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皇後的寢宮內吃過晚飯,張百仁正在回府的路上,忽然隻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大街上踏過,卷起了陣陣灰塵,惹得路邊群眾紛紛退避。“邊關急報!”“邊關急報!”瞧著遠去的一隊人馬,張百仁眉頭皺起:“邊關急報?莫非那個混賬蠢蠢欲動,以為大隋衰弱開始對大隋動手了?”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張百仁緩緩坐起身。一雙眼睛看向夜幕,卻見草原方向一陣星光黯淡,一道璀璨之星驟然隕落,化作流星消失在空中。“嗯?草原方向?”張百仁眉頭皺起:“發生了什麼?草原有大人物隕落了。”半夜忽聽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驍虎麵色嚴肅的走入院子:“大人,啟民可汗死了!”“嗯?”張百仁動作一頓,愣了愣神:“怎麼死的?”驍虎搖搖頭,張百仁呆呆的坐在那裡,啟民可汗死了!那個叱吒草原的啟民可汗死了。啟民可汗的死與張百仁脫不開關係,早些年啟民可汗被魚俱羅重創,骨頭化作齏粉,要不是靠靈藥吊著,早就喪命了。當年啟民可汗中了張百仁的一記誅仙劍氣,卻被啟民可汗依靠金身強行壓下。隨著張百仁體內誅仙四劍劍胎化入大成,啟民可汗終於壓製不住,被誅仙劍氣化作了齏粉。一道劍氣扭曲虛空,鑽入張百仁的體內,回歸了神胎。一串信息劃過腦海,張百仁心中恍然。啟民可汗臥病在床,經過十五年風雨,逐漸將其當年的威勢磨滅,此時有人終於送了他最後一程,然後去見閻王。一代霸主,魂飛魄散!死在誅仙劍下,唯有魂飛魄散的下場。“可惜了!”張百仁輕輕一歎。就算張百仁也不得不感慨,啟民可汗確實是一代雄主,能縱橫草原壓得西突厥節節敗退,韋室、契丹抬不起頭,當得一聲草原霸主的稱號。手指慢慢敲擊著案幾,驍虎道:“大人與啟民可汗的恩怨人儘皆知,這十五年來啟民可汗每日提及大人恨之入骨,聽人說啟民可汗死的蹊蹺,隻怕突厥為了轉移注意力,會將矛頭對準都督。”“無妨,到底是中原,這裡是咱們的地盤,來多少死多少!”張百仁嗤笑一聲,慢慢站起身:“今夜且安睡,明日在聽消息。”第二日沒有早朝,啟民可汗死亡,楊廣甚是悲痛,罷朝三日,冊封其子咄吉為新可汗,也即是始畢可汗。“咄吉”張百仁看著手中密報,沉默不語。如果說啟民可汗對於大隋是畏懼、臣服、瑟瑟發抖,那麼始畢可汗咄吉便是躍躍欲試,對中原野心勃勃虎視眈眈。“如何消除了草原的隱患”張百仁眉頭皺起,起身向皇宮走去。“宇文述!雲定興!”皇宮門前,張百仁看著狼狽二人組,頓時眉頭皺起。對於雲定興這種諂媚奸臣,張百仁恨不能一劍殺之,但此一時彼一時,楊廣偏偏對宇文述與雲定興寵愛的很。不得不說宇文述與雲定興確實是很討喜歡,不斷為楊廣搜羅各種新奇玩意,頗得聖眷。“見過大都督!”宇文述抱拳一禮,一邊的雲定興卻是哼了哼鼻子,仿佛沒看到張百仁般,一雙眼睛看向遠方。認真打量著雲定興與宇文述,直到看的二人發毛,張百仁輕輕一歎,轉身走入皇宮。見到張百仁走遠,雲定興哼哼唧唧道:“不就是仗著有點本事麼,得意什麼勁啊!”“張都督乃是皇後的人,有皇後罩著,而且對大隋忠心耿耿,切不可怠慢。不然砍了你,都沒處說理去”宇文述看著張百仁背影,眼中閃過奇異之色。雲定興哼哼唧唧:“這小子皮膚細膩,自幼便可隨意出入永安宮,誰知有沒有做下禍亂宮闈之事。”“噓!”宇文述急忙捂住雲定興的嘴,驚得滿頭冷汗:“你不想活了?”“我?”雲定興悚然一驚,自己之前不過在內心想想罷了,怎麼會說出來?好在周圍沒人,不然今日自己死定了,誰都救不了自己。“你今個莫不是邪門了?稍後在陛下麵前為你請功,你可莫要出岔子”宇文述冷汗淋漓。皇宮楊廣正在與人下棋。對麵的男子張百仁認識,不是袁天罡還能那個?“袁道長怎麼入了陛下法眼?”張百仁登樓便是一愣。袁天罡哈哈一笑,手中拿著黑色棋子:“都督肯為陛下效力,貧道又何惜己身!”對於袁天罡這老狐狸,張百仁心中嗤之以鼻,這廝定是無利不起早。“先生今日怎麼起的這麼早?”楊廣開口,二人將目光落在楊廣身上。“聽人說啟民可汗死了?”張百仁麵色凝重。楊廣點點頭:“死的太突然了。”“陛下打算如何動作?”張百仁看著楊廣。“愛卿的意思呢?”楊廣沒有回答,反而看向了張百仁。“柿子當然挑軟的捏!吐蕃十五年前作亂,如今剛剛恢複一些生機。而我大隋內部卻波流湧動”張百仁略作措詞,雙手抱拳道:“陛下何不攻打吐蕃,向外族煊赫我大隋武力。”對外用兵,一則可以徹底將吐蕃打殘,未來即便是大隋內亂,吐蕃也無力南下,緩解大隋一方邊境的安危,抽調出一部分力量對內。其二可以消耗各大門閥世家的力量,對外用兵,必然要抽調天下兵馬,隻要楊廣一紙令下,尋個借口說各大邊關士卒動用不得,需抽調各大門閥世家護院、私兵,這裡麵大有文章可做。而且還可以順帶著搜刮各大門閥世家的財物。此乃一舉數得的計謀,而且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如今大隋兵鋒正盛,各大門閥世家不敢翻臉,翻臉便是全家死絕的下場,隻能捏鼻子認了,沒有人權就要挨打,這句話在古代也適用。“愛卿所言正合我意,朕不單單要對吐蕃用兵,還要禦駕親征,叫各大門閥世家的強者護駕跟隨,到時候各大門閥世家力量必然大大削弱,給朕爭取時間”楊廣眼中滿是冷意。說到底科舉時間太短,僅僅隻有十五年,而如今儒家態度曖昧,大儒王通隱居深山苦修學問,天下形勢更加不可預測。好在有雕版印刷與造紙術,不然麻煩可就大了,朝廷官員徹底被門閥世家把持,即便掌握武力,也隻能慢慢被人玩死。“陛下聖明”張百仁與袁天罡齊齊恭維了一聲。正在此時,有內侍通秉:“陛下,宇文述與雲定興在外麵候著。”“叫他們進來吧!”楊廣不以為意。“雲定興與宇文述乃奸佞小人,隻會欺上瞞下,賣弄乖巧,這等小人陛下理應一刀將其殺了,以正朝廷之氣,解天下百姓之恨!留在身邊隻會敗壞陛下聲譽,日後終究為其所害”張百仁插了一句。楊廣聞言哈哈一笑:“愛卿嚴重了!”“陛下,下官告退”張百仁懶得和雲定興這等小人攙和,背後說壞話不成,張百仁乾脆告辭離去。楊廣當然不可能真的殺了雲定興與宇文述!張百仁隻是暗中上一些眼藥罷了,管它有沒有用。知道張百仁與宇文述、雲定興之間的梁子,楊廣隻是笑笑任由張百仁離去。袁天罡目光閃爍站起身:“陛下,下官告退。”袁天罡追上張百仁,二人並肩走出大門,瞧見了在一邊侍立的宇文述與雲定興,張百仁眉頭皺了皺,楊廣不聽他的話,他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