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子時所指的,是23:00——1:00。其中00:00被視為正子時。在術法裡麵,子時是一個十分特彆的時辰。它首先是六陽時的開始,六陽時即子、醜、寅、卯、辰、巳。所以術法上有言稱,“子者陽生之初。”。同時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子時也是術士修習一些內丹術功法的最佳時機。每每到這個時間,蕭家老爺子蕭定山就會開始一天的修行,若無特殊的情況。子時未過的時候,絕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他。砰砰砰……蕭定山修行專用的靜室房門被人敲響,剛剛進入到物我兩忘狀態的蕭定山立刻睜開眼睛。他那隻青色右眼微微放著亮光,在黑暗的環境中給人一種恐怖至極的幽邃感。“天循,進來吧。”蕭定山淡淡叫道。靜室的房門被人推開,一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走進靜室內,對著蕭定山跪下叫了一聲:“父親。”蕭定山微微頷首,問:“這個時間來找我,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方才上麵那位打了電話過來,說是有事找您,希望您能早點回個電話給他。”“行了,我這邊立刻回電話,你先退下吧。”“是。”蕭天循應了一聲後卻沒有真的退下,蕭定山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還有事?”蕭天循對著蕭定山磕了一頭,有些激動地說道:“求父親告訴孩兒,文兒他,文兒他是不是已經……”“沒死,其它暫時不知。”蕭定山淡淡說道。蕭天循一聽,整個人頓時像放下了一塊大石一般輕鬆了一下。他立刻站起身來,彎著身子道:“那孩兒先告退了。”目送著蕭天循離開,蕭定山起身走到靜室旁邊的茶室中。他拿起上麵那個古香古色的電話,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出來。沒多久電話接通,蕭定山十分恭敬地叫了一聲:“老首長好。”“是。定山明白。定山這段時間都在閉關靜養,可能對自己的孩兒疏於管教,定山知道,定山一定不會讓老首長丟臉的。”“是,明白,定山立刻打電話。老首長辛苦了,老首長再見。”蕭定山等到電話對麵掛斷電話以後,自己才跟著掛斷電話。他口中的“老首長”,其實也是周通海的“老首長”。他們兩個原本就是“老首長”一手帶出來的兩個人,一個善文、一個善武。蕭定山跟老首長說話永遠客客氣氣。周通海跟老首長說話,一向都大大咧咧。可是蕭定山有的時候就是很想不通,為什麼老首長偏偏會偏心周通海一些。有什麼內部分配的好煙好酒好茶葉,他全都是偷偷遞給周通海。就周通海那土貨,他會品極品大紅袍這種茶葉?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蕭定山心中最不喜歡的人就是周通海。而以周通海的性格,誰不喜歡他,他一定會加倍努力讓那人更加不喜歡自己。最好是一看見自己,一聽見自己的名字,心裡就膈應。很顯然,周通海已經做到了這一點。剛剛老首長打電話過來就是因為周通海先前給他打了電話。蕭定山想著自己要處置區區一個杭城小地方上的商人和黑道頭目,居然還無法成事,心中感覺一陣憋屈。可是老首長的話蕭定山又不敢不聽。在老首長麵前,周通海不知道違命抗命過多少次,老首長每次揚言要槍斃他,最後都高舉輕放。蕭定山真的也好想學學周通海抗命一次,可惜他不是周通海,的確沒這個勇氣。蕭定山打了一個電話給遠在杭城已經入睡了的蕭天擎。蕭天擎晚上隻會開一個存了三個電話號碼的手機,手機一響他立刻醒來趕緊拿過來接通。蕭定山在電話裡對蕭天擎道:“讓你手下的人都散了吧,明天回燕京來。”“回燕京?爸,為什麼啊?”“嗯?”蕭定山淡淡地疑惑了一聲,蕭天擎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他趕緊說道:“對不起爸,我多嘴了。我明天就回來。”“不是明天,是立刻。”蕭定山沉默良久以後,這才說了一句:“周通海那老匹夫馬上就要回燕京複任了,今天小心著點兒。”“周通海?又是他。爸,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嗎?要是一點兒教訓也不給周通海,恐怕他以後都會騎在我們蕭家人的頭上耀武揚威啊。”蕭天擎說完,蕭定山那邊又是一陣沉默。最終他隻說了一句“既然是這樣,那你讓徐超逸沒事兒多找周淵喝喝茶吧。”說完,電話便掛斷了。蕭天擎握著手機想了想蕭定山的話,“沒事兒讓徐超逸多找周淵喝喝茶。”徐超逸是華國銀行的副總行長,在燕京素來有“小財神”的外號。至於誰是大財神,那自然是他頂上那位。這樣的人物,燕京上下自然少不了達官權貴想與之結交。畢竟這年頭最重要的三樣東西就是權、錢、關係。並且這三者還互通,隻要能掌握其中一種,另外兩種會自然而然的不請自來。讓徐超逸和周淵交往,那不是便宜周淵嗎?蕭天擎搖了搖頭,心中滿是不解。他正準備繼續躺下睡覺時,眼睛的餘光突然放在了今天的華國日報上。上麵有一個很小的板塊說“華國銀行宣布今年下半年都將提高存款準備金率”。蕭天擎眼睛頓時一亮,立刻明白了蕭定山的意思。作為華夏國第一國有大行,華國銀行一旦提高存款準備金率,那麼就等於是宣布要“緊縮銀根”了。屆時國內許多大小企業將無法再繼續獲得貸款,從而有可能麵臨破產倒閉。如此一來,國內經濟將會受到非常大的影響,隨之而來帶出的社會問題也會有很多。在如此多的惡劣影響下,華國銀行還堅持要這樣做,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華國銀行出現了問題。華國銀行一出問題,那麼必定有人需要站出來為華國銀行這個問題背鍋。在燕京素“小財神”著稱,行事作風一向高調的徐超逸將會是最有可能的一個人選。在這樣的暗潮湧動下蕭淵再和徐超逸打的火熱,那蕭淵的下場也就可以想象了。原本還準備再補一覺的蕭天擎想起蕭定山要求他立刻動身回燕京的要求,當下便決定不再繼續睡了,直接揉了揉自己的臉便起床了。次日清晨,朝陽剛剛從東方升起。心情大好的周通海手中拿著一本《論語》坐在康納德醫院的花園裡,聚精會神地研讀著。同樣早早起床的江楓走到周通海身邊坐下,湊過去往周通海手中的書籍上看了看。果然,那哪是什麼《論語》,分明就是《金瓶梅》的白話版,周通海一邊看著書一邊說道:“江楓,保不齊今天可能就有人要來接我回燕京了。你那兩個朋友的事我已經幫你辦妥,接下來你是不是也幫我一件事。”“什麼事?”江楓問。“陪我去一趟燕京,幫我給雨柔的她媽治一下病。雨柔這丫頭可憐啊,攤上她爸那麼一個混賬東西,而我身體又不好,我……”周通海做出一副無言哽咽的模樣,江楓沒好氣地說道:“得了,你是什麼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在我麵前就彆演戲了。”“你這小子,我這麼大年紀了演個戲騙你我容易嗎?你就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揣著明白裝一下糊塗啊。”得,這現在騙人的都霸氣了。騙人還得讓被騙的人跟著配合他。江楓心裡其實是有些猶豫的,周通海說賀雷霆和韓震的事都解決了,這個他相信。但是他心中還擔心著一個人,那就是楚柔雲。她一個普通人去國外追尋術法的秘密,稍不注意肯定是要吃大虧的。江楓很想快點兒飛國外去找到她,在她身邊保護她。但是楚柔雲的電話暫時也打不通,距離太遙遠,江楓也無法測算出她的準確位置。江楓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周通海拍了拍江楓的肩膀,說道:“如果你還有其它的事要辦,那我可以等你辦完事了再說。但如果你隻是可能後麵有其它的事要辦,那我希望你能先跟我一起去燕京,一旦有突發情況需要離開,我絕不攔你,如何?”江楓想了想,自己這次欠老爺子如此大一個人情。再加上之前自己也答應過周雨柔要去燕京給她媽媽治病,也不能食言。於是最終他點了點頭,道:“好吧,我跟你過去。”“就知道你小子夠義氣。”周通海捶了江楓胸口一拳。江楓笑了笑,突然扭頭往周通海的左邊看過去。周通海疑惑了一下,也往左邊看了過去。隻見五個中年男人正朝著周通海和江楓他們這邊走過來。這五個人裡江楓隻看一個人感覺有些眼熟,仔細想了一下後才記起來,那人不是杭城的一把手林書記嗎?整個杭城大街小巷,每天的報紙頭條,隨處可以見到他的照片。沒想到今天還見到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