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延伸,車輛左右過往,橫掛的各式廣告牌下能見來來往往奔走的身影,結伴的女孩走進唱片店戴上耳機站在櫥窗前試聽新出的音樂;隔壁店鋪街邊排起了長龍,服飾各異的青年與同伴說笑,等著進去打彈珠。一輛紅色小車駛來這邊,停在了街對麵,穿著西裝的男人左手戴著黑色皮手套,打開車門請了副駕的女人出來,相依著走去一家咖啡廳坐下,名叫惠子的女人攪著銀勺,目光溫柔的看去對麵望玻璃窗外的男人。“夏桑,小瑜沒有跟你來?”“剛她同一班的飛機,還在機場忙,過兩日一起回去。”男人看著窗戶外的街景,笑了笑轉回臉來,看到對麵女人期盼的眼神,端起杯盞抿了一口微微苦澀的咖啡,“這次過來,是有些事,海上發現不少‘怪異’的屍體,我那邊調查到某些組織在捕殺海裡生物,我對這邊熟悉,所以過來看看。”“是什麼樣的事?”“跟三花會有關,你知道三花會的老三,三花賀美被我留下來了,據她說家中的大姐、二姐都比較厲害,但最多搞搞獵鯨、走私一類的事,不可能知道海裡那種傳說中的生物。”男人俯身湊近一點,低聲說出:“人魚。”二字,名叫惠子的女人噹的丟下銀勺,捂住紅唇,雙目露出驚駭,人魚的故事自古就有,也是孩童時期的童話,一時間難以接受是很正常。“夏桑,這是真的?”她確認一般,重複問了一遍。“不會假……我親眼看過一具被獵殺的人魚,所以才趕來,來找你的時候,順道尋了三花會的頭目,拷問了一番,‘東西’都是背後人收購的,聽說還收購了當年東京最大的壽名財閥。”“這個……我好像聽過類似的新聞,好像是山田財團主資收購。”“你知道他們結構?”惠子攪著勺子在杯裡蕩起一圈漣漪,皺眉細想了一下。“富士山銀行、山田生物科技、山田金屬、旭重工一類。”“山田生物科技。”名叫夏亦的男人靠去椅背,若有所思的敲著戴有皮手套的左手,指尖嗒嗒有節奏的敲擊,“壽名財閥也是以研究生物為主,看來是想要重啟對方當年的‘百萬神靈計劃’。”皮手套握成拳頭,響起一連串骨骼的‘哢哢’聲,夏亦望去窗外,視線抬高,隱約能看到遠方矗立的高聳建築,嘴角咧出冷笑,“有兩三年沒動過手了,正好活絡下筋骨。”那邊勺子停下,會錯意的惠子臉紅紅的垂下,細如蚊聲:“現在時間還早……要是不介意,我這就回去打掃一下房間。”“喂……雖然老夫老妻……但也彆會錯意。”夏亦揉了揉眉心,恍然明白過來的女子倒也沒有羞澀的將頭埋下去,反而眼睛直勾勾的盯過來,舔了一下紅唇。“我沒會錯意……就是那個意思。總是要喂……飽的。”女人纖柔的手貼著杯子伸過去,塗抹紅色的指甲,輕輕在男人手背上畫起圓圈,紅唇微張,牽起水絲,拉長話語:“夏桑,你說是嗎”“果然,三十如狼。”兩人坐在小桌為這鬆鬆筋骨這事上說笑一陣,結賬出來後,天空一隻黑影飛了下來,島國多烏鴉,屢見不鮮的,忽然飛來一隻,落在夏亦手上,還是引來街上不少目光望來。鳥身比尋常烏鴉大上一圈,鳥眸有著一圈紅色,張開翅膀蹦躂一對鳥抓順著手掌跳到夏亦肩頭,像人一般附耳輕聲說了些什麼,隨後嘎~啊~的叫了兩聲,拍著翅膀法飛去天空。“夏桑,出什麼事了?”惠子挽著男人的手臂仰起臉看去,夏亦眯起眼睛望著遠方,轉過臉來,拍拍她手背,“沒事,我送你回去。”將女人送上轎車,駛去街道離開,飛馳的方向,與之平行的遠方,高聳秋葉原附近一棟大廈,上班的人在這裡進進出出的忙碌著,大廈最上層,整層鋪滿了紅紅的地毯,四麵環繞落地窗,映著正中兩排照著紙皮燈籠的燈盞,暖黃的燈火照去前方的辦公桌,一個老人坐在輪椅上,看著外麵繁華的街道,手中一疊資料丟進碎紙機裡絞成粉末。“壽名財閥的‘神靈計劃’不過如此……靠著紅石的力量,繁殖出神靈軀體,說起來也不過是比普通人強壯一些。”老人說的是島國話,嗓音嘶啞卻有著旁人難以反駁的威嚴,轉著輪椅側過身來,操控著按鈕駛出辦公桌,有些渾濁的目光掃去兩列燈盞後麵站立一排的麾下。“聖祈那邊雇傭的人到了嗎?”“到了,依照會長的指示,已經去了那須野,隻是……”那邊有人遲疑了一下,抬起臉:“會長,那真的是九尾狐嗎?”老人看著對方麵上沒有任何表情,身下的輪椅轉動,碾過紅地毯,來到書架前,拿過上麵一本書冊在手裡‘嘩’的翻動,像是在解釋,也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呢喃。“傳說不一定都是假的,如果沒有親眼見到過,我也不會終一生來做這樣的事。”老人低啞的聲音裡,雙手翻開的書籍,一張照片從裡滑出,落在掌心,上麵是一張手繪的畫幅,視角正從駕駛艙望出,機翼上一個衣袍飄飄的古代青年,身旁還立著一頭老驢正歪斜著口鼻,朝他吐著舌頭。指尖不由撫過上麵,咧嘴笑了起來。這正是當年他參加神風行動時,意外看到的,也正因為那次,雙腿在墜機過程裡受了嚴重傷勢,但他不惱,隻要世間有神靈,這雙腿算得了什麼。‘世間一切靈物的血肉供奉,獻祭給八岐,或許我也可以成為神……’封印傳說故事裡的八岐大蛇的地方,他已經找到,九尾狐他也找到了,海中人魚也獵殺了不少,隻要抓到九尾狐,哪怕屍首也行,就該是最後一步了。“會長!!”老人撫著照片想著,外麵有人出了電梯,快步過來,將一封信函雙手呈上,“會長,出事了,這是三花會送來的消息,不敢用電子設備,怕被竊聽到。”山田鳩停下手指,將那封信函接過,自手裡展開,目光掃過上麵一行行字跡,無言的放去丟去一邊。“三花咲會處理的,連這點事都解決不了,神的席位上,就沒有她了。就這樣,原話轉複回去。”然而,那人剛走,又有消息接踵而來。“會長,我們在華國的人被鏟除了,反被人利用,用虛假的消息吸引了z9的注意力,而我們得到的隻是一張沒用的照片。”照片遞出,卻是一張洞窟壁畫裡截取出來的畫像,令得整個辦公室裡的財團眾人炸開了鍋,一張毫無用處的照片犧牲了幾個潛伏人員,損失不可謂不大,畢竟一個潛伏人員需要花數年,甚至十多年的時間來融入當地,才能培養出來。老人看著呈在麵前的照片,差點激動的從輪椅上站起來,一把奪過攤在手裡,手指顫抖的撫去上麵令他熟悉的麵孔。“……是他……是他……”嘈雜的人聲還在那邊憤慨的響起,晨光傾瀉窗欞,照在老人手中照片上,正是陸良生的畫像,而此時,被念及的書生,一身衣袍牽著老驢正趕往電話中三花咲約定的地點,距離東京不過幾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