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王小靜去了英國留學,走之前連招呼都沒有和陳澤打,隻是發了條短信:陳澤哥,我去留學啦,我知道,你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因為你是巴不得我走的嘛,這下隨了你的願了。我呢,也是想趁著這個年齡好好的玩一圈的,正如你所說的,多見一點人,多看一點事,玩累了、夠了,就回來。不過你放心,你的小蘿莉肯定是不會移情彆戀滴,那些什麼外國帥哥,通通一邊玩去,我肯定不會動心,就是王子或者親王追我也照樣不會鳥他,因為我早就有白馬王子啦。這一點不管誰說什麼,我都不會介意,就連我那表姐也已經那我無可奈何了,說我是花癡,我是花癡我驕傲!還有幾分鐘就要上飛機,既然不跟你告彆,肯定就不會跟你打電話了。因為我怕一跟你打電話就又不想走了,所以還是發短信好了。不過放心,到了那邊後我就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還有,以後你要多抽點時間上QQ,我要跟你視頻聊天,你彆還是像原來那般十天半個月都不上線,我可是先說好了,如果你久了不上線,到時候看見我回國來找你,你可彆驚訝。嗯,就說這麼多。關機,安檢去了。收到短信的陳澤正在和查凱倫幾人在操場上打籃球,聽見有人說他衣服裡的手機在響,於是將籃球丟給查凱倫,跑過去拿起手機看了起來。約莫一分多鐘後,汗流浹背的陳澤咧嘴一笑,露出白燦燦整齊的牙齒,仰頭大笑了一聲,引得旁邊圍觀的妹紙紛紛側目這個在學校頗具傳奇性的同學,她們中大多是高一的妹紙,才進校門。或多或少的都聽說過這個其貌不揚的學長其實是仁安一中呼風喚雨的人物,是智力與武力值並駕齊驅的存在,雖然平時很低調,但是江湖上一直都流傳著他的傳說。將衣服掛在籃球架上後。陳澤再次回到場上,查凱倫也恰好將球傳到他手上,也沒有選擇再傳或者往裡突破,跳起來就是一記乾淨利落的乾拔三分投籃,雖然沒有麥迪那份風騷,但是準頭也出奇的好,球應聲入網。空心。查凱倫跑過來和陳澤撞了一下肩,打趣道:“那位美女給你發短信來了,看你剛才那副樣子,上來你投個三分。怎麼,你還想要在這些學妹麵前耍帥啊!不是哥們兒打擊你,長相你還真比不過我,咱們怎麼都會比你更容易受美女青睞。”陳澤笑罵道:“滾犢子!怎麼看怎麼像娘炮,還敢在我麵前得瑟。”查凱倫也不介意。還真的翹起了蘭花指,道:“哎呀,你好討厭。”這個動作頓時引起場外妹紙一陣驚呼。笑得一片花枝招展。轉眼間,他們也成了學長了,成了能時常去找漂亮學妹聊天聊人生的專職學長了。這狗娘養的歲月啊!還真是流失得飛快,想要留怎麼也留不住。高二的時間剛過半,葉倩就被她母親方慕青給叫會剛裝修好的新家去住了,不準她繼續住校。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這位丈母娘不想讓自己寶貝女兒完全的被陳澤給偷了過去。這位丈母娘最彪悍的地方還不在這裡,有一次她會北水鎮的時候,還正式的將陳澤母親趙欣給約了出來。詳細的討論了關於兩個孩子的問題,有幾分荒唐。談話的內容陳澤不得而知,反正那天晚上他母親在電話裡教育了他大半個鐘頭,大多的話語還是要讓他做事得有擔當,既然選擇了人家閨女就得好好對人家,不能三心二意的。陳澤也一直點頭附和表示同意。不過最後母親的話語讓他有些哭笑不得。趙欣在快要掛電話的時候告誡他,做男人,其實也不能事事都聽女人的,該有主見的時候得有主見,不能一味的依著女人來。自己的女人是應該寵,但是不能沒有底線的寵,那就過了。在一些小事上麵可以遷就女人,但是在遇到大事還是得自己拿主意。你拐走了人家的養育了十幾年的女兒,的確虧欠了人家一些,但也總不能像是上門女婿一般,就得把自己所有貼給他們一家人才行。我兒子有不差勁,更不愁將來找不到媳婦兒,沒必要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的。陳澤有些頭疼,試探著問道“媽,是不是葉倩母親說了什麼不太好聽的話,讓你有點生氣啊?”趙欣道:“這倒是沒有,她態度還是很好的,很溫和,但是話裡行間表現出來的意思就有那麼一點咱們家虧欠了他們家一般,他們家的女兒喜歡上了我兒子,這有什麼虧欠的。”陳澤輕聲道:“媽你就彆計較這些了,你兒子這件事做得還真是不怎麼地道的,人家女兒現在還沒滿十八歲呢,你兒子就將人家女兒給騙走了,所以她心裡覺得有點不平衡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趙欣不樂意道:“這是什麼話,葉倩我知道是個好閨女,我也很喜歡,但即使是這樣也不能讓你受委屈吧!以你的條件,以後什麼樣的閨女找不到。”陳澤連忙道:“我沒受委屈,我能受什麼委屈啊!媽你多心了。還有,葉倩也不是什麼會恃寵而驕的人,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擔心。”趙欣歎氣道:“做媽的怎麼會不擔心自己兒子,我這也不是要求你怎麼樣,我這隻是在給你打預防針,媽是過來人,這是關係到一輩子的事情,有些地方不得不注意。”陳澤連忙嗯嗯道知道了,趙欣又嘮叨了一陣子才掛了電話。陳澤不管再怎麼表現得天才,賺了再多的錢,終究也是她的兒子,有很多的事情還得要她這個當媽的來管,顯然,兒子結婚這件事情,是必須得經她手的。白晴果然是一位蒼涼的虎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在她家裡老爺子說了句後輩的事情他們自己看著辦。他這個老頭子沒意見的時候,白晴就神秘失蹤了。玩的很絕,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具體的下落,至於她那未婚夫易坤。則是徹底的丟臉丟大發了。白晴和他訂了婚並且不久後就要完婚的消息被他前一段時間就放了出去,不僅僅是蓉城,就連沿海地帶或者京城,有些大戶人家都有所耳聞。他本來是想用外界壓力來逼迫白晴乖乖就範,可哪裡想到白晴壓根就不是一個肯束手就擒的女人,管你什麼外界壓力,也不管什麼家族的安排。隻要她打定了注意就不會更改,你想結婚她就失蹤,看你怎麼結婚。白晴也不是一般女人,她想要藏起來就肯定不會讓誰找到她,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易坤自作自受。倒是陳澤,在QQ上麵收到了這女人的一條留言,問他有沒有興趣來可可西裡玩,在這兒的荒原上扛著一至自動步槍。開著吉普車四處亂竄,時不時和偷獵分子打一場槍戰,也算是為保護野生動物做貢獻了。而且精彩程度比起當兵有過之而無不及。那些偷獵隊伍中也有武力值不俗者,甚至還有神槍手,有些還是當兵退伍出來後從事這行業的,所以敵人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解決的、她現在正缺一個手下打雜跑腿的,她看陳澤的樣子似乎武力值還行,應該不會拖她後退,要是他有興趣可以在她QQ上留言,到時候在可可西裡邊緣地帶約個地點,她來接他。陳澤心裡一陣發笑,感情這女人在昆侖山一帶跟偷獵隊玩呢?那荒郊野外的,在戈壁沙漠地區手機都會失去作用,這易坤能找到她才怪了,就算他能量再大也是不可能的。不過陳澤想到她一個女人,還是一名大美女,開著吉普車在戈壁灘亂竄的場景。這幅畫麵就極其瀟灑啊!這人生還真是他娘的寂寞如雪。要是前世,陳澤說不定還真會被這女人打動,一頭腦發熱就跟著這女人過去瘋玩了,不過現在嘛,隻能在腦海裡憧憬一下了。謝影現在每天打理竹影館,隨著其越做越大,賺錢也越來越多,她已經儼然成為了一名大忙人,就連瑤瑤這個小丫頭都說媽媽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都沒多少時間陪她了。原來覺得媽媽做的飯菜不好吃,現在倒好,都沒有時間給她做飯菜吃了,天天都是去外麵館子,也隻有爸爸來的時候媽媽才會放下所有工作。陳澤和許如竹那個瘋女人的關係還是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陳澤有次笑著說用紅顏知己來形容兩人不知道恰不恰當,躺在床上頭發散亂的許如竹有氣無力地道咱們算哪門子紅顏自己,連情人都算不上,頂多也就算是炮|友,彼此有點想要的時候就來一炮,打完炮穿好衣服就各自走人,其實這本質還和男人嫖娼女人叫鴨的情況差不多。要是剛開始陳澤聽到這番言論估計會想要扇著女人兩耳光,現在嘛,他是罵也懶得罵了,這女人是神經質的,罵也是白罵,而且她骨子裡還有幾分受虐的傾向,你罵她打她,她反而會哈哈大笑,十足的賤人一個。當然,他們兩人的關係不知道有沒有瞞過謝影的眼睛。謝影雖然看似柔弱與世無爭,但實則是一個心思很細膩很敏感的女人,陳澤和許如竹都不知道他們兩人有沒有被她發現一絲貓膩。因為陳澤很肯定,謝影就是發現了,也照樣什麼都不會說,隻會選擇沉默,因為她一直的觀點就是她沒有太多的理由和資格來乾涉陳澤的生活。※※※又是一年夏天。當陳澤他們一屆高考完成,彆人在緊張而焦急的等待高考成績的時候,陳澤連續三年進入國內燃料油期貨市場翻雲覆雨。國內燃料油期貨市場果真如同他推測那般在去年夏天合約上市了,而陳澤的大名,也已經在上海交易所響叮當了,幾乎是圈內高層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簡直堪稱妖孽,自從前年突然爆發,就一年比一年厲害,勢不可擋,現在影響力已經到了絲毫不亞於那些大型機構的地步。據可靠消息,中石油和中海油高層都向這個年輕人發出了邀請,不過這個年輕人沒答應,他隻是抽時間悄悄的去了一次美國紐約。在期貨交易所創建了一個戶頭,並開始零零散散的做一些投資,是真真實實的小打小鬨,沒做什麼小動作。絕對意義上的試水。或許以後的幾年裡會偶爾的稍微大手筆一點,但是真正的目標還是在三年後的10年,那時候才會真正地大賺這些鬼佬的錢。而在陳澤高考的前一段時間,紡織廠在曾煜宸的經營下,已經在亞。洲遍地開花,特彆是東南。亞地區,不少地區的生意都被其給壟斷下來。而且。在葉慎獨再一次給曾煜宸的一份厚厚發展報告書中,紡織廠在英國正式和一家當地企業合資建造一家紡織廠。陳澤再有一次在上海完成交易後返回蓉城,喝孫妙涵在一家環境清幽的茶館喝茶。孫妙涵笑著道:“易坤那家夥被你整的還真是夠慘的,現在新聞裡都在報道西南乳業陷入財政危機的事情,曾經多麼風光的一家大企業啊!現在都岌岌可危了。”陳澤伸了個懶腰,笑道:“我這隻是起了一個很小的推動作用罷了,現在國內的乳業本來就差不多已經被伊利和蒙牛兩家巨頭給壟斷。一般的地方乳業就算有當地政府的保護,也是苟延饞喘,活不了多久。我頂多也就是幫其加速了而已。”孫妙涵恍然,卻突然感覺職業套裝裙擺下麵的大腿傳來一陣酥麻感,臉色驟然變紅,嬌嗔道:“蹄子!”陳澤嘿嘿一笑,然後收回了手,怔怔地望著那張俏臉出神道:“涵姐馬上就要升正處了吧!想要你彆我包養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了。”孫妙涵眼神一陣恍惚,然後身體向右傾了傾,靠在陳澤肩膀上,柔聲道:“也不一定啊!有一天我感到厭煩了,也許就突然辭職了。”陳澤點點頭,輕聲呢喃道:“希望這一天不會太遠,如果到了你五六十歲,那就不好玩了。”孫妙涵歎了口氣。※※※高考後在學校拿到分數的那一天,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沉默,有人格外的開朗,這並不簡單是因為高考的分數,還夾雜這一份離彆之情。最後的散夥飯,陳澤班上當年高一時分出去的文科生大多也回來聚了餐,一小半的人都喝到吐了,更有甚至直接就在大街上跪著對暗戀多年的他或者她表白起來。成不成功已經無所謂,就當做是青春的一點紀念,等老了的那一天,會覺得自己的生命中關於青春的那一段不是空白的,至少還有一點東西可以去回憶。青春本就該是好好珍惜或者放肆揮霍的,到了這最後還不袒露心扉,有什麼意思?陳澤和蘇茉兩人都有一股很奇怪的情緒,兩年來兩人並沒有老死不相往來,但是交集終究不會太多,大多都是偶爾擦肩而過時相視一笑。兩人最後一起逛起了夜間的校園,那破舊的內操場,兩人曾經一起去買零食的教職工宿舍區,樓房全由紅磚砌成,黑漆雕花欄杆爬滿爬山虎。居民區圍起一個廢棄的籃球場。籃板被球砸到會晃蕩很久,估計螺絲全鬆動了。水泥的地麵極不平整,坑坑窪窪。早就廢棄的模樣。這一切,放佛都帶著幾分落寞的感覺。坐在球場邊的階梯上,看大媽們排著不整齊的陣型揮舞紅色的大扇子,豔麗動人,臉上也是喜氣洋洋的笑臉。收音機裡播放著《好日子》這樣老舊的熱鬨歌曲。陳澤坐在蘇茉右邊,他穿著黛青色格紋襯衣,籃球在腳邊。兩人聊著即將到了的大學。過了一會兒,大媽們的舞蹈結束,收拾著扇子和收音機,說說笑笑著回家了。幾分鐘後籃球場的燈熄滅,路燈寂寞地散發著橘色暖光。偌大的籃球場隻剩兩個人。“我背詩給你聽吧!”一如剛開學時陳澤見到她模樣的蘇茉開口道。“噢?”陳澤扭頭看著她,還是像一朵盛夏院角安靜開放的茉莉。“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消失了一般。你在遠方聆聽我,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遙遠而明亮。而我會覺得幸福,因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陳澤抬頭問道:“聶魯達是不是?”“嗯。”“待繁華落儘,年華凋朽,生命的脈絡才曆曆可見。”“而我們的愛情,則會像北方冬天的枝乾。”“勇敢,清晰,堅強。”蘇茉揚起秀氣文靜的臉龐,她還是和原來一般,和男生對視久了就會臉紅,唯獨對陳澤不會如此,笑道:“你怎麼還是這樣,什麼都知道。你一個理科生都知道這些,怎麼體現我們文科生的存在價值啊?嗯。”“沒,恰好而已。是我喜歡的詩句。”陳澤搖搖頭,這首詩其實葉倩念給他聽過。彼此沉默。陳澤扭頭,蘇茉的側臉浸在陰影和暖光調和的景象裡,又安靜又寂寞。溫順得像隻小鹿。“喂。”陳澤出聲。“嗯?”蘇茉扭過頭。“同桌的你。”“嗬嗬。”蘇茉抿起嘴角,陳澤才發現她嘴角斜下方竟然有淺淺的梨渦,一如她這個人,淺淺淡淡。葉慎獨撈起球,衝向遠處的籃筐。蘇茉依舊安靜的坐在台階上,抬頭看著他,身著黛青色格紋襯衣,一個人在黑暗的球場上跳躍,影子寂寥。(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