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後聞言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人活一世,與活百世、千世有什麼區彆?不可因為我而使得你染上因果。你的誅仙劍道乃是殺戮大道,這些年你苦苦忍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誅仙劍道大成,不被誅仙劍道左右墜入殺道。可你現在身上的煞氣,叫我好害怕、好擔心、好難過。”“你怕什麼!我現在有些想明白了,殺戮大道又能如何?我還不依舊是我?”張百仁撫摸著蕭皇後耳邊的青絲:“以前不知天子龍氣可以被洗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麗華在我身邊一點點的離去,如今既然有機會,我又怎麼能不爭取!”“人活在世,便是一個爭字!生存要爭、修行要爭、仙路要爭,人若不爭,與鹹魚有什麼區彆?”張百仁撫摸著蕭皇後的臉頰:“你莫要說了,這一切我心中自有主張。人活在世身不由己,殺戮大道行天下又能如何?若能叫天下眾生畏我、敬我,我寧願化入殺戮大道。”說到這裡,張百仁閉上眼睛,雙目內露出了一抹掙紮,眉宇中一抹黑氣在不斷升騰。蕭皇後手指請輕輕伸出,撫平了張百仁緊鎖的眉頭,慢慢趴在張百仁懷中,眼中露出了一抹無奈:“你現在這個樣子,叫我很害怕!很害怕!”殺戮在繼續!諸葛世家千年基業一朝而亡,頓時震動天下,各大門閥世家人人自危,中土內外人心惶惶,波濤在暗中不斷醞釀。“怎麼敢!他怎麼敢如此行事……”李世民站在樓閣上,咬牙切齒的道。袁守城歎了一口氣:“陛下,大都督已經入魔了,未來將會出現一個比張百仁更恐怖的大魔頭,隻怕李唐未來難以安生。”“他修行至如此境界,怎麼會入魔!”李世民的眼中滿是不忿。聽聞此言,袁守城苦笑,還不是你惹起來的!你要是不將天子龍氣灌入張百仁體內,欲要磨滅張百仁的道基,豈會有今日這種事情發生?張百仁要入魔的消息不是秘密,至少對於那些大門閥世家來說不是秘密,一股惶恐在悄無聲息中蔓延,後悔的情緒在心中不斷波蕩。後悔!難過!早知如此,當初何必算計張百仁?甚至於各大門閥世家之人,將李世民也一道恨上了,你說你想要誅殺張百仁沒錯,但你手腳不乾淨,反而叫張百仁入魔了!張百仁可不是荊無雙,荊無雙入魔尚且鬨得天翻地覆,張百仁若是入魔,實力幾十倍、上百倍的爆發,中土內外誰是他的對手?麻煩大了!這是所有人的同一個感覺!比諸葛世家毀滅更大的麻煩。“都督”袁天罡滿臉苦澀的來到了張百仁身邊,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張百仁給打斷:“你不用說,這些事情我都明白!”袁天罡默然,隨即小心翼翼道:“都督,你現在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啊?”“我?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前所未有的好,以前一些事情都想開了,我如今已經無敵於天下,我怕誰啊!早就該放開手來大乾一場!”張百仁背負雙手,眼睛裡滿是意氣風發。瞧著詭異大笑的張百仁,袁天罡頓時遍體生寒,眼中露出了一抹驚恐,隨即低下頭不再說話。“都督,事情有些不妙啊!”羅士信快步來到了張百仁身邊。“怎麼?連區區一個孩童都抓不到?”張百仁冷冷一哼。“按理說區區一個孩童,如何能逃得過都督手心,隻是那袁守城壞了都督大事……”羅士信看了袁天罡一眼,然後略作猶豫不肯開口。“咯噔”袁天罡心臟一頓,一股不妙的感覺自心中升起,張百仁話語凝重道:“說!到如今誰敢阻礙本都督辦事?”“那諸葛流風居然與公孫家姐妹碰上了,袁守城為袁天罡批示的生機便是公孫家姐妹,唯有公孫姐妹才能勸得住都督!”羅士信低聲道:“公孫姐妹的劍道修為實在是不凡,而且兄弟們動起手來束手束腳不敢真的與對方動手,所以難免束手束腳。”“公孫姐妹?怎麼將她們牽扯進來了!”張百仁眉頭皺起,眼中露出了一抹煞氣:“真是一群飯桶。”逃!麵對著驚天動地的殺機,諸葛流風拚了命的逃竄,幼稚的臉頰上猶自掛著殘存風乾淚珠的痕跡,眼中滿是驚恐。衣衫已經被樹枝刮的破破爛爛不成樣子,粉嫩的臉頰上滿是灰不溜秋的灰塵,唯有眼中的那一抹恨意叫人心驚。都死了!自己身邊的侍衛不斷死去,家中老仆拚了命的拖延住聽風高手,方才給自己爭取了一線生機。惡魔!都是一群惡魔!他們不是人,那黑兮兮鐵麵下的殺戮,冰冷鐵麵上的寒光,叫諸葛流風拚了命的榨乾體內最後一絲力氣。不跑,便是死!縱使是體內最後的一點力氣已經耗儘,可諸葛流風依舊在拚了命的逃竄,想起那一具具倒在屠刀下的屍體,諸葛流風眼眶含淚,決不能叫他們的犧牲白白浪費掉。逃!拚了命的逃!腳底已經磨出了血泡,可是諸葛流風依舊絲毫不覺,與性命比起來,區區血泡微不足道。“為什麼?為什麼?”諸葛流風的眼中滿是不解。忽然之間一夜全變了,就因為那一道帖子,諸葛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諸葛家的少主,未來中土大陸高高在上的執掌者之一,瞬間淪為了不斷逃命的喪家之犬。此時的諸葛流風比乞丐還要落魄三分。“諸葛流風,你不要逃了,你不修武道,不練真氣,如何逃得出我們兄弟的掌心?”羅士信不緊不慢的在後麵吊著,似乎戲弄老鼠的喵咪,眼中滿是嘲弄:“你若乖乖束手就擒,看在你年幼無知的份上,大都督或許會給你一條生路,叫你諸葛家血脈不至於斷絕。”沒有回答羅士信的話,諸葛流風依舊是拚了命的逃竄。路轉溪橋忽見,一隻小船在水中悠悠飄蕩,衝霄劍氣卷起,一道虹光向著羅士信殺來:“一群壯漢,卻為難一個孩子,簡直是不要臉!”劍光如虹,化作了滿天星鬥,似乎有北鬥七星垂落,生死意境不斷流轉,向著羅士信以及那十幾位天聽高手斬去。羅士信如今依舊見神,不敢小瞧這劍氣,隻能頓住腳步:“閣下何人,也敢管我涿郡的閒事。”“涿郡?你們是涿郡的人?張百仁那負心漢何在?”公孫小娘的聲音響起。羅士信聞言心中一動,普天之下敢叫大都督負心漢的人可不多。一群人來到湖畔,卻見那諸葛流風已經被接引上了小船,此時一綠衣少女抱劍站在船頭,打量著眾位天聽的高手。“七星劍!”瞧著公孫小娘懷中的寶劍,似乎有星光朦朧,羅士信頓時麵色凝重起來,確實是當年張百仁的佩劍沒錯。眼前姑娘與自家都督的關係怕是不一般,事情難辦了。羅士信恨不能給自己一個耳光,叫你之前不動手,現在碰到麻煩了吧!橫生枝葉!“姑娘既然識得我家都督,又有七星寶劍在手,想來是與我家都督關係非同尋常,這孩子乃涿郡重犯,大都督親點的欽犯,不可有任何閃失,還望姑娘能夠將那欽犯交還!”羅士信麵色恭敬抱拳一禮。公孫大娘抱著孩童,瞧著諸葛流風眼中的一抹驚惶、淚痕、無助,女人的天性不由自主爆發出來:“就算是欽犯,天大的事情也牽扯不到一個孩子的身上。你去回稟大都督,冤有頭債有主,何必與一個孩子過不去。”不單單是公孫姐妹,換了任何一個人,但凡有一點良心在,看著麵容悲切、淒慘的諸葛流風,都會忍不住心中升起一股同情。大人的過錯,何必牽連到無辜的孩子?羅士信聞言麵色難看:“姑娘,這孩子乃是諸葛家的餘孽,若是放走了日後必然有大患……。”“你莫要多說,大人的恩怨,不許牽扯到孩子的身上。大都督何等胸襟,豈會將一個孩子放在眼中?你且去回稟大都督,就說這孩子我們公孫姐妹保下了!”一邊說著,公孫大娘袖子一拂,輕舟已經瞬間遠去。“姑娘,你若執意如此,可休怪在下不客氣了!”羅士信見此一幕頓時急了,手中一個煙花彈衝霄而起,然後下一刻腳踏波瀾向小船追去。“錚~~~”劍光寒,純粹到極致的劍光,逼得羅士信不得不後退。此時無數天聽侍衛自四麵八方循著煙花彈湧了過來,將那小船團團圍住。“船上的人乃大都督未婚妻,你等切不可傷及其分毫!”羅士信連忙開口。未婚妻?不可傷及分毫?這怎麼打?隻能你打我,卻不能我打你!遲疑中,小船已經突破了重重圍堵,劍光流轉逼退了眾侍衛,然後消失在江水中。“大人,怎麼辦?這事情棘手啊!”一個侍衛看向了羅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