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街道馬蹄飛馳,為首的騎士驅散從義寧坊慌亂跑來的人潮,猶如逆流的孤舟朝著遠方的擂台奔去,聽說是擂台這邊出了事,皇城司已經動了起來,三山五嶽的江湖人聚集,一旦發生動亂,皇帝震怒,不知多少人要掉腦袋。“籲~~緩速,驅離百姓!”幾個騎士翻身下馬,橫起長矛將湧來的百姓分去兩側街邊,後麵的馬隊過去那邊時,擂台周圍的綠林人還未散去,名叫雪兒的姑娘看了看左右,跑近擂台仰起俏臉,看著垂頭的青年,輕輕說道:“靖哥,我們走吧。”遠處的人聲驚呼、士卒、衙役維持秩序的喝聲傳入台上身影耳中,陳靖死死緊著拳頭,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台麵,女子傳來的話語都未聽見。“娘……師父……”雙唇微微蠕動,輕聲念叨著,“……還有故國……”“靖哥!”女子又一聲呼喊響起在耳邊,陳靖慢慢抬起臉來,目光轉過周圍正在遠離這邊四散的人海,隨後轉身望去後方的酒樓,以及二樓柵欄後麵的宇文拓、宇文化及等人。“諸位大人,天下第一還未決出,在下挑戰的那位老先生既然臨陣而逃,你們當中不妨下來一人,與徒手打鬥較量一場。”此話一出,李元霸整個人都炸毛了,挽起袖口就要翻身跳下去,就連宇文拓也微微皺眉,負在背後的手都捏成拳頭,響起‘哢哢’的骨骼聲。對方修為高低,宇文拓早就一眼看透,本就無意與對方動手,但那句‘老先生臨陣而逃’讓他蘊起了怒意,負手走近柵欄。“元霸,你下來。”已經跨出半個身子的李元霸愣了一下,根本不聽,轉身就往下跳,後領卻是一緊,整個人就被宇文拓單手擰住提了回來。“你連門都未入,不是他對……”剛將小師弟放下,出口的話語陡然一轉,變成‘嗯?’的疑惑,看去靠在柵欄的神劍,那裡哪裡還有劍身依放,目光一厲,看去下方擂台。“當你是個豪邁俠士,想不到還是個小賊。”宇文化及‘哎喲’一聲急忙靠過去,伸長了脖子,就見那台上青年一側,木板呈出圓口,一柄金黃滿是刻紋的大劍緩緩從裡麵升起,空洞的木板又自行合攏。“太師,你的劍……怎麼到那裡去了。”“兩木相棲的法術……六丁六甲。”宇文拓端詳了兩眼,嘴角勾起笑容:“本太師想起你是誰了,屍妖陳輔的徒弟,陳靖,我說的對嗎?這麼多年不見,這回來長安是為你師父報仇,還是為你陳國報仇?”“我師父不是屍妖!”樓外擂台,陳靖陡然暴喝,抓過軒轅劍柄向前一步,劍鋒嗡的在空氣裡劃開,四角木樁轟的爆開,落去下方綠林人當中。“我師父死在長安、我家國被滅,這仇如何不能報?!”“我受不了了!”就這時,李元霸大吼,一把推開宇文化及,不管那邊的師兄,躍上柵欄借力一蹬,直接衝去下方,“要打就打,說那麼多廢話。”嘭!瘦小的身形落到擂台,李元霸直接退出一條胳膊,將空袖一截纏去腰間勒緊,朝對麵持劍的陳靖挑挑下巴。“可憋死我了,來,我跟你打!”除了渭水邊上與人打過一架,來了長安,尤其是在萬壽觀裡,李元霸處處受製,好不容易有打架的地方,結果全是一通說話,憋了許久,管他對方是不是修道者,先打上一架,過過癮再說。微微跨出一步,李元霸簡單的握手,踩下的腳底猛地一蹬,俯身衝了過去,直接就是一拳推出,對麵的陳靖心思並未在這個黃皮寡瘦的少年身上,握著軒轅劍輕描淡寫的橫在胸前,將打來的拳頭擋下。呯!拳頭呼嘯間壓來,抵在滿是刻紋的劍麵,李元霸臉色一變,如同觸電一般跌跌撞撞後退,台麵木板‘哢哢’的踩的裂開。橫劍格擋的陳靖身子也在瞬間動搖,也變了臉色,剛剛少年簡單一拳,超出意料的神力,竟將他用六丁六甲撥動的天乾地支打的鬆動。若是沒有修為在身,還有這柄神劍攔下,剛剛那一拳恐怕能把他打死。“小師弟,退下吧。”不知何時,宇文拓已經來到擂台,單手將後退的李元霸後背撐住,直接將反震的餘力受了下來,不等李元霸開口,手臂一揮,將他丟上二樓,掛在柵欄上。隨後負起一隻手,繞著擂台平行慢走,看著麵前的陳靖,冷冷笑了笑。“你拿到軒轅劍也發揮不出全部實力,彆說本太師欺負你,我讓你一隻手。”“宇—文—拓!”陳靖咬牙一字一頓擠出聲,被人小瞧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這些年自己深山修行,將師父留的那本道冊修習圓滿,下山後少有能敵。然而,就在準備出手,激起軒轅神力,對麵的宇文拓忽然雙手抬起,拱起身前,陳靖急忙回頭,就見一道身影飄飛而來落到台上,頓時無形壓力降下,身子差點垮下去。陸良生放下手裡昏昏沉沉的孩童,順道看了那邊持劍的青年一眼,腰間吊墜的拇指劍鞘閃了閃神光,原本拄劍後退的陳靖,手中神劍拿捏不住,將他雙手彈開,徑直飛了過去,被陸良生接著順手拋給旁邊的徒弟。“謝師父。”宇文拓持劍拱手,便站去師父身後。樓上的李元霸也跳了下來,震的擂台吱嘎呻|吟。“師父,什麼時候也給我弄把兵器!?先說好,我不要石頭的!”“元霸!”陸良生拍拍他腦袋,將明月丟他懷裡:“將明月帶回觀裡,再從你師公那裡求一枚修複神魂的丹藥,磨碎用符紙包裹,帶去城外城隍廟內燒儘。”此時遠處的皇城司騎卒已經趕來這邊,見到宇文拓、宇文化及等人連忙半跪拱手,陸良生看他們一眼,便走下擂台。“宇文少卿,儘快將這邊鬨劇結束,什麼天下第一,這世間沒有。”“拓兒,將此人拿下丟入大獄等我發落,隨後你也來皇宮,為師要見陛下。”一連串的吩咐下來,讓跪在那邊的皇城司騎卒都愣住了,見到少卿、太師畢恭畢敬的模樣,他們又不是蠢人,哪裡還不知道眼前這位老人是誰。“我等為國師開路!”說著,齊齊翻身上馬,舉著兵器調轉馬頭呈兩列衝去街道,陸良生隨手牽過一匹戰馬上去,緩緩走在中間,去往皇城。天上陰雲散去,幾縷陽光透過雲隙照過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