愣了一下。柳老夫人卻覺得分外不好意思。柳老夫人看向呂氏,呂氏也聽到於文倩的控訴,原本還高興自己的女兒竟然還有些急才,但轉而就被控訴這是偷了人家的,呂氏臉色麵子也不好,頓時尷尬不已。柳沁柳玥也聽到了。柳沁方才還想巴結柳瑤,歎柳瑤這詩做得好,可現在,柳沁卻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悶著頭,一句話都不吭。柳玥倒是看了柳瑤一眼,然後垂下頭,眼底略過一絲笑意。柳蔚反倒是這群人當中最淡定的,輕笑一聲,拍拍於文敏馨的手背:“你看皇後娘娘的臉色。”於文敏馨這才回神,去看皇後娘娘。而娘娘臉色淡淡,隻是敷衍的笑,同樣讓樹甄摘了枝桂花送上,但並沒有為此表過一句態。所以,這詩,是好還是不好,眾人自然也都明了了。場中大多男眷,以及一部分作詩較好的女眷,都忍不住偷偷笑起來,看柳瑤的目光,帶著那麼點的揶揄。於文敏馨見狀還哪裡不懂,頓時紅了臉:“有這麼難聽嗎?”其實不是難聽不難聽,而是味道不對,這詩太過小女兒情意了,並未將桂花的神髓表達出來。一首詩若是不能將要表達的事物以最美最深刻的詞句表示出來,那便是廢了。怎麼聽都隻是爾爾。附庸風雅,你也要有那風雅二字,不是裝作風雅,實則俗不可耐!柳瑤得了皇後娘娘賜花,很高興的接下,想到方才那位藍袍公子的舉動,便也道:“既然有人珠玉在前,那小女子也借花獻佛,將著桂花,贈予罷。”柳瑤說著,眼睛在對麵一群男子的身上略過。就在於文逑打算承那花時,柳瑤卻道:“請樹甄姑姑,將這枝花,交予七王爺。”柳瑤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安靜。正因為柳蔚在場,而諸多不便,正在給自己倒酒的容溯,聞言手指一頓,倏地抬起頭來,就對上柳瑤含羞帶怯的嬌容。他愣了一下。那邊,樹甄在看了皇後娘娘一眼後,在得到皇後輕然一笑的示意後,便將那花,送到了容溯案幾前。容溯一動不動,看著那花,又感覺到周圍不同的視線,一時心情不虞。李君卻非常沒眼力見的將那花拿過來,放在鼻尖嗅了嗅,歎道:“好香,好香啊。”李君這一說,周圍便是一頓笑聲。知道於文逑與柳瑤婚事的人,卻是一陣不解。因為於文堯要陪著嚴裴,所以並沒坐在於文家的席位上,而是坐在嚴家的席位上,因此於文逑一天下來都是與友人同行。而此時,於文逑卻隻希望自己的兄長就在旁邊,兄長總不會讓他難堪。這些友人,此時卻一個個看著他的目光宛若看戲,令他渾身不舒服。一絲惱怒,於文逑抬頭看向對麵的柳瑤,卻見柳瑤一雙眼睛,還望著七王爺的方向。於文逑頓時氣悶,哼了一聲,端起手邊的酒,一飲而儘!若這不是皇後娘娘主持的詩會,於文逑隻怕已經揮袖離開了,他就是不懂,為什麼柳瑤都快與他成親了,還會在這種場合,做出這樣的事來。這是不給他麵子,還是不給他們於文家麵子,還是柳家這是不想結親了?嚴裴也是知道於文逑和柳瑤的親事的,他此刻也是愣了一下,看了看身邊的於文堯:“你那弟弟,是不是被人退婚了?”於文堯麵色也不好,他看了看不遠處的兀自氣惱的於文逑,又看看對麵的柳家人,眼神寒了下來:“這位柳家二小姐既然看不上我們於文家的人,那強扭的瓜,看來也是不甜了。”嚴裴聽出了於文堯話裡的意思,眼底略出一絲笑意,心說,這下有好戲看了。實際上,此刻也真是有好戲看了。不說彆人,就是於文倩,都差點快跳起來了。於文倩是於文太師的親妹妹,但是命不好,遠嫁之後,沒兩年卻守寡了。於文倩這便回到了於文家,明明曾經也是於文家的小姐,可現在成了姑小姐,卻有了寄人籬下的味道。或許就是因為再回於文家,總有矮人一頭的感覺,於文倩便對幾個侄子侄女,都特彆好,就盼著他們不要厭棄自己,不要趕她走。所以,不提於文倩性格討喜不討喜,但這個姑姑於文倩卻當得儘職儘責,比於文夫人這個娘親,對孩子還要寵愛。可這會兒,這個柳家二小姐做的事,卻讓於文倩有種快燃燒起來的感覺,偷了他們家馨兒的詩作,轉頭又毀了他們家逑兒的顏麵。於文倩先前還想,柳瑤就算偷了馨兒的詩,後來送花也會全逑兒的麵子,雖然這種行為她一樣不喜,但是也總是他們於文家占麵子,就不打算計較。但現在,柳瑤竟然晾著逑兒把花給了七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