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乾什麼?!你們組織這麼沒信譽?”山田鳩手臂連著身體拉扯的疼痛,漲紅了老臉,突然的變故,讓他驚怒的看著對麵沒有表情的男人,目光也時不時瞥去那邊的保鏢,擔心丟臉的同時,也怕真有人開槍。“嗬嗬……不乾什麼。”男人提小雞崽一樣將老頭提在半空,濃眉下虎目威凜如電,盯的山田鳩將目光偏轉了一下。粗啞的嗓音這才出口,“就是想告訴你,昭和都是廢物,還有……”男人手上用勁,五指縮緊的刹那,山田鳩的手腕陡然響起‘哢’的脆響,瞬間被捏的扁癟,痛的老頭張大嘴,歇斯底裡的嘶喊出來,渾身都在發抖,然後,像破布娃娃一樣被扔回輪椅上,男人看也不看他,拿著金屬盒子揣進褲兜裡,已經轉身走遠。“還有……這次行動死了我不少人,這隻手算是額外的價格,矮小的猴子。”“你!!!”山田鳩滿臉通紅,手腕的劇痛讓他說不出話來,一旁的保鏢湊近,“會長,要不要……”那人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沒時間了,等我完成宏願,這些人不過是我腳下的螻蟻!”忍著傳來的劇痛,山田鳩狠狠瞪著遠去的一行人的身影,讓手下保鏢推著自己離開,去往早在數年前就尋到的一處洞窟。蜿蜒修長的洞道,當初發現時布滿鐘乳石,數年間,已被他秘密遣派數個修築的公司,輪換交替,保密的情況下,將外部洞道開闊成鋼筋混泥土搭建的隧道,輪椅被推著滾過路麵,感覺不到絲毫的抖動。一撥人進去的身後,洞窟兩側鐵壁昏黃光亮裡,空氣扭曲波動,青衫白袍的身影撫著臂彎攬著的狐狸緩緩跟在後麵。腰間拇指大小的長劍與一麵八角銅鏡伴隨走動輕輕搖擺,穿過的昏黃燈光範圍,陸良生聽著前方的動靜,身形漸漸在燈光之中又消失隱去,無人能看到的身形,走過鐵板鋪砌的道路,前方的視線漸漸寬敞,拐過前方一個拐角,地麵重新回到洞窟原有的模樣,裡麵是極大的空洞,幾座巨大的鐘乳像植物矗立邊緣,正中的位置,有著數丈高,像小山形狀的巨岩,上麵纏繞幾圈麻繩,掛滿風鈴、符籙。陸良生邁著步履,走去一側悄然幻出石椅坐下,昏睡的紅狐放在雙腿,靠去椅背,饒有興趣看著那邊一字排開的倭人,看到輪椅上的老人拿過裝有胭脂鮮血的容器,還有屠殺人魚提煉的精華捧在手心,嘴角弧起一抹笑。‘這是要祭司神靈?唔……被鎮壓此處,看來還是一個邪神……’‘滿天神佛我都差不多見過,這裡的神祇可是認識的?’‘……應該不認識,既然來都來了,等他喚出此處邪神,順手一起宰了。’‘至於外麵那個人……這會兒師父和老道也該是追上來了。’一連串思緒閃過腦海,聽到那邊響起老頭一聲‘八俁遠呂智’的呼喊,書生架起腿,靠去椅背,順著紅狐皮毛輕柔撫過,另隻手幻出一盞清茶,品上一口,饒有興趣的看著一幫倭人對著那塊大岩又是叩拜,又是叫喊,恍如一出邪教鬨劇。……洞外,夜風拂過林野,沙沙的葉子撫響聲裡,沿著原路回去的一行人陡然停下腳步,當中的女人上前低聲問道:“隊長?”為首的男人抬手,目光掃過周圍一片‘沙沙’聲的林子,壓低了嗓音。“這裡有人等著我們。”周圍,一行雇傭兵臉上頓時有了緊張,見慣了生死,可不代表不怕死,嘩的一下散開,匍匐地上泥水,或占據山壁下的岩石作為掩護,透過瞄準鏡掃過四周可能躲藏敵人的險要位置。有人卻是發現,隊長還站在那邊空曠開明的地帶,那東歐女人微微探出身子喚了聲:“虎。”風吹來,屹立那邊的身影並沒有動一下,目光凝重的看著前方林間小路,模模糊糊間隱約有人影走來。嗯?被女人稱做虎的男人,眉頭更緊,他作為武人,目力極好,籍著幽冷的月色,看出遠方過來的身影,著了一身道袍,正是之前被車撞過的道士,想不到被車碾過,竟然一點事都沒有。思緒在他腦海閃過的一瞬,緊盯的身影,陡然在他視線裡消失,呯!距離數米的泥土忽然爆碎,顯出腳印的刹那,集中的視線這才看清,對方的身影並未消失,而是快眼睛難以跟上。眼下再到跟上,也隻不過是一道模糊的殘影,月色裡,隱約能見的,是一張尖嘴猴腮的相貌,以及對方肩頭趴伏,懸著兩條腿的蛤蟆正甩著舌頭。從消失到忽然出現,不到一秒,男人隻來得及架起雙臂,便是一聲嘭的巨響轟在他身前,原本重新穿上的作戰服,嘶拉粉碎飛濺,身體猶如炮彈般飛了出去,撞碎後麵一顆大樹,側彈去地麵,還在飛滾出去,犁著泥濘的山路嘭的撞碎路邊山岩,攔腰砸斷的樹身拖著嘩嘩聲響,茂密的樹籠傾倒下來,將半截掩埋碎岩下的身軀一起遮去了下麵。借靠山壁岩石掩護的一眾雇傭兵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邊空地上,一個保持出掌姿態的道士,一時間忘記了接下來的戰術,剛剛那一情景,落在他們眼裡是無法理解自家隊長遭到怎樣的力道。‘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有人呆滯的呢喃出聲時,那邊的道人瞥了眼那邊番邦人的表情,這才滿意的緩慢收回出掌的動作,拍了拍雙手,負去身後,目光嚴肅的望去夜空,袍擺下,套在鞋裡的腳趾卻都繃緊翹了起來。……難怪老陸經常裝,曰爾老母的……太爽了!那邊,此時反應過來的一群人,東歐女人抬起槍側臉叫喊出聲:“開槍,打死他!”道人瞥去一眼,口中哼了哼,抬手一拂袍袖,攤開手掌,另隻手掐著指決點在手心飛快寫下一個個篆文。“定、定、定、定……”就在那邊反應過來,黑洞洞的槍口瞄準的一瞬,道人轉身抬手一推,十多道身影頃刻間保持或蹲或起身站立扣去扳機的動作一動不動在那裡。“你都這麼解決了,老夫怎麼辦?”老孫肩頭上,蛤蟆道人扶著他耳朵,頗為不爽的看著那邊,正要揮蹼打去孫迎仙,落下的蛙蹼忽然停下,蟾臉轉去大樹倒塌的方向,嘴角頓時裂開,拉到後腦勺。“這麼耐揍,不錯不錯,他就留給老夫了。”短小的身形一躍,跳下道人肩頭,落到地上,雙蹼負到背後,踩著腳蹼吧嗒吧嗒走過一地稀泥。那邊斷裂傾倒的大樹下,碎裂的亂石堆動了一下,上麵的石塊嘩的翻滾落下,掩埋下麵的身軀,裸|露著上身從地上撐了起來,滑落的石塊露出的後背,刺青虎頭仿如呲牙咆哮,漸漸有了斑斕色彩。昏暗中,男人擦去嘴角滑落的鮮血,沾染血跡的手指曲緊起來,拳頭捏的哢哢直響,全身肌肉鼓脹繃緊,整個人像是漲大了一圈,目光猙獰。嗓音雄渾,一字一頓擠出。“力道還不夠,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