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亦卉直到下午,都沒過來。連帶的閱兒也沒回來。柳蔚知道,亦卉閱兒多半是被為難了,秦嬤嬤那裡不放人!“靈兒。”柳蔚喚了一聲。正在打掃房間的靈兒拿著抹布走過來:“大小姐?”“去外院看看,閱兒她們怎麼了。”靈兒“誒”的應了聲,便出了屋子。可過了足足半個時辰,靈兒也沒回來,柳蔚將書放下,打算自己親自走一趟。剛走到院子外,就聽最小的丫鬟翡翠咋咋呼呼的在院門外叫喚著:“閱兒姐姐,你怎麼了啊?”接著,院子的門被推開,外頭,行動不良的閱兒被淚流滿麵的靈兒攙扶著,一瘸一拐的進來。看到閱兒靈兒兩人這個樣,柳蔚眼神銳利起來!看到自家小姐,閱兒還好說,靈兒見識淺薄,一下子便哭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地上:“大小姐,您,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脫離了靈兒的攙扶,閱兒搖搖欲墜,險些摔倒。柳蔚忙將閱兒扶住。閱兒慘白著臉,嘴唇發青的道:“小姐,亦卉姐姐……被扣下了。”柳蔚猜到秦嬤嬤沒那麼容易放人,但沒想到,閱兒已經是她的人了,秦嬤嬤那個老刁奴竟敢連她也動手。“你怎麼樣?”閱兒乾澀的搖搖頭。靈兒哭哭啼啼的急忙說:“奴婢趕到的時候,閱兒姐姐正被外院的人打板子,那個很嚴厲的老嬤嬤說閱兒姐姐偷了她們的東西,要大刑伺候……”“偷東西?”柳蔚看向閱兒。“都是借口……”閱兒喘著氣說:“奴婢與秦嬤嬤說,大小姐要了亦卉姐姐,秦嬤嬤破天荒的什麼也沒說,隻沉默了一下,就說既然是大小姐要的人,那自然要給,奴婢就陪亦卉姐姐收拾東西,可再出來時,秦嬤嬤就說要檢查包袱,我們心想光明正大的,要檢查就檢查吧。”“誰知道,她們就從包袱裡找到了一支珠釵,然後一個跟亦卉姐姐同房的丫鬟就說,那珠釵是她的,秦嬤嬤聽了就說我們偷東西,亦卉姐姐已經被扣下了,說是要送到夫人那裡去處置,我是大小姐的人,秦嬤嬤不敢扣我,就打我二十板子,剛打了十下,靈兒就來了。”十下板子,那也不是開玩笑的。柳蔚看向閱兒後背,瞧見閱兒臀部部位已經有血跡淺淺泛出,臉色當即冷了下來。靈兒哭著說:“若不是奴婢說大小姐要找閱兒姐姐,那個嬤嬤還不肯放人,大小姐,閱兒姐姐會不會瘸啊?”從被買進府開始,靈兒就聽了不少主子責罰奴婢的事,這板子一落下去,如果不及時醫治,輕則瘸腿,重則人都要死過去的。靈兒是真的嚇壞了。“不會的。”柳蔚說著,讓翡翠去叫幾個人來,將閱兒扶回去。柳蔚回房拿了幾瓶特製的金瘡藥,親自去給閱兒上了藥,讓她休息,這才出門。“大小姐,您去哪兒?”靈兒看大小姐往院子外走,身邊連個跟隨的丫頭都沒有,喚了一聲。柳蔚隻擺擺手,頭都沒回,人已經走遠了。閱兒在床上疼的滿頭大汗,見狀忙道:“靈兒你快跟去,大小姐彆是去找秦嬤嬤了,你跟緊了,彆讓大小姐吃了虧!”“好!”靈兒被一點,也害怕起來,急忙追出去,可外頭哪裡還有大小姐蹤影。找不到人,靈兒也不敢回去,隻得提著裙子,快步朝著外院走,可當她到了外院,尋著剛才的路,再次看到那秦嬤嬤時,卻隻看到秦嬤嬤正在斥責下人灑掃沒掃乾淨,也並沒見到大小姐身影。靈兒眼珠一轉,心想大小姐是不是找老夫人撐腰去了?又轉道去了孝慈院,可問了人,卻說大小姐並沒去。靈兒這下慌了,才隻好趕回懷月院,卻依然沒見到自家小姐。閱兒受傷了也不敢休息,聽靈兒說大小姐不見了,急的要起身自己去找。自從大小姐回府後,不與誰交好也就罷了,偏偏還無形中得罪了不少人,此刻又不見了,身邊連個跟隨的人都沒有,這要是在什麼地方吃了虧了,可怎麼是好!其他丫鬟趕緊將閱兒按著,不讓閱兒下床,這一身的毛病,屁股上還擦著藥,能去哪兒?這時,外麵突然傳來個女聲:“有人嗎?”靈兒緊腳出去,卻見是個不認識的丫鬟,一時不知怎麼稱呼。那丫鬟也沒與她寒暄,直接道:“大少爺有令,請大小姐去正廳一見。”“現在?”靈兒脫口而出。那丫鬟皺了皺眉:“不是現在,難道是明天嗎?大少爺可著急著,不要耽誤,快去請大小姐。”“可是……”靈兒絞著手指頭,很為難:“可是,我們大小姐……不,不見了……”……一刻鐘前,相府正廳裡。柳域今日本不休沐,他是特地為了一個人,而專程請了假。看著紅木圈椅上的慈和老人,柳域謙和的打了招呼:“大師遠道而來,不知這一路上,我的人可有怠慢。”“阿彌陀佛。”明悟大師念了個佛偈,眉目清淡的道:“貴下一路照料,未有怠慢。”“那就好。”柳域點點頭,又讓丫鬟上了茶,這才道:“今日請大師前來,是特地相謝”“柳施主何出此言?”柳域道:“舍妹柳蔚,五年來受大師收留,在遭受大難時又受大師照料,此恩此德,無以為報。如今她已歸家,我這個做兄長的,既然知曉事情來龍去脈,自然要表示一二。”“苦海寺自從幾年前大火,便一直修葺困難,我柳府願出一千兩香火,一來為報大師救妹之恩,二來也算是給佛祖的一點孝敬。”明悟大師麵色不變,神態卻極為認真:“柳施主想必弄錯了,柳蔚其人,老衲聞所未聞。”柳域眉頭立時一蹙,臉色沉下:“大師不認得舍妹?”明悟大師微微垂首:“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柳域若有所思的呼吸一下,揚起眸子,對外頭吩咐道:“去將大小姐,立刻給我叫過來!”外頭的婢女聽了命令,急忙往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