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和阿醜兩人,在姑蘇城繁華熱鬨的街道上,邊走邊聊。“除了這兩件大事之外,塵哥兒你不知道,最近各大幫派都有一些年青高手冒出來!...他們大多是各大幫內門弟子中的一流高手,跟咱們年齡差不多,卻在江湖上早早博得大名氣。這次吳郡江湖大會,雲集了各幫高手,咱們也找機會揚名立萬!”阿醜又說了一些吳郡江湖上發生的趣事,誰誰在江湖上一舉揚名。說起這些,他亢奮的唾沫橫飛。當他還是天鷹客棧小夥計的時候,心中便一直羨慕那些在江湖上威名遠震的豪客,隻盼著自己也有那麼一天成為笑傲江湖的大豪客。這些年他日夜苦練,已經踏入一流高手境界,離那一天不遠了,差的隻是那麼在江湖上露臉,名動江湖的機會而已。蘇塵微微點頭,雖然他少了在江湖揚名之心,但這不妨礙他對這江湖大會湊上一份熱鬨。也不減在縣城裡逛街的興致,順便看看能不能搜集到製作靈符的靈材料。他在藥王山莊待了好幾個月,需要出來透透氣,沾沾熱鬨喜慶的氣氛。不多時,兩人便到了阿醜所說的那家路邊新開張的豆腐鋪子,阿醜說這家新開的鋪子,豆腐花的口味新鮮好吃。蘇塵好奇究竟這豆腐花是個什麼新鮮法,便想來看看。“店家,來兩碗豆腐花,加一勺糖,外加兩根油條。”蘇塵在鋪子的一桌坐下,朝店家道。“哎,我那碗不要糖,要鹹味的!要兩個煎餅,也是鹹的。”阿醜連忙叫道。“鹹的豆腐花,還有這種吃法?味道不覺得怪怪的嗎?”蘇塵很是詫異。“我就知道你會奇怪!”阿醜一咧嘴,捧腹大笑道:“這是一位北方來的客商帶來的新吃法,最近在姑蘇城裡頗為流行。這鹹味豆腐花,再撒上一小把的炒豆子,再加一小勺的麻油、醋、青紅辣椒和些許蔥花,連豆子吃起來帶嚼勁,這樣吃才酸辣爽的夠味!”店家應諾一聲,很快端上兩碗不同的豆腐腦。“你這哪是吃豆腐花啊,分明是在吃調料!”蘇塵看看阿醜碗裡的一堆雜色料,又看看自己碗裡的清豆腐花。他是看不懂,清爽的豆腐花裡為什麼要加一些炒豆子、辣椒、麻油和蔥花,這樣味道不是變雜亂了嗎?如何分辨各色滋味,哪能嘗出豆腐花本身的甘醇口感。“你是不懂這酸辣爽的滋味,自從嘗過一次這放炒豆、辣椒、麻油和蔥花的鹹豆腐花,我就再沒去吃清淡的甜豆腐花了。”阿醜大笑道。蘇塵搖頭,也不理阿醜,用勺子獨自吃著甜豆腐花。在他看來,這豆腐花就要微甜味的,才能品嘗出豆腐花本身醇正的滋味,色澤清白,味道純正。再加上兩根新煎的酥軟油條,香氣撲鼻,那就更美妙了。每天若是能吃上一回,簡直神仙享受,令人心滿意足。蘇塵正在小攤子上嘗著豆腐花,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他不由抬頭,朝街頭遠處望去。卻見一名戴鬥笠的黑袍客,腰間係著一柄樸素的三尺青鋒劍,從對麵街頭遠處走來。那黑袍劍客身上一股冷清孤絕之氣,臉部被鬥笠遮擋一大半,隻能看到嘴角以下臉頰冷峻的線條。街道上,熱鬨如常。可是蘇塵卻震驚的發現,那黑袍劍客在熱鬨的人群中,看似隨步而行,但每一步仿佛天成毫無瑕疵。他所過之處,整條紛雜而吵鬨的街道,仿佛都在這刹那間都清靜了下來,吵雜聲消失不見。這位戴鬥笠的黑袍劍客,仿佛與世孤絕,孤獨一人走在這紅塵世間。無人相隨,也無牽無掛。這是宗師特有的步伐。這是心境達到極強的境界,方能如此!高手!絕代高手!蘇塵心神一震,他從未想過,吳郡江湖的一代宗師,可以達到如此非凡出塵之境。自然,也隻有同樣是宗師,才能看出這黑袍劍客的與眾不同。黑袍劍客在姑蘇城繁華熱鬨的街頭信步而行,也不知在逛什麼,踱步至路邊賣豆腐花的攤子旁。他瞥了蘇塵和阿醜一眼,卻是意外的停了下來,平淡的笑問道:“兩位小哥,這桌可有其他人坐?”“沒,沒人坐!兄台請!”阿醜正埋頭吃鹹豆腐,突然聽到有一位路過的江湖豪客主動找他們攀談,不由心喜,連忙熱情招呼。他平日少交際,除了蘇塵和少數的天鷹門弟子之外,幾乎也不認識什麼江湖中人。尤其是這樣一位,明顯是江湖大豪客風範的人物,願意跟他們攀談。這顯然,是對他們兩人的認同。那黑袍劍客也未客套,在桌子一旁空位坐下,瞧了阿醜碗裡的豆腐花一眼,淡笑道:“這鹹味豆腐腦,倒是新奇!店家,也來一碗這樣的,待我嘗嘗滋味。”很快,店家端了一碗鹹味豆腐花過來。“這鹹豆腐的滋味確實奇特...香、酸、辣,各色口味俱全,炒豆子還有北方的爽勁!”黑袍劍客用勺子,淺嘗一口,品味一番。“哈哈,大哥也這麼覺得?”阿醜見他讚賞,不由大喜,連這位素昧平生的江湖大豪客都這麼讚同,這足以證明他的眼光不錯,“大哥高姓大名?”“某,姓寒。”黑袍劍客道。蘇塵眉頭微跳了一下,神色平靜如常。“韓?這姓好像也不多見,韓大哥豪爽,適合吃這鹹豆腐花。”阿醜渾然無覺,笑道。“這位小兄弟,你我這也算是一見如故了!”黑袍劍客沒有再吃,放下勺子,淡淡道:“這滋味固然是新奇,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北方的鹹味豆腐腦,居然在以甜為美的姑蘇城風靡一時,那是亂了我吳郡的風氣。茲事體大,我輩吳郡江湖中人當有堅定的立場,不食這外來之味。最近幾日可能不太平,兩位小兄弟小心為上!保得有用之軀,方是長久之道。”黑袍劍客語氣淡泊,但說出來的話,卻有一種說不出沉重感。“這...”阿醜一時錯愕,摸不著頭腦。他不過是圖嘴饞新鮮,吃個鹹豆腐腦,怎麼變成了茲事體大?他正想開口問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蘇塵若有所思,卻是心頭一凜,在桌底下暗踢了阿醜一腳,讓他彆問。阿醜頓時知道有異,老實的閉嘴。“日後再會!”那黑袍劍客說完這番話,便不再多言,起身離去。正如他來時孤清冷絕,迥然一身。走的時候周圍人也是悄然無覺,仿佛在這街頭從未出現過。阿醜望著那黑袍劍客在熱鬨街頭,翩然消失的背影,不由大為驚歎和振奮。“塵哥兒,你瞧!這才叫真正江湖大豪客的風範,揮一揮衣袖,飄然而去!有朝一日,我也要成為他這樣的江湖大豪!”他心中羨慕不已,又有些不解的問道:“不過,剛才是怎麼回事?他說那番話怎麼感覺怪怪的,為什麼不讓我再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