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悠悠,轉眼間便是半個月。魚俱羅府邸曉雯來的時候,魚俱羅正在院子裡煮茶。“拜見大將軍”曉雯對著魚俱羅行了一禮。“坐吧!”魚俱羅歎息一聲,縱使心中對曉雯不滿,卻也不好發作出來。畢竟曉雯是張百仁親口赦封的,天生便占據著大義!“這次來拜訪老將軍,曉雯有一事相求!”曉雯麵色恭敬,並不曾坐下。“你若說想要我製止羅藝謀權篡位,怕是要失望了,這種事情我是不會插手的!老夫的職責是鎮守陰曹地府,沒有都督法令,不得插手陽間之事!”魚俱羅率先開口打斷了曉雯的話語。曉雯聞言麵色一愣,隨即輕笑:“如此便好!曉雯無話可說!”她來這裡,也是勸告魚俱羅不要動手,免得誤了張百仁算計。曉雯轉身告辭離去,張須駝自假山後走出來,瞧著曉雯的背影一陣沉默:“真不出手?”“不出手!”魚俱羅搖了搖頭。“曉雯這丫頭其實不錯,很多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比咱們要好得多!”張須駝歎息一聲:“可惜是個女兒身!”“確實是可惜!而且還是個養女!”魚俱羅歎了一口氣道。“鐺~”一聲鐘響,傳遍全城,惹得無數販夫走卒紛紛側目。懸掛在侯爺府中的鐘聲已經十幾年不曾敲響,今日竟忽然傳出動靜,想來是有大事要發生。是以一時間無數販夫走卒露出驚詫之色,但卻也並不是太過於在意,繼續著自己的生意。現如今涿郡鼎盛前所未有,兵強馬壯給了無數涿郡子民最強的依仗。“要開始了嗎?”張須駝麵色糾結。“確實是該開始了,準備了半個月,羅藝若再不動手,也不配為至道強者,配不上其一身武道意誌!”一到模糊的影子自角落裡走出。“是你!!!”瞧見來人,魚俱羅與張須駝俱都是駭然失色。“要來了麼?”涿郡侯府,曉雯男裝打扮,背負雙手站起身,一雙眼睛看向天邊晴朗的日空,許久不語。“此去怕是凶多吉少,羅藝有備而來,你不在考慮一番?”少陽老祖不知何時來到了曉雯身邊,眼睛裡滿是笑容。“曉雯的命是義父給的!義父的命令,曉雯縱使是死,也要拚死完成!”曉雯話語平淡,但那股決然卻有一種叫人心驚的味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大不了的!”。羅藝府邸羅士信麵色凝重的看著羅藝:“爹,咱們已經位極人臣,享不儘的榮華富貴,你擅自大動乾戈,必然會惹得都督雷霆之怒,值得嗎?”羅藝不語,隻是過了一會才道:“門閥世家,豈能與那群泥腿子並列?我等門閥世家之人,天生便該高高在上!”“現如今大將軍張須駝與魚俱羅不會動手,荊家兄弟、鷹王不知所蹤,不過縱使是出現,有諸位魔神助我一臂之力,這些人也休想阻攔我大計!”羅藝慢慢站起身:“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成敗就看今日!”涿郡侯府六品以上官員,不論文武此時俱都紛紛齊聚一堂,一眼望去怕不是有數百之眾。曉雯背負雙手,領著侍衛走入大堂,眾位官員俱都是齊刷刷投來注視的目光,隨即眉頭微微皺起,然後低下了頭顱。短短幾年時間,沒有人再敢小瞧眼前女子的手腕!羅藝端坐在最前方不動如山,默然不語。“見過大將軍”曉雯似乎什麼也不知道,對著羅藝抱拳一禮。“見過王爺”羅藝懶洋洋的一報雙拳,算是回禮了,敷衍之意在明顯不過。曉雯也不理會羅藝,隻是轉身看向下方群臣,端坐在主位:“何人敲響鐘鼓?”“下官敲響的鐘鼓”一武將站出來。“可有何緊急之事?”曉雯手指敲擊著身前座椅:“須知大都督當年有規定,凡無大事擅自敲響鐘鼓者,斬滅魂魄,閣下最好能給本王一個滿意的解釋”。“是有一件緊急之事,倒要涿郡王參謀一番”羅藝開口說話。“哦?”曉雯冷冷一笑,心中暗道:“來了!”“不知有何要事,竟然值得將軍敲響此鐘鼓!”曉雯端坐那裡不動如山。沒有回答曉雯的話,羅藝輕輕一歎:“自大都督轉世輪回至今朝,過多少年頭了?”“多了不敢說,八年還是有的!”有老臣滿麵感慨。曉雯不動如山,隻是靜靜的聽著。“大都督離去八年,王爺毫無建樹,反而投靠李唐,我等不得不懷疑王爺能否擔得起涿郡的擔子,竟然喪權辱國,置我涿郡百姓於何地?大都督心血於何地?你豈對得起大都督囑托?”羅藝聲音悲切,猶若啼血杜鵑。“投降李唐,乃大都督旨意,我有大都督手書誥命!”曉雯不緊不慢道。“大都督手書何在,總歸叫我們這些老臣查驗一番才可!否則王爺口說無憑,難以叫人心服!”又有大臣站了出來。此言落下,大堂內一片寂靜,眾人目光俱都是齊刷刷的落在了曉雯身上,曉雯點點頭,轉身對侍衛道:“去將密匣請來!”侍衛遠去,不多時便捧著一方玉匣來到場中,放在曉雯身前。“大都督手令便在玉匣之中,隻要打開,諸位便可知真偽……”曉雯一邊說著,伸出纖纖玉指打開玉匣,隻聽得‘啪’的一聲,然後曉雯愣住了。“還請王爺將文書請出,叫我等查驗真偽!”有老臣走出一步恭敬的道。曉雯聞言默然不語,然後一雙眼睛看向羅藝:“好手段!不過未免顯得太卑鄙!”“嗬嗬,還請王爺拿出文書,叫我等一辨真偽!”羅藝隻是輕輕一笑。迎著諸位大臣的目光,曉雯麵色難看起來:“文書卻不知被哪路毛賊盜走了。”“荒謬!簡直是荒謬!這裡是涿郡機要所在,鎮守的高手數不儘數,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怎麼會有人盜走文書?”羅藝冷冷的道。曉雯默然不語,過了一會才道:“此事算我栽了,還請將軍劃出道來。”“哼,閣下雖是大都督義女,但擅自向李唐稱臣,喪權辱國壞我涿郡大計,還望閣下退位讓賢,待我等查清因由,找回詔書之後,再繼續主掌涿郡也不遲”羅藝不緊不慢道。“砰!”身前案幾被曉雯化作灰灰,曉雯怒視著羅藝:“好手段,千防萬防,想不到將軍竟然在文書上做手腳。”“曉雯,你莫要惱羞成怒血口噴人,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本將軍好歹也是堂堂大將軍,怎麼會去做這等齷齪之事?”羅藝辯駁。可惜羅藝的辯駁注定是給瞎子拋媚眼,瞧著滿朝文武大臣的目光,就知道自己這般心思注定要白費了。誰會相信?這鍋注定要自己背上!“是誰下的手?莫非是他們???”羅藝心中起了疑惑。曉雯轉身離去,留下驚疑不定的羅藝,以及那滿朝文武。奪權的過程很順利,順利到羅藝有些心驚,感覺到有些意外。回到府邸,羅藝看向春歸君:“這一手倒是巧妙!”“什麼?”春歸君一愣。“彆裝了,文書不是你們,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羅藝笑著喝了一口茶水:“今日事發突然,你們做下這等事情就該早和我說,本將軍許多手段都沒有來得及用上,事情便已經解決了。”“什麼文書?”句芒一愣。“你不知道?”這回輪到羅藝發愣了,瞧著句芒的表情不似作偽,頓時心中一個激靈。“我一直防備張須駝等人出手,哪裡有時間去做這等事情?”句芒愕然。“這等玩笑開不得!”羅藝愣了愣神。“誰和你開玩笑了!”句芒無奈道。“麻煩了!”這是羅藝此時心中的唯一想法,隨即念頭一轉:“莫非是魚俱羅等人故意設計,助我一臂之力?”想想卻也不太可能!“混賬,究竟是誰盜走了文書,叫我抓到,非將其挫骨揚灰不可!”曉雯的侍衛咬牙切齒,眼睛發紅。“莫要著急,王府內守護森嚴,誰能盜走文書?”曉雯笑眯眯的道,絲毫不見之前臉上的慍怒。“那文書怎麼會不見?總歸不會是將軍與我拿走了!”侍衛咬著牙齒道。“嗬嗬,你說的不錯,那文書就是被我拿走了”曉雯笑眯眯的道。“啊?”侍衛聞言一愣,隨即眼中滿是不解:“為什麼?”自然是為了快刀斬亂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這一遭渾水她實在是不想繼續攙和下去,免得無法全身而退。最關鍵的是,自己打破了羅藝的節奏,給了羅藝動手的機會和借口,自己早早抽身而出,還能得善終。“莫要想了,咱們看戲吧,日後涿郡可真的是熱鬨了”曉雯輕輕一聲歎息,眼中滿是感慨:“所有人都是棋子,誰勝誰負尤未可知,關鍵還要看義父哪裡是否能定下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