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護兒當然不肯聽周法尚的話,楊廣之前召集眾將說的話可夠狠,自己若不拿出點本事,隻怕陛下還以為自己敷衍了事,到時候斬了自己的腦袋,可沒處說理去。來護兒是跟在楊廣身邊的老人,楊堅在時,便已經跟隨楊廣南征北戰。這些年楊廣性情大變,就算來護兒這等老人也不由得心生惶恐,摸不到天子的脾氣。瞧著周法尚,來護兒搖搖頭,沒有解釋,直接率領四萬大軍來到城下。卻說高麗伏兵與羅郭內空寺中,出兵與來護兒戰鬥,然後假做戰敗,來護兒追逐入城。“哈哈哈,區區高句麗彈丸之地,也敢與我大隋爭鋒!吩咐下去,隨便劫掠!”大家行軍打仗就是為了發財,如今攻入城內,自然是大肆劫掠一番。四萬大軍解散,開始在城內搶劫。就在此時,埋伏在羅郭內空寺中的士兵猛然衝出,四萬大軍來不及集合,來護兒縱使是神威通天,見神不壞,也無回天之力。一番追逐、殺戮,來護兒大敗,士卒生還者不過數千人。此時好在周法尚早有準備,陳兵以待,瞧著陣型整齊的大隋士兵,高句麗不得不撤退。來護兒戰敗,引兵還屯海浦,不敢複留應接諸軍。來護兒出動,其餘幾位大將軍坐不住了,楊廣就在不遠處盯著,你能坐得安穩才怪。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出扶餘道,右翊衛大將軍於仲文出樂浪道,左驍衛大將軍荊元恒出遼東道,右翊衛將軍薛世雄出沃沮道,右屯衛將軍辛世雄出玄菟道,右禦衛將軍張瑾出襄平道,右武將軍趙孝才出碣石道,涿郡太守檢校左武衛將軍崔弘出遂城道,檢校右禦衛虎賁郎將衛文出增地道,皆會於鴨綠水西。宇文述等發兵自瀘河、懷遠二鎮,人馬皆給百日糧,又給排甲、槍槊並衣資、戎具、火幕。每人攜帶人三石糧食,但因為糧食太重,莫能勝致,諸軍大敗。高句麗倒也有些本事,戰敗大隋各路士兵後,繼續追擊。不得已各路大軍被追的猶若喪家之犬,米栗反而成為了負擔。要糧食還是要腦袋?還不等眾位士兵拋棄糧食,此時大將軍早有所料下令軍中:“遺棄米粟者斬!”各位將軍雖然戰敗,但腦袋還有的,知道米栗乃重要物資,不能拋棄資敵。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無數士兵趁著夜色挖了個坑將糧食給埋了。沒了糧食行軍確實是快了,不用擔心被高句麗追上砍了腦袋,但行軍到半路,糧食便已經吃光了。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人活著,追兵未到,但糧食卻已經沒了。看著手中的密報,張百仁頓時大腦轟的一聲,呆呆的坐在那裡許久不語。他終於知道為何征討高句麗失敗了。朝廷幾十萬大軍戰敗,頓時震驚整個大隋營帳。敗得冤枉,實在是太過於輕敵了,本以為高麗彈丸小國,不堪一擊,誰曾想到高句麗居然能逆襲翻身?人人俱都如來護兒一般,一旦入城便大肆劫掠,士兵各自為戰,難以聚集,若不敗亡,簡直沒有天理。“砰!”楊廣猛然將身前的案幾掀翻,暴跳如雷:“廢物!廢物!一群廢物!”可惜,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陛下息怒!”一邊斛斯政連忙安慰。“一群廢物,大隋幾十萬大軍居然被區區高句麗戰敗,又有何顏麵麵對天下人?”楊廣眼中怒火狂湧,戰敗於高句麗,對於楊廣的大計影響最大,由不得楊廣不著急。“速去請大都督張百仁!”楊廣聲音急切。侍衛領命而去,斛斯政此時很聰明的沒有開口,知道此時楊廣心急如焚,不敢胡亂開口免得被當成出氣筒。大帳內張百仁看著密報,眉頭皺起,一張臉陰沉的滴出水來。太輕敵、太大意了!明明是碾壓的優勢,此時居然被高麗這螻蟻開翻了車。張百仁此時麵色頹然,手中書信飄落:“天數?莫非大隋天數便是如此?我縱使一路扶持,親自監督,卻也依舊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難道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力氣?”張百仁麵色蒼白,難看至極。楊廣剛愎自用,有自己的打算,不聽自己的話,又能有什麼辦法?莫說是張百仁,就算換一個穿越者到此,楊廣不聽你的話,你縱使是巧舌如簧,又能如何?你說大隋會戰敗?彆開玩笑了,大隋百萬大軍,你以為楊廣會信?滿朝文武會信?大隋的兵力是高麗十倍還要多,高麗憑什麼取勝?但現實偏偏如此戲劇化,高麗偏偏取勝了。兵敗如山倒,大軍無法彙聚,麵對著陣型整齊的高麗大軍,唯有死路一條。“都督,陛下請您過去敘話”門外內侍道。“知道了”張百仁意興闌珊的站起身,將手中書信化作齏粉,隨著內侍來到楊廣大帳。“乒乓”大帳內楊廣不知在砸什麼東西。張百仁在大帳外站了一會,待到大帳內打砸的聲音消失,方才緩步上前掀開簾子:“見過陛下。”“愛卿來了,速速上座吧!”楊廣此時麵容恢複了平靜,有侍衛小心翼翼走入大帳收拾著地上的碎片。“愛卿可知前線局勢?”楊廣看著張百仁。張百仁點點頭。“各路大軍戰敗,不知愛卿可有回天之力?”楊廣目光熱切。張百仁拿眼睛看向了站在一邊,仿佛木頭人般的斛斯政:“有兵曹郎在此,哪裡用得著下官出謀劃策。眼下局勢定在兵曹郎掌控之中,下官豈敢在兵曹郎麵前獻醜?”此言一出,大帳內氣氛凝重,斛斯政羞憤欲絕的盯著張百仁,楊廣也是眉頭皺起,知曉張百仁心有怨氣。但眼下這般關頭,總不能臨陣換將。“愛卿莫要計較這些,還是眼下形勢要緊!”楊廣臉上強自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張百仁搖搖頭:“下官也無回天之力,兵敗如山倒,陛下早日不聽下官所言,事到如今下官又有何策?”楊廣聞言麵色陰沉不定,不知張百仁是真的沒有辦法,還是故意不說出來,以報複日前的事情。張百仁當然知曉楊廣心中的思慮,搖頭苦笑:“陛下莫要多想,下官隻是人,又不是神,如今各路大軍皆已經潰敗,莫說下官,就算大將軍魚俱羅在此,也無回天之力。此事陛下應問兵曹郎,或許隻是兵曹郎使得計策,故意麻痹高麗,然後一舉圍剿高麗。”聽聞張百仁此言,斛斯政頓時麵色更加難看幾分,麵色蒼白至極,生怕楊廣怒火上來將自己給砍了。“麻痹。麻痹你馬幣”“陛下,下官有罪,還請陛下責罰”斛斯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楊廣搖搖頭:“朕又不糊塗,分明是各位大將軍輕敵所致,非你過錯。”其實也確實如此,大隋這場仗不論怎麼打,躺著都贏。但偏偏各路大軍輕敵,被高麗抓住機會打成死狗。“高麗有高人啊,也不知是哪路高人破局,有機會倒要見識一下”張百仁心中升起感興趣之色。就在此時,隻聽門外道:“陛下,高麗有使者求見陛下,欲要請降,還請陛下斷絕。”卻說高麗派遣大臣乙支文德前往大隋營地詐降,實際上是欲要觀看大隋虛實。如今高句麗就這般輕易的乾翻了大隋這隻雄獅,反而心中不安,以為大隋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