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盈月最後這番話說出口以後,江楓的臉色突然一下變了。他劍眉微微一抬,眼中帶著如同足以冰封千裡的寒意看了花盈月一眼。突然之間,正廳之中響起“砰”的一聲,花盈月坐下的椅子毫無預兆地四分五裂開來。冷淩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差點兒因為慣性一屁股坐到地上的花盈月。花盈月有些狼狽地站穩身體,冷淩川直接抽出長劍朝江楓攻過來。江楓其實沒怎麼看清冷淩川的劍招,因為實在是太快了。他隻見到冷淩川長劍出鞘以後,白光一閃就劍就已經到了他麵前。不過好在冷淩川快,嘯天比他更快。站在正廳一旁的嘯天突然一下出現,他直接一掌把冷淩川打飛了出去。冷淩川的身體飛出正廳,落到了正廳外的院子裡。江楓心裡偷偷鬆了口氣,不過他已經依舊四平八穩地坐在原處,看上去絲毫沒有受驚的感覺。花盈月看了一眼飛出正廳後,一直沒能從院子裡站起來的冷淩川。她微微吸了口氣後看向江楓道:“江爺,大家談的好好的,為什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呢?”“談的好好的?”江楓笑了,他悠悠說道:“天朝的丹師大多沒有人單獨出來煉丹,賣丹,原因無外乎有三個。第一是技藝不精,成丹率太低,無法負擔煉丹原材料的耗損;第二是丹師自幼由各大勢力培養,所以丹術大成後隻能效忠於培養自己的勢力;第三則是因為單獨出來煉丹、賣丹的丹師,會被各大勢力強製收入麾下。如果背後沒有強有力的勢力撐腰,很容易會‘意外殞命’。你剛才提醒我這件事的潛在用意,無外乎就是想提醒我,如果我不跟你們合作的話,我很容易‘意外殞命’對吧?當然,這用意說好聽點兒叫提醒。說難聽點兒,就是你在……威!脅!我!”江楓說到此處時氣勢猛然一下外放,花盈月雖然長袖善舞八麵玲瓏,但她修為並不算高。江楓如此強大的氣勢直接迫使她吐了一口鮮血出來。江楓氣勢一放便收,他看著花盈月淡淡地說道:“花盈月,今天我心情好,就不因為這件事取你性命了。但是下次你要再敢威脅我,我保證讓你血濺五步!”江楓說完轉身便走入內堂,花盈月站在原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她看著江楓離去的背影有心挽留,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江楓剛才的話一點兒也沒說錯,她先前確實有威脅江楓的意思。但是花盈月心裡也覺得委屈,你江楓一個聲名不顯的外來人,悶聲不響的來清遠府做丹藥生意,這被人威脅一下不也是題中應有之意嗎?最終花盈月還是悻悻然地離開了正廳,她走到院子裡時看見重傷倒地的冷淩川。花盈月看了冷淩川一眼後根本沒有管他,直接往江府大門方向走去。原本已經走進內堂的江楓又退回到正廳來,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冷淩川後對身旁嘯天道:“扶他下去休養,找周易拿顆療傷的丹藥給他。”“是。”嘯天應了一聲後朝著冷淩川走去。花盈月敗興而歸,在回到花月樓的路上一直都在考慮如何逼迫江楓與她合作。在馬車抵達花月樓門口時,花盈月從馬車中下來,她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貼身侍女小青。花盈月吩咐道:“小青,你立刻快馬趕去關西省一趟,把這裡的情況彙報給少主。告訴少主,如果可以的話請他務必親自來一趟。”“好的,月姨。”小青應了一聲後便準備走,但花盈月卻及時叫住了她。“等一下小青。”小青扭頭看過來,花盈月道:“提醒少主帶點兒高手過來。”“是。”花盈月雖然沒能和江楓談成合作,但是拍賣會仍然要繼續做。此時離戌時僅僅隻有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花月樓內已經是人山人海的坐滿了人。要知道花月樓這次可沒有允許這些權貴富商帶自己的隨從和護衛進來,也就是說現在整個花月樓內坐著的人,個個都是清遠府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要麼有權,要麼有錢。當然,也有像錢忠仁和秦逸遠之流,既有權又有錢。“好!”儘管花月樓裡的人全都翹首以盼,期待著天人騰龍丹的展出。但是顧憐卿一曲劍舞跳完,花月樓內還是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叫好聲。叫好聲結束,整個花月樓十分默契的變得安靜下來。因為大家都知道,接下來就是今晚的重頭戲,天人騰龍丹開拍!花盈月雖然是臨時得到天人騰龍丹,緊急開這場拍賣會。但經驗豐富的她為這場拍賣會還是準備了不少東西。花月樓大廳的戲台上,一方巨大的靜清木首先擺了出來。這靜清木是天人界所有修煉者閉關參悟時必備的物品,它的作用在於淨化一切不潔之氣,令人心神寧靜,呼吸靈暢。花月樓三樓的天字第一號包廂之中,秦逸遠見到戲台上那麼大一方靜清木後頓時笑了笑。“有趣,看來花月樓這次得到的天人騰龍丹品質真的很不錯。不然他們也不敢用這麼大一方靜清木展示。”“哦?敢問秦兄,這中間可有什麼講究?”和秦逸遠一起坐在這包廂內的一共還有三個人,此刻說話的這位是上清文院的院長譚啟潼。秦逸遠見譚啟潼相問當即點了點頭,“譚兄有所不知,一般拍賣丹藥,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就是讓前來競拍之人聞到藥香。一來是確定丹藥真假,二來也是為了判斷丹藥的品質。很多時候丹藥拍賣都會用溢香石而非靜清木,隻因為溢香石有助於藥香散發,而靜清木反而有可能將藥香屏蔽。花月樓此次為這顆天人騰龍丹準備了這麼大一塊靜清木,足見他們對於這顆天人騰龍丹的品質十分自信。”“原來如此。”譚啟潼聽後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年輕人以後笑著對秦逸遠道:“秦兄,你我二人也是老朋友了。這次我不跟你客氣,你看我家君嚴醉心武道,但因為天賦所限,所以至今還卡在八品境未能突破。而你家涅真十年前就已經六品境了吧?你看今天這枚天人騰龍丹……”譚啟潼話雖然說到一半就止住了,但是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無非就是想讓秦逸遠一會兒彆跟他爭,把這枚天人騰龍丹讓給他。秦逸遠一聽譚啟潼這話臉色頓時一滯,他心裡對著譚啟潼一通吐槽:“都說讀書人臉皮厚,今天算是徹底見識了。這老東西自己訂不到位置就跑來找我蹭,包廂費一點兒不分攤就算了,現在還想我不跟他爭這顆天人騰龍丹。你家兒子卡在八品境就了不起了?我兒子還等著突破到五品境後去競爭那都護府前鋒營參將一職呢。”不過秦逸遠嘴上吐槽歸吐槽,麵子上還是對譚啟潼保持著客氣。他微微笑道:“譚兄,這讓與不讓可不是我說了能算的。你剛才又不是沒看見,府衙的錢忠仁、都護府的方崇、溫府的溫鎮州他們可都對這顆天人騰龍丹虎視眈眈呢。”“秦兄不必替我擔心,錢忠仁和方崇那裡,我豁出這張老臉去找他們賣個人情。至於溫鎮州,我想他見我在爭,應該會給我幾分薄麵吧?”我擦!還可以這樣的嗎?秦逸遠心裡一陣無語,隨後又把譚啟潼臭罵了一通。不過麵子上他還是十分客氣地說道:“既然譚兄都這樣說了,那我便讓了譚兄,祝願譚兄能夠順利拍下此丹。”“啊,如此我就多謝秦兄成人之美了。”譚啟潼對著秦逸遠拱了拱手。秦逸遠淡笑著搖頭:“譚兄客氣,客氣了……”秦逸遠這邊剛剛答應完譚啟潼不跟他爭,但他轉頭便給他的兒子秦涅真使了個眼色。秦涅真立刻會意,當即起身道:“父親,譚伯父,我先去方便一下,馬上回來。”秦涅真說完便準備走,他心裡打的主意是偷偷溜到大廳去參與競拍。可是譚啟潼這文院院長怎麼會讓秦逸遠這等小計謀得逞,他直接一把拉住秦涅真道:“賢侄堂堂六品高手,如廁方便又何必急於這一時?來來來,丹藥馬上展出,賢侄等看完拍賣結果以後再去方便不遲。”譚啟潼這一手直接讓秦逸遠傻眼了,秦逸遠還待再說些什麼時,一股濃鬱的藥香已經從花月樓大廳飄溢上來。秦逸遠一聞到這藥香立刻深吸了一口氣,他閉著眼睛默默感受了一下突然睜開眼睛驚呼了一聲:“不對!這顆天人騰龍丹的品質竟然是最頂級的極品,如非煉丹術臻至爐火純青的宗師之境,絕不可能煉製出如此品質的丹藥來。”秦逸遠直接走到譚啟潼身旁,他把秦涅真拉到自己身後,然後看著譚啟潼道:“老譚,彆的我可以讓給你,但是今天這顆天人騰龍丹我絕不能讓。如此品質的天人騰龍丹拿出來公開拍賣,此等機會百年難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