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灝禹逼視著江炫鴻,他身為人聖,就算沒有釋放自己的氣勢,如此的逼視也能給人巨大的壓力。但是江炫鴻卻直接盯著江灝禹的眼睛,他臉上沒有絲毫懼色,直接用自己的目光把江灝禹的目光頂了回去。江炫鴻怒吼了一聲:“夠了!”“我江炫鴻身為天朝文皇,如果連我都無法為自己說的話負責,那麼天底下還有誰能為自己說的話負責?我今天出現在這裡就代表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告訴全天下的人,江楓絕對有天人人族的血脈!”“文皇尊上,你憑什麼能夠替江楓證明這一點?”青陽無鋒看著江炫鴻質問道。江炫鴻看了青陽無鋒一眼,他傲然說道:“因為我就是江楓的父親,江楓的母親就是已經過世的華妃!”“我再說清楚一點便是江楓天生便是皇命,他才是我的大兒子,天朝文皇之位的順位繼承人!”江炫鴻一番話就好像是一盆冷水之中丟進了一大顆高溫鐵球,於是整盆水瞬間就沸騰了起來。解惑道場上的眾人議論紛紛,此刻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江楓既然是文皇之子,那他就有人族血脈,說什麼也不該胡亂斬殺。有人說江楓身負太虛神族的血統,屬於異族,有道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為了穩妥起見應該將其斬殺。還有人說文皇失德,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暗自和敵族女子私通。不僅亂了人族血脈,並且還令皇族蒙羞,令整個天人人族蒙羞。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突然江灝禹看著江炫鴻道:“江炫鴻,這個江楓就是我們江氏皇族的恥辱。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親手將他斬殺,我便代表江氏皇族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讓你用自己未來的功績洗刷自己的失德之恥。如若不然,今天我就親手替江氏皇族清理門戶!以你父子二人的鮮血,洗刷江氏皇族的恥辱!”“上一次你讓我在他們母子之間做選擇,我選了。於是這些年來我每一天都生活在悔恨和自責之中。今天你又讓我選,那我江炫鴻告訴你,我沒得選!”“今天走到這裡來的江炫鴻不是什麼文皇,而是一個枉為人父的父親。現在我就以我父親的身份鄭重地說一句,今天任何人想傷我兒子一根寒毛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你放肆!”江灝禹怒吼了一聲,他一道神識化劍直接洞穿江炫鴻的右腿膝蓋。江炫鴻悶哼一聲,他單膝跪倒在地後咬著牙重新站了起來。江炫鴻右腿微微顫抖著,他看著江灝禹道:“江灝禹,這一劍你斬斷了我和你的血脈關係。從現在起,我江炫鴻與你江灝禹不再有任何關係。你若再出手,我保證以命相搏!”“就憑你?”江灝禹壓抑著怒火,冷冷地問道。“還有我們!”“天朝司禮監掌印曹良護駕來遲,還請文皇恕罪!”“天朝內行廠廠督史珍香護駕來遲,還請文皇恕罪!”“皇命護衛統領陳白衣護駕來遲,還請文皇恕罪!”解惑道場的入口處,史廠公、曹良,以及一襲白衣儒雅俊逸的中年男子陳白衣一同出現。三人各自帶著下屬魚貫而入,很快整個解惑道場被內行廠的廠衛、司禮監的青衣皂班、皇命護衛處的文皇親衛一同圍住。史廠公、曹良、陳白衣三人走到江炫鴻麵前後一起單膝下跪行禮,口中高聲叫道:“參見尊上!”江炫鴻看著三人笑了笑,“沒叫你們來,你們終究還是來了。”“誓死護衛尊上以及殿下周全!”三人說完同時起身,然後一起拔出手中的長劍麵向江灝禹的方向。江灝禹看了三人一眼後淡淡笑道:“就憑你們三個,自認能夠攔得住我?你們三人之中,修為最高者莫外乎就是陳白衣的半聖之境吧?”“人聖尊上這話可就說錯了,今日雖然站在這裡的隻有我們這些人。但是這個紫靈山已經被九城兵馬司五十萬兵馬團團圍住,隻要文皇尊上和皇子殿下今日稍微不測,就算拚儘天都所有兵馬,我們也不會放過弑君之人!”史廠公看著江灝禹,目光凜然,擲地有聲。“文皇失德,不堪為君。今日我就在這紫靈山上罷黜江炫鴻他文皇之位,江炫鴻若不再是文皇。你們再拿天朝兵馬相護等同叛國造反,是滅族的死罪!”“聖人超凡脫俗,和我們俗世曆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們尊重你們聖人,但不代表我們得聽命於你們聖人。你江灝禹就算是江氏皇族的人聖,你也沒資格罷黜我們天朝的文皇!”“我沒資格,那內閣七大閣老呢?人族文道之聖呢?”江灝禹伸手一指,內閣七位閣老以及文聖孔丘尼所站的位置立刻暴露,他們八人周邊的人紛紛後退。孔丘尼歎息著搖了搖頭,“樹欲靜而風不止啊,看來這件事我是置身不了世外了。”文皇主掌天下文政,他雖然不必聽孔丘尼的。但是孔丘尼在天朝文道中超然的地位已經決定了他的話足以撼動江炫鴻的文皇之位。在孔丘尼之外還有七大閣老,這七位閣老都是當然大儒不說,他們聯合起來基本上掌管了天朝七成以上的朝政事務。如果七大閣老也一直覺得“文皇失德,理應罷黜”那江炫鴻的文皇之位就真的危險了。“晁正文、徐永怡、陳興運、駱凱樂、房情鐘、明鵬舉、墨樂悅、公良高義,你們七個當真敢欺君?”史廠公皺眉看著七大閣老,他語氣中很明顯的帶著濃濃地警告意味。江灝禹皺眉冷喝一聲:“狂妄!”史廠公突覺眼前一黑,整個人狂吐一口鮮血後直接單膝跪倒在地,很明顯史廠公受了非常嚴重的內傷。江灝禹看了史廠公一眼後頗為意外的“咦?”了一聲,他淡淡說道:“看來我小看你了,你的修為恐怕不止一品吧。”史廠公看著江灝禹笑了笑,他擦拭了一下自己嘴角的鮮血道:“讓尊上見笑了,小人何等修為對於尊上來說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反正就聖人而言,聖境以下皆螻蟻。”“明白就好。”江灝禹淡淡說道。在江灝禹和史廠公對話的時候,七大閣老已經交換完一輪意見。其中公良高義代表七位閣老站出身來說道:“文聖尊上,您乃文道聖尊,受天下萬民敬仰。今日之日您全程都在,孰是孰非相信尊上自有公斷。學生等才疏學淺不敢妄議,還請尊上公斷。”孔丘尼聽了公良高義的話後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他指了指公良高義道:“你恐怕不是學儒學的話,這權術運用的未免也太好了,我懷疑你是學雜家的。”公良高義被孔丘尼說的老臉一紅,他微微躬身不敢搭腔。的確。公良高義他們這一招和稀泥運用的十分巧妙,隻不過簡簡單單地抬了孔丘尼一番,轉頭就把這皮球給踢過去了。孔丘尼抖了抖自己的衣袖道:“其實今日之事很簡單,說白了都是家事。”“文皇即位以來,四海升平百姓康樂,僅此一點足以證明文皇並無失德之處。至於文皇究竟喜歡誰,愛誰,和誰成親。這其實是文皇自己的事。不過有道是君子知風之自,文皇掌天下之權,可生死予奪,受萬民臣服。但文皇也應教化萬民,替萬民豎立德行之準。需知文皇不是一個人的文皇,而是天下人的文皇。今朝文皇既然以父之名護子周全,那在吾看來便不應私用國器,以陷萬民於水火。”孔丘尼雖然文縐縐地說了一大堆,讓人聽的雲裡霧裡。但他的核心意思在場眾人都聽明白了,用簡單直白的話語翻譯一下就是本來這件事是你江炫鴻的家事,跟我們這些人也沒有關係。可誰叫你是文皇呢,你掌握天下的權力,那你就有教化天下人的責任。今天你既然說要以父親的身份保護你的兒子,那你就不該動用天朝軍隊。畢竟這軍隊是用來護衛百姓的,要是被你拚光了百姓就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不得不說文聖就是文聖,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讓江炫鴻無法反駁。江炫鴻聽完文皇的話後點了點頭,“好!文聖所言有理。曹良、史珍香、陳白衣聽命,你三人速命九城兵馬司撤離,這件事是我江炫鴻一個人的事。我江炫鴻一力承擔!”“尊上!”曹良等三人一起跪在江炫鴻麵前,很明顯三人皆不願意撤離。江炫鴻沉聲問道:“你們三人可是想要抗命?”“微臣不敢!”曹良、史珍香、陳白衣三人咬著牙撤到解惑道場的邊緣處。此刻江灝禹走出來看著江炫鴻道:“江炫鴻,隻要你現在當眾說明你後悔當年和那太虛族的妖女在一起,並馬上離開不再插手此事,我保證今日之事於你無關。”“華月舞是我江炫鴻一生摯愛,江楓是我江炫鴻血親骨肉。這兩件事乃是鐵一般的事實,江炫鴻寧死不悔!”“冥頑不靈!”咻!江灝禹又是一道神識化劍洞穿了江炫鴻左腿膝蓋,江炫鴻雙膝一屈跪在地上。此刻江灝禹再問了一句:“江炫鴻,你悔不悔?”“不悔!”“頑固不化!”砰!江炫鴻整個人被江灝禹凝空一掌打的倒飛出去,他整個人飛的老高,最終身體落到仙師台上,恰好落到江楓身邊。江楓眼睛一直掙紮,他和江炫鴻的頭僅僅隻相隔了不到五厘米的距離。江炫鴻口鼻中不斷湧出鮮血,他眼中流出血淚看著江楓虛弱地說道:“楓兒……爹沒用……護不了你了,爹……爹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娘……爹不配當你娘的丈夫……也不配……不配當你爹……”“爹……”江楓兩行眼淚自眼眶之中滑落出來,他聲音哽咽,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叫出這一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