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您沒事吧!”張百仁不斷梳理著楊廣的胸口,一會掐人中,一會舒了一口氣。至於說用道法救治?彆開玩笑!天子龍氣破滅萬法,你施展一個術法來試試。“高麗狗賊,安敢欺朕!安敢欺朕!”楊廣醒來便是仰天狂呼,披頭散發仿佛是一個瘋子。瞧著瘋狂的楊廣,在那一刻似乎蒼老了十幾歲,成為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朽。“陛下,您……您沒事吧?”張百仁略帶擔憂道。“砰!”“砰!”“砰!”寢宮內砰砰作響,各種珍貴的瓷器化作了碎片。“噗通~”一聲,楊廣跪坐在地,渾身癱軟。“完了!全完了!高麗狗賊,朕勢必與你不能甘休!”楊廣聲嘶力竭,猶若啼血的杜鵑。張百仁站在那裡,看著瘋狂的楊廣,似乎明白了什麼一般。給人希望,卻又給人絕望!還不是山河社稷圖惹的禍。張百仁背負雙手,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瞧著洛陽城中連綿的宮闕,許久無語。“完了!全完了!”楊廣聲音嘶啞。張百仁想要安慰,卻不知從何安慰而起。過了一會,楊廣居然安靜下來,恢複了往日裡的從容:“來人,去將楊桐叫來。”有侍女此時走入寢宮,細心的收拾著碎片。“皇爺爺!”楊桐走進來,瞧著蒼老了十幾歲的楊廣,忽然心中一痛。“都督!”楊廣看向張百仁。“下官在”張百仁道。“楊桐,給先生磕頭!”楊廣聲音鄭重,不容置疑。楊桐聞言二話不說,徑直跪倒在地。“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張百仁連忙托住了楊桐。“百仁,你坐好了!叫楊桐拜見先生!”楊廣看向張百仁,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張百仁聞言輕輕一歎,默默的坐了下來。“三拜九叩!”楊廣話語不容置疑。看著磕頭的楊桐,張百仁有些無語。磕頭完畢,楊廣道:“日後先生的話,你決不能違逆分毫。”“孫兒遵命!”楊桐道。楊廣看向張百仁:“大隋完了!我楊家血脈不能斷絕。朕做的孽自己心中清楚,這天下要我楊家斷子絕孫者無數,唯有你才能護持我楊家一線血脈。”張百仁麵色鄭重抱拳一禮:“陛下待下官恩重如山,下官定會叫楊家血脈連綿不絕,繁衍壯大。”楊廣點點頭,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看向一邊宦官:“擬旨!”宦官聞言低下頭,迅速鋪開宣紙。“東征高麗,大都督張百仁戰功不利,即今日起,剝去張百仁大都督一職,責令其出關塞北!無詔令,永世不得入關,欽此!”楊廣話語裡滿是決然。中土已經大亂,還是及早抽身,自其中跳出去的好。聽了楊廣的話,小宦官一愣,迅速將聖旨書寫完畢,楊廣看向張百仁:“加持印璽。”張百仁苦笑:“陛下,不必如此,下官不怕牽連。”“你不懂!你根本不知王朝業力反噬的可怕,就算仙人在世,也絕不敢染指!”楊廣伸出手。張百仁無奈,隻能自袖子裡掏出了傳國印璽。印璽落下,冥冥中似乎有什麼自身上斬斷一般,刹那間張百仁隻覺得周身一鬆,耳目一陣輕靈。交還印璽,楊廣看著張百仁:“日後楊桐就交給你了,若無征召,永世不可踏入我大隋領土一步。”說完話看向楊桐:“你去收拾行囊,日後便隨大都督出關吧!日子或許清苦一些,但絕對安全。”“砰!”楊桐直接跪倒在地:“皇爺爺,楊桐體內流淌著大隋天家血脈,尊崇無比,豈能畏死獨自苟活。皇爺爺叫我去邊塞隱姓埋名避難,還不如直接將我賜死。我楊桐體內流淌的是皇家血脈,誓與大隋共存亡。”“砰!”血肉淋漓,楊桐直接跪倒在地:“楊桐誓與大隋共存亡!大隋在,楊桐在!大隋亡,楊桐誓死守護,日後必然東山再起!”“胡鬨!”楊廣怒喝:“你身負血脈延續的使命,豈能意氣用事。”“楊桐誓與大隋共存亡!皇爺爺若想叫我獨自苟活避難,倒不如直接一刀殺了我!”楊桐說罷居然直接站起身轉身離去。“這逆子!”楊廣口中雖然怒喝,但眼中卻露出一抹讚賞、欣慰。張百仁沉默:“不經風雨,不知人情冷暖,陛下不如將越王留在皇宮,隻需持我劍符,這天下能殺死他的人還沒誕生呢!”“朕皇子皇孫數不勝數,卻為何偏愛楊桐?此子性格與我一般無二!”楊廣麵色唏噓。“楊桐皇子尚且不出關,下官到也想會會這天下群雄,至於這詔書,還是作罷!”張百仁彈指便要攪碎詔書。“住手!這是朕的旨意!沒有朕的命令,絕不許踏入關內半步!至於說湘南……”楊廣略作沉吟:“你大可告訴觀自在,大隋能取多少,全靠他自己的本事。”“陛下!”張百仁神情震動。“你即便是留在關中,能為朕逆轉民心嗎?能逆改大隋局勢嗎?就算你強行為大隋彈壓天下群雄,你能彈壓幾年?十年?二十年?然後氣運反噬之下為朕陪葬?”楊廣拍了拍張百仁肩膀:“國庫中的靈寶、金銀已經儘數交由你。至於說那無數典籍,乃是數代朝廷的積累,卻也不能便宜那群逆黨,你儘數全都帶走吧。”楊廣目光凝重的看著張百仁:“楊家底蘊朕儘數交由你,這天下數十年的供養,朕也交給你,隻希望你能看在你我君臣一場的份上,為我楊家留下血脈。不求聞達於諸侯,但求衣食安康,子孫勿憂!足矣!足矣!”“下官答應,隻要下官在世一日,楊家必然有血脈流傳於世,楊家必然子孫富貴!”張百仁麵色鄭重,眼中滿是凝重。楊廣待他著實不薄,你叫他如何是好?為楊廣的大隋帝國捐軀,張百仁還沒那麼傻。但若是說叫楊廣就這般死掉,自己心中也過不去那道坎。ps:感謝“a871865114”同學的萬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