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君更進一杯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在這玉門關外,乃道德、法律三不管地帶,此地馬匪橫行,盜賊流竄,俱都是心胸險惡之輩,手段狠辣之人。手段不狠、不凶,怎麼能在人吃人的西域活下去?活不下去!在西域絲綢之路上打家劫舍的,通常都是一些什麼人?各國通緝的要犯,殺官造反的悍匪,亦或者說是西域各國渾水摸魚培育起來的大盜,乃至於乾脆就是西域大軍換一身皮,轉眼扮演起盜匪的角色。“西域盜匪這麼多,你們納蘭家的商隊怎麼走過去?”張百仁好奇的看著納蘭靜。“憑我納蘭家的招牌”納蘭靜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你怕不知自己的威名究竟有多大,西域各國尚且不敢掠你之鋒芒,更何況是區區盜匪?”納蘭靜有一句話沒有說,尤其是自從張百仁屠滅了西突厥百萬大軍之後,張百仁的名號便越加響亮,眾位盜匪簡直是到了聞之變色的程度。遠方有人影在影影綽綽的走動,此時納蘭家管事道:“懸掛招牌~”“嘩~”一麵麵水藍色旗幟在沙漠中展開,插在了馬車上,然後二話不說悶頭向前走。“怎麼了?”張百仁轉頭看向納蘭靜。“有沙匪的探子在跟著,不過看到納蘭家旗幟後,已經紛紛遠去了”納蘭靜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涿郡有至道強者,而且還不止三五位,你可千萬不要小瞧至道武者的威懾力。在這域外,至道武者便是能橫掃一切的存在,你覺得有那個至道武者會來當毫無前途的沙匪?”張百仁聞言默然,然後低頭看著腳下黃沙,至道武者他當然不會放在眼中,但無未必說明至道強者很弱。至道強者,那絕對是可以和一個小國掰腕子的存在,即便是在李唐,整個李唐國度才有多少至道武者?不算那些上古存活下來的旱魃。至道強者,絕對是核彈般的存在,就算當朝天子也要禮遇三分,平等對待的存在。張百仁手指敲擊著腰間玉帶,小扉在張百仁的懷中睡的正香,過了一會才道:“找個時間將這些沙匪都剿滅,也算是功德。”“沙漠這麼大,沙匪來無影去無蹤,你去哪裡剿滅?而且沙漠有著屬於自己的法則,都督若強行乾涉,壞了此地的規矩,反而會更亂”金剛小和尚開口,他可不希望張百仁在沙海中攪風攪雨。“或許吧!”張百仁不置可否,陽神真人念動間三山五嶽,五湖四海,沙漠很大嗎?不過彈丸之地罷了。“駕~”“駕~”“駕~”就在此時,腳下黃沙抖動,一陣陣呼喝在風中傳來,接著便見一群衣衫怪異,不倫不類的馬匪自遠處呼嘯著圍了上來。細一看,怕不是有三千多人,已經算得上是大型勢力了。“不知來的是哪位頭領?我等乃納蘭家商隊!”納蘭家隊伍見到馬匪卻也不慌不忙,反而嬉笑著打量眾位馬匪,眼中滿是戲虐之色。納蘭家縱橫沙漠幾十年,怕過誰來著?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這幾十年來敢打納蘭家主意的幾路馬匪,到如今怕骨頭茬子都爛沒了。“納蘭家?沒聽過,管你什麼納蘭家,咱們頭領有命令,不管是那家商隊,路過咱們的地盤都要收取孝敬。敢走絲綢之路的,那個沒有背景?要是都放過,咱們兄弟莫非去喝西北風?”領頭的悍匪五大三粗,話語裡滿是狂妄。管事眉頭皺起,轉身對身邊的護衛道:“見過這夥盜匪嗎?三千多人的隊伍怕不是無名之輩。”“不曾見過,沙漠中盜匪都知道規矩,豈敢掠我納蘭家虎須?”侍衛頭領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那群沙匪,眼中露出一抹遲疑:“怪哉,確實是不曾見過。”“不知閣下是那陣風?”管事一雙眼睛看著那頭領:“我納蘭家的供奉,可不是那麼好拿的。”“管你納蘭家還是什麼家,總歸是要叫爺爺吃飽。也不瞞你,爺爺乃給你報個蔓爺爺我乃是虎頭蔓!”那大漢冷然一笑。“虎頭蔓?”張百仁在一邊詫異道:“什麼意思?”“虎乃百獸之王,此人姓王!乃是黑話!”鐵軍在一邊解釋道。“王頭領!失敬失敬!”管事抱拳一禮,氣定神閒道:“王頭領怕不是西域的人吧,不知與中原王氏可有瓜葛?”“瓜葛沒有,我等乃三個月前彙聚起來的新勢力,我家頭領打破桎梏,突破至道境界,正需要大量資源,任憑你是天王老子在這裡經過,也要留下買路財”王頭領瞧著氣定神閒的納蘭家管事,雖然嘴上強硬,但心中卻也發怵。大家都是在西域討生活的,哪裡沒聽過納蘭家的名號?要不是自家頭領製定了必須要洗劫納蘭家族,故意掠其胡須,你便是給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上前來要好處。“突破至道?難怪敢掠我納蘭家虎須!不過至道強者既然出麵,那便不好空手而歸”納蘭靜此時開口:“給他五十兩黃金。”五十兩黃金,絕非小數目,有此行貨物的十分之一了。至道強者的麵子,值這個數!而且張百仁心境要緊,納蘭靜也不想多事。日後有的是機會秋後算賬,區區一個至道境界便敢攔截納蘭家的勢力,簡直是虎膽包天。若尋常勢力,聽聞至道名號,自然嚇得納頭便拜,但納蘭家是尋常勢力嗎?“五十兩黃金,閣下莫非將我等當成要飯的?”頭領將目光看向了身披鬥笠的納蘭靜身上。“阿彌陀佛,施主還是見好就收吧,須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閣下獅子大開口,隻怕有命拿沒命花!”金剛小和尚此時一步踏出,對著馬姓首領勸了一句。他不是擔心納蘭家,而是擔心張百仁發怒,在西域卷起腥風血雨。“哈哈哈!哈哈哈!你這禿子趕緊滾開,我與納蘭家對話,哪裡有你說話的份”王姓首領罵了一句。“你這廝怎麼罵人,和尚我是金玉良言好心相勸,你怎麼能罵人呢?”金剛小和尚瞪著那首領。“在不閃開,小心爺爺給你一鞭子”首領馬鞭在空氣中爆開。金剛小和尚聞言無奈的摸了摸光頭:“果然,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說完話小和尚退了下去,果然不在相勸。“你要多少兩黃金?”張百仁此時開口了,話語平淡默然。“嗬嗬,我不與你說話,我隻問你等誰做主,誰是管事”那王姓大漢道了一句。“我便能做主”張百仁道。“你?”那首領掃了一眼周身被紫袍、鬥笠籠罩的張百仁,見到那料子做工精美,顯然非富即貴,便開口道:“八百兩!”此言一出,眾人變色,鐵軍眼中殺機流轉,但是卻沒有開口。有張百仁與納蘭靜在,哪裡輪得到眾人開口?張百仁掃了一眼納蘭家的貨物,轉頭對著馬匪道:“納蘭家的這遭貨物,就算全賣出去也不過五百兩,閣下要得太高,納蘭家走一遭絲綢之路,不但沒有賺到錢,反而要虧本!血虧。閣下此舉殺雞取卵,未免太過。你若聽我一勸,看在你身後至道武者的份上,日後納蘭家路過此地,給你五十兩黃金。若不然……”張百仁說到這裡,沒有開口說下去。“不然如何?”王姓首領戲虐道。張百仁沒有開口,閉口不言。一邊鐵軍怒斥道:“閣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還是莫要做的太過分的好。”“八百兩黃金乃大頭領定下的價錢,我卻是無權更改。日後納蘭家族路過此地,不管貨物多少,走一遭便是八百兩黃金,若不然這絲綢之路怕是難開”王姓頭領不緊不慢的甩著鞭子。在其身後,三千盜匪精神緊張,身子不安的顫抖,麵對著納蘭家的商隊,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不再考慮考慮我之前說的話?”張百仁話語輕柔的道。“要命還是要錢?”王姓首領不耐煩的道。“給他!”張百仁轉過了頭,懶得再繼續嗦下去。“是!”管事聞言二話不說,立即應了下來。“嗯?”見到張百仁答應的如此痛快,那馬匪反而是不安,麵色驚懼的看著眾人:“你們要耍什麼陰謀詭計?”“哐當!”盛裝八百兩黃金的箱子砸在了馬匪腳下,耀眼的黃金在陽光下生出金燦燦光彩,叫人有些挪不開目光。往日裡,若看到這麼多黃金,眾位盜匪反而早就嗷嗷著火氣衝頭撲了上去,但此時看到那八百兩黃金,卻仿佛一把刀子般,紮入了眾人的心中。王姓首領從來都不會想到,原來往日裡自己最愛的黃金,也這般炙熱燙手,這般叫人恐懼。“你們在做什麼?”王姓首領看向了眾人,眼中帶有一抹驚懼。“八百兩黃金,一毫不差皆在此”鐵軍不緊不慢道:“諸位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