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在發愁,每個人都在算計,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盤。流民算計著下一頓如何吃飽,地主算計著該如何在亂世之中獲得安穩,保住自己手中財富。門閥世家算計著如何抵抗朝廷的剝削,抗住楊廣不斷削弱的手段。張百仁也在算計,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站在小樓上許久無語。張百仁在不斷推演自己的功法,自家體內神胎上的先天道韻已經徹底消散,冥冥中一股危機在逼近,時刻在催促著自己,必須靠近長孫無垢,奪取對方體內的先天之。這股意誌來的突兀,但張百仁卻知道,事情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自己的大道能不能成,就看長孫無垢這一關了。不錯,就是要看長孫無垢這一關,神性傳來的推算,長孫無垢便是自己邁出最後一步的關鍵,那先天無暇之氣便是一滴鹵水,依靠著這地滴鹵水,自己體內的神胎才會徹底完美無瑕的密封住。洗去神祗化身殘的留氣機,衍生出屬於自己的紋路。若不能及時衍生出屬於自己的紋路,張百仁的三魂七魄就會化作死胎,胎死腹中。“大人,無暇小姐求見!”就在張百仁沉思之時,後方傳來驍虎的話。“無暇?請她進來!”張百仁一愣,不著痕跡的點點頭,等候長孫無垢的到來。沒讓張百仁等多久,一陣香風襲來,清冷純潔的聲音響起:“民女無暇,拜見大都督。”“起來吧,你我相識於江湖,何必客套”張百仁轉身看長孫無垢,依舊是那一襲白衣,不知為何看起來就偏偏惹人怦然心動。“真不曾想到公子居然是名震天下的大都督”長孫無垢眼中閃過一抹感慨。張百仁搖搖頭,長孫無垢演技太差、太爛,但卻也不去拆穿:“坐下說話吧!”“聽人說大都督練成了長生神藥?”長孫無垢眨巴眨巴眼睛,俏生生的盯著張百仁。“不錯,也是得高人相助,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張百仁心中唏噓,若非遇見徐福,長生神藥未必能煉製成功。無垢銀牙咬著紅唇,看向張百仁:“大都督,小女子想求借長生神藥丹方一觀,還請都督開恩!”張百仁一愣,沒想到長孫無垢倒是直接,隨即回過神來道:“長生神藥的丹方何等珍貴……。”“有什麼條件,都督儘管開口!”長孫無垢道。得了長生神藥,就能化解李世民的控製,恢複李元霸的智慧,這長生神藥丹方是重中之重。“無妨,本都督不是小氣的人,憑你我交情,本都督給你一次機會!”張百仁自袖子裡掏出長生藥丹方:“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能記下多少全靠你自己了。”長孫無垢接過手中的長生神藥丹方一愣,居然這麼簡單?長生神藥的丹方就到手了!“嗖!”一株香火被張百仁掐去半截,插在了青石板上,一雙眼睛看向遠方湖泊。長孫無垢顧不上說話,立即打開手中藥方,開始死記硬背。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半柱香的時間對於長孫無垢來說有點不夠,但卻也差不多少。長生神藥丹方瞞不住,早晚要被被各路修士拚湊出來,既然如此倒不如賣長孫無垢一個人情。半炷香火熄滅,張百仁轉身看向長孫無垢的鵝臉蛋。很誘人!叫人恨不能撲過去將其抱住狠狠啃一口。“時間到!”張百仁手掌一揮,丹方落在其手中。長孫無垢沉思片刻,起身對張百仁恭敬一禮:“謝過大都督!”張百仁搖搖頭,瞧著遠去的長孫無垢,袁天罡不解的走出來:“都督怎麼將丹方就這般輕易給她看了?莫非都督看上她了?”“放長線釣大魚,這道理你不懂!”張百仁慢慢盤坐在水榭處:“三月國祭金貼之事,交由你主持。”“都督放心就好,此事於我來說不難!”袁天罡一笑。周身太陽真氣流轉,張百仁開始修煉太陽神體,洗毛伐髓,若有人能切開張百仁骨頭,就會發現此時其周身骨頭晶瑩如玉,仿佛被灼燒過的琉璃,堅不可摧不染塵埃。時間過得飛快,江湖中的各種紛爭不斷,陸續有長生神藥出世的消息,惹得無數江湖之人競相追逐,然而明智之人紛紛抽身而退,作壁上觀。這麼長時間過去,長生神藥早就被人吞了,毫無疑問江湖上流傳的長生藥,都是害人的東西。日子一天天過,很快到了草長鶯飛的季節,如今江南已經一片草綠,柳樹冒出了枝丫。庭院內張百仁周身仿佛熔爐,叫人不敢靠近,外界雖然草長鶯飛,但庭院內卻是寸草不生,地上的泥土、青磚皆儘已經化作了琉璃。天空中浩蕩陽光仿佛一條從天而降的匹練,刺得人睜不開眼,張百仁一個吞吐,方圓裡許光線忍不住隨之一暗。行功完畢,張百仁周身灼熱消退,才聽一陣腳步聲傳來:“大都督,今個便是國祭之日,都督還請沐浴淨身,免得耽擱了良辰吉日。”“時間這麼快,轉眼便是三月三了?”張百仁慢慢睜開眼,沉思一會站起身。他雖然周身不染塵埃,但沐浴淨身還是必要的程序。沐浴洗的不單單是肉身,還有心靈。洗了身子,換上新的錦衣,張百仁才坐著馬車,向祭壇而去。國祭,當然少不了滿朝文武,少不得天子。滿朝文武俱在祭壇下麵竊竊私語,心中滿是抱怨牢騷,卻不敢真個大聲說出來。舉國之力,為一個人鑄造寶物,簡直就是開玩笑嘛!但眼下滿朝文武根本就見不到楊廣的麵,想要相勸卻無從勸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張百仁馬車轆轤,緩緩來到了祭壇處,滿朝文武霎時間安靜下來。簾布掀開,張百仁緩緩走下馬車,一雙眼睛看向遠方,過一會才下了馬車,站在祭台下不語。袁天罡走近,對著張百仁行了一禮:“還請大都督拜賜金貼。”張百仁自懷中掏出金貼,遞給了袁天罡,袁天罡將金貼放在托盤上,拜彆離去。國祭天子當然要來,來走個過場。“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天子到來,群臣朝拜,張百仁亦是行了一禮。“眾位愛卿平身!”楊廣走下馬車,瞧著拜服在地的群臣,長出了一口氣。太原李家李世民周身不見半點異常,仿佛是一個凡夫俗子,靜靜的站在庭院中不語。春歸君道:“張百仁這次惹出來的動靜不小,他也知道大隋二征若失敗,無力回天,所以才破罐子破摔,將大隋天子龍氣廢物利用。”“好大的氣魄,舉國祭煉一件寶物,這六字真言貼若被其化作不朽,不知有何等偉力!”李世民摘下一片柳葉,放在手中打量。聽了這話,春歸君麵色凝重道:“一旦六字真言貼真的化作不朽,大都督便有了依憑,日後想對付他更難了。六字真言貼善於鎮封萬物,一旦被六字真言貼鎮封,除非上古仙人複活,否則誰也逃不出六字真言貼的偉力。”“有這般厲害?”李世民一驚。正說著,忽聽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然後就聽侍衛道:“二公子,門外來了一位修士求見,說是有大事相告!”李世民一愣,與春歸君對視一眼,隨即道:“請他進來!”侍衛離去,不多時就見一襲黑袍之人走入庭院,待來到庭院中,方才摘去黑色帽子,露出了一顆大光頭:“阿彌陀佛,光明拜見二公子。”“難怪藏頭縮尾,原來是佛家之人。法師不在塞外納福,來中土所為何事?”李世民瞧見光明法師,愣了愣神道。光明法師道:“我知李閥在中土門閥之中頗具地位,今日來此,是有要事要與二公子說。”“法師有何事,儘管速速道來!”李世民請光明法師坐下。“各大門閥世家,皆有道門扶持,與之勾連。唯有二公子對我佛家頗為寬容,和尚無奈隻能找二公子謀劃一番!”光明法師看向李世民的目光頗為和善,眼中滿是溫潤:“日後二公子若有需要,我佛家不吝助力,全力以赴相助公子奪取江山。”李世民聞言眼睛一亮,卻不做表態。瞧見李世民這幅表情,光明法師一笑,心中頓時一喜,了然李世民的意思,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二公子請看,此物是何物?”“六字真言貼!”瞧見光明法師自懷中掏出的帖子,李世民與春歸君俱都齊齊一驚。“這世間道果無二,自從佛陀寂滅,六字真言貼崩碎之後,眾生可重聚佛陀果位,證就無上不朽”光明法師麵色難看:“不說獨一無二,但果位卻是少有相同,天下氣數萬流歸宗,若叫張百仁凝聚出六字真言貼,天下氣數歸於張百仁,老和尚手中的六字真言貼日後再無晉級可能。”這一點李世民與春歸君都明白,看向光明法師的目光滿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