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切有為事相,皆是緣聚則生,緣散則滅,變換靡常,執捉不住。如夢、幻、泡、影、露、電,似有無實固也!忽然很喜歡這句話,和尚雖然令人討厭,但佛經中有的經典確實是能令人心有所悟,對於天地萬物領悟的越加深刻。“若以色見我,以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達摩聲音不緩不急。一邊骨儀搖頭晃腦,聽得如癡如醉。何為‘色’‘聲’?若以肉身軀拜佛,以聲音懇求佛像保佑,是外道、左道,不能見佛。色是指肉身、聲是指聲音,佛不是用肉身能見,用聲音祈求就能聽到的。楊廣也是有所明悟,忽然道:“何謂:不取於相,如如不動?”達摩落略做沉思,展顏一笑:“和尚年輕的時候學佛,曾經中有人問我,芭蕉樹怎麼樣?”“一位詩人道:雨打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典故何來?”楊廣來了興趣。“那詩人追求一位小姐,小姐窗前種了一株芭蕉樹,那詩人就在芭蕉樹上提詩: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芭蕉樹聲音沙沙響,吵得那先生睡不著,實際上他在想著哪位小姐。哪位小姐提筆又寫道: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楊廣一愣,若有所悟。旁邊骨儀一愣,陷入了沉思。一邊的宦官輕輕一歎:“這先生真可憐,卻是被小姐拒絕了。”愛,無有固也!陰兵過境,生人回避!兩個時辰,張百仁便已經到了北邙山地界,此時北邙山張燈結彩,百鬼夜行。“我等拜見大都督!”群鬼紛紛拜服在地,眼中滿是敬畏。張百仁點點頭,隨著鬼差的指引,來到了山中一座石窟內。石窟隱晦,彆具洞天。那君主正端坐在上方,周身氣血純陽,展露出無儘生機。一股股火熱之力自其周身擴散升騰,本來陰晦潮濕的山洞,變得乾爽起來。一堆堆鬼火熊熊,石窟內森然恐怖。“拜見大都督!”眾鬼差紛紛行了一禮。張百仁一一還禮,來到了上方石台,對著君主行了一禮:“見過君主。”“真人來了,還請上座!”君主一擺手,示意張百仁坐在自己身邊。張百仁端坐在北邙山君王對麵,那君王給張百仁倒了一杯酒水:“這是陰司黃泉精煉、炮製而出的佳釀,一杯可以洗滌魂魄本源,消除恩怨煩惱。”“謝過帝君!”張百仁端起酒水喝了一口:“還要恭賀帝君化作旱魃,死儘陽生。”帝君的眼中滿是唏噓:“差點被你們幾個壞了道行。”“與君相識年許,尚未請教君王名諱!”張百仁露出詫異之色。君王幽幽一歎:“俱往矣!我已無名無姓!”說到這裡,君王道:“當年本王假死詐生,蒙騙了陰司,躲過了生死無常,如今死儘陽生,名聲卻要不得。”張百仁一愣,卻也不追問,心知這其中必然有難以開口的隱秘。而是轉移話題道:“北邙山乃帝王埋葬所在,倒是一處好風水,怎麼數千年過去,唯有大王一人成了氣候?”君王一笑:“你是不知,當年本王征戰北邙山,無意中發現了一處黃泉的泉眼,就在這北邙山中,於是方才能得此造化,死儘陽生!”張百仁喝了酒水,霎時間一股清涼入腹,陽神忽然一陣抖動,道道黑煙升騰,居然精煉了不少。“此地居然有黃泉,若乘黃泉偷渡,當可暗入陰司”張百仁眼中閃爍著精光。君王搖搖頭:“黃泉水域無儘,難覓儘頭。而且這黃泉可以洗煉魂魄,一旦陽神進入其中,要不了多久便會被黃泉洗去記憶,回歸天地虛空。”張百仁愣了愣,麵露若有所思之色。“如今佛家複興,都督怎麼看?”君王看著張百仁。“大王在考校我?”張百仁詫異道。“非也!實是一言難儘!”北邙君王輕輕一歎:“我乃北邙山主宰,此地乃當年道家酆都所在,後來酆都大帝陷入沉睡,不知所蹤,所以北邙山才空閒下來。”張百仁愣了愣,卻聽君王道:“道家失去了酆都地獄,鬼門關又關閉,如今天下鬼魂皆入本王麾下,尤其是惡鬼。隻是如今忽然來了佛家,整日裡度化鬼魂,居然直接將鬼魂度化為信徒,當真是可惡,這是在砸本王的飯碗。短期不怕,但若時間上了,隻怕本王威信大受打擊,如何統治天下惡鬼。”張百仁詫異的看著北邙山君王:“大王的意思是?”“本王欲要請都督做主,暗中修書各大道觀,共抗佛門。本王願與各大道觀簽下威盟,日後我北邙山可重新化作各大道觀地獄!”君王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百仁。好大的野心!居然想要在北邙山重演地獄,取陰司而待之,若真叫這廝成了,怕是斷了陰司的根本。這其中因果太大,就算張百仁也一時間不敢貿然答應。“如今正值亂世,隻怕各大道觀不肯渾水!”張百仁道。“道門又不是傻子,佛門如此聲勢,就是來搶飯碗的。臥榻之地豈容他人鼾睡?”北邙山君王道。張百仁手指敲擊著案幾,一杯黃泉之水飲入腹中。“而且本王占據一處黃泉泉眼,絕不是秘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佛家金身正需黃泉之水輔佐,這些家夥絕不肯放過我,早晚必然有一決戰,既然如此,何不將主動抓在手中?”君王看著張百仁:“若都督肯出力,促成此事,我北邙山泉眼,任憑都督取用三成!”三成絕對不少,黃泉不單單君王自己用,還要用來培育陰兵,輔助陰兵修煉,乃是陰兵修煉的必須之物,三成絕對不少。“那我試試,成與不成,還要看天意!”張百仁慢慢坐起身,心中對達摩卻有所忌憚。誅仙四劍不出,自己想要戰勝達摩,絕不會那麼容易。此事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