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末。所謂的巳時末就是快到上午十一點的時候,此時逍遙宮的解惑道場上已經站滿了逍遙宮請來的客人。在這些客人當中,內閣的七位閣老都在,其中還包括已經閒賦在家的龍青天。此外還有儒門、法門、墨門的各個有名人物也全都在此,畢竟是道聖仙師嫁妹。這種事對於整個天朝的有識之士而言,絕對是一件大盛事。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此刻解惑道場上站著的眾人全都三三兩兩站在了一起,基本上文修以學派分,武修以天人聖元的屬性分。大家相互交流著修煉的心得,同時也暗自炫耀著自己目前的修為和境界。就在快要臨近正午的時候,突然有逍遙宮的人高聲喊道:“文聖尊上駕到!”天空之中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然後文聖孔丘尼慢慢的從天空中飄落到地麵上。如果單純看孔丘尼的話,恐怕沒人會猜到他是堂堂文聖。他穿著一襲白色交領直身儒衫,頭頂捆著儒巾,一副標準的窮酸書生打扮。也許有人會猜孔丘尼身為文聖應當是頭發花白,鶴發童顏才對。但事實上孔丘尼頭發烏黑,麵部皮膚細膩紅潤。如果不是他蒼髯如戟,胡須長達數尺,恐怕一般人會覺得他是個年輕的小書生。孔丘尼一出現笑著對在場四周的人拱了拱手,道場上的人立刻對孔丘尼還禮,語氣尊崇有加地叫道:“參見文聖尊上。”“各位客氣了。”孔丘尼笑著回了一句後他突然從虛空中取了一卷古書出來翻看,四周原本有不少人準備跟孔丘尼搭話,但全都被他認真讀書的樣子給鎮住了,沒一人敢貿然上前打擾。很快又有逍遙宮的弟子在喊:“青陽聖尊駕到。”孔丘尼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他看向駕馭金蓮而來的青陽無鋒,口中疑惑著自言自語了一句:“奇了怪了,族裡的人為了讓我來逍遙宮不惜動了我的文聖筆。現在遠在北疆的青陽無鋒也來了,到底這莊慎賢弟他妹妹的這場婚禮有什麼古怪之處?”孔丘尼想了一會兒後搖搖頭,“罷了,既來之則安之。耐心等待,所欲知者必定知之。”隨著孔丘尼和青陽無鋒出現,逍遙宮又陸續來了幾名聖人。不少文修和武修看到這些聖人以後都覺得不虛此行,畢竟聖人以往多半都是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真正的本尊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圈子,聖人自然有聖人的圈子。不少聖人聚在一起後開始低聲交談起來,此刻逍遙宮弟子以更大的聲音喊了一聲:“道聖尊上駕到!”聲音落,君耳出現在仙師台上。此刻的君耳穿著一身嶄新的紫金道袍,頭上戴著紫金珠冠。和他平日裡不修邊幅的模樣相比,很明顯現在的君耳更加具有道聖仙師的風範。君耳一現身首先哈哈大笑起來,接著他高聲說道:“今天我君莊慎嫁妹,有勞各位爬山涉水前來觀禮。多餘的廢話我就不多說了,吉時已到,先行禮再說。”君耳簡單直接的兩句話讓道場上不少人發出了輕輕的笑聲,但是很快這些笑聲被宏大的道家樂曲聲音所覆蓋。一股肅穆莊嚴的感覺在解惑道場上生出,兩對道門弟子舉著令旗、幢幡、笏、七星劍等道門法器陪著君清音走到解惑道場上。解惑道場上的眾人立刻讓出了一條大道給君清音,然後道路兩旁出現道童撒著鮮花。君清音走到仙師台旁邊後由君耳用一股天人聖元將她托上仙師台,沒過多久江楓也出現了。江楓全身被下了禁製,現在完全是被兩名道門弟子給抬著在往前走。江楓到了仙師台下同樣由君耳將他整個人托上仙師台。此刻君耳、君清音、江楓三人站在仙師台上。君耳拉起君清音和江楓的手道:“按照我道門的規矩,天道最大。今日我君莊慎嫁妹,因父母雙亡無父母可跪,所以就讓我妹妹和妹夫以天為父地為母,讓天地共同見證他二人這一段美好姻緣!”“跪!”君耳剛剛準備讓江楓和君清音跪下行禮之際,突然解惑道場的上空響起一聲冷喝:“慢!”君耳眉頭一皺,抬頭看上天空。此刻解惑道場上的人也一一看向天空,天空之中一道白光從天而降。人聖江灝禹慢慢現身在解惑道場的中央。君耳看清來人是江灝禹後眉頭緊皺,他語氣中帶著慍怒道:“江灝禹,今天是我妹妹出嫁的大好日子,我沒心思和你鬥。你要是想找不自在,那彆怪我君莊慎出手太狠!”“君耳,你以為我今天是來搗亂的?”君耳是姓君名耳,字莊慎。一般和君耳比較親昵的人都是叫莊慎。江灝禹曆來是稱呼“君耳”足見他和君耳的關係並不算好。君耳眉頭一皺,反問道:“難道你現在不是在搗亂?”“不,我是在阻止你鑄成大錯!”江灝禹搖頭道。“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沒空聽你在這裡跟我打啞謎。我警告你,要是因為你耽誤了我妹妹出嫁的吉時,我掀了江氏皇族的老宅!”“君耳,你簡直是不識好歹。你知道你妹妹要嫁的這個江楓是什麼身份嗎?”“是什麼身份關你屁事,莫非他是你親爹不成?”君耳毫不留情地譏諷道。江灝禹臉色微微一滯,他強行壓抑著自己的怒火道:“這個江楓是太虛神族的人,他身上背負著太虛神族的血脈!”“什麼?”君耳眉頭皺到眉毛都交錯開來,他一臉震驚和懷疑地叫道:“這怎麼可能?他要是有太虛神族的血脈,他憑什麼可以修煉天人聖元?”“因為他死過一次,現在的他是靈魂轉生從下界歸來之人。曾經的江楓有太虛神族的神魂,也有太虛神族的神體。現在的他隻有太虛神族的神魂,卻沒有太虛神族的身體。所以以前的他不能修煉天人聖元,而現在的他可以!”江楓瞪大了眼睛看著江灝禹,他不敢相信江灝禹說的都是真的,但是直覺卻告訴江楓江灝禹說的很有可能全都是真的。江楓全身被下了禁製,所以他無法開口質問江灝禹什麼。江灝禹此刻看著江楓說道:“君耳,你要是不信的話,你讓這個江楓和我對質!”“對質就對質。”君耳右手一揮,江楓身上的禁製全消。江楓看著江灝禹大聲吼道:“說!你剛才說的究竟是真是假!”“江楓,你死到臨頭還在假裝。我問你,你生母可是華月舞?”江灝禹問。“是!”江楓毫不猶豫地回答。“你估計還從來沒見過你母親吧?今天我就讓你見上一見。”江灝禹說完右手凝成劍指在身旁畫了一個圈,很快在圓圈之中江楓看到了一副畫麵,畫麵裡一名年輕絕美的女子蜷縮成一團被關著銀色鐵籠之中。江楓一看到這名女子地元丹裡的魂力就開始瘋狂翻湧,江楓心裡生出一股濃濃的親近感,他眼中熾烈的銀光閃動。江楓看著銀色鐵籠中的女子下意識地脫口叫了一聲:“娘!”原本蜷縮成一團的女子一下驚醒過來,她激動地看著四周叫道:“楓兒!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來了楓兒?”女子伸手觸摸到那銀色鐵籠的欄杆上,“啊!!!”“楓兒你不要管我,你快跑!”“楓兒,我不是你娘,你快跑啊!”銀色鐵籠很明顯帶著極強的攻擊性,女子的手一觸摸上去霎時間就有一股白煙帶著“噗嗤噗嗤”的聲音生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女子被丟在油鍋裡在煎炸一般。女子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聽在江楓耳朵裡他內心頓時感覺有猶如萬箭穿心之痛,這痛楚深入骨髓穿透靈魂。江灝禹把那圓形光圈一收。江楓悲慘大叫了一聲:“娘!”“老賊!”“你該千刀萬剮!”江楓毫不猶豫地揮出霸禦九魂刀的九道魂刀元魄,於此同時他抽出黑焰聖尊留下的黑色長劍,整個人淩空躍起一劍砍向江灝禹。江灝禹右手輕輕一揮,以往對於江楓來說無堅不摧的九道魂刀元魄瞬間潰散,同時他江灝禹一道神識化劍直奔江楓而來。“慢著!”君耳冷喝一聲,江灝禹的神識化劍立刻潰散。君耳右手虛空一抓,一道力量把江楓從半空中抓回到仙師台上。君耳咬著牙道:“事情還沒弄清楚,江灝禹你彆胡亂動手。”“事情還不清楚?剛才的霸禦九魂刀你難道不熟嗎?江楓眼中的銀光你還不熟嗎?君耳,你彆忘了你父母都是死在太虛神族手裡的。你要是到現在還袒護這個太虛神族的餘孽,我看你如何讓你父母的亡魂安息!”江楓被君耳按在仙師台上,現在江楓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要殺了江灝禹,所以江楓不斷掙紮著。君耳右手一揮,他再度給江楓體內下了十數道禁製,江楓除了眼珠能動以外,全身上下再無一處能動。不過即便如此,江楓的瞳孔也因為太用力瞪著江灝禹而出現血紅之色,看上去就猶如泣血一般可怖。江灝禹看著君耳道:“君耳,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個江楓就是太虛神族的餘孽。動手吧,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