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章,18號23:59替換書閣內靜悄悄的,楚鬱坐在長椅上,回憶今日見到雲安在的場景,他不由想起了顧瓷。如果顧瓷還在該有多好。想必也會長成同雲家二姑娘那般窈窕秀麗。不,一定會比雲家二姑娘還要可人。楚鬱略略輕歎一聲,可是他的表妹已經不在了。楚鬱從思緒中抽出神來,才發現那引他到此處的婆子已經離開了許久。他不由皺眉。二樓忽響起異動,似書籍掉落的聲響。楚鬱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上了二樓。倘若真有什麼陰謀,他倒是想知道對方目的何在。書閣的二樓比一樓的書籍還要多,高大的黃梨木書架一個挨著一個,擺滿整個二層。穆樞淩將掉落在地上的書籍撿起來,再抬頭時,有些驚訝地望著出現在樓梯口的楚鬱。兩個人目光相遇,都愣住了。“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會在這裡?”兩個人幾乎同時出聲。“我……”楚鬱蹙眉,隱隱覺得不太對勁,“你可有看見一個婆子進來?應該是衛國公身邊的婆子。”穆樞淩搖頭,“我在這裡已經有一會兒了,並沒有見什麼婆子進來。是……彆人引你來的?”“是,說是衛國公吩咐那婆子找幾本書卷給我。”楚鬱又把那婆子的容貌說了一下。“書閣並不是所有下人都可隨意進出的地方,你說的婆子我並沒有什麼印象,應當不是衛國公身邊的人。我……”穆樞淩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樓下的腳步聲。來人似正往樓上來。腳步略快,又頗重,毫無拖遝之感。這是……這是雲奉啟走路的聲音。穆樞淩一驚,已是隱約猜到了什麼。倘若站在這裡的不是楚鬱,而是任何一位外男,她都可以光明磊落。可是楚鬱……“楚鬱?”雲奉啟上來二樓,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楚鬱。楚鬱微怔,已明白背後之人的用意。他朝著雲奉啟抱拳,道一聲:“雲兄。”雲奉啟將目光落在穆樞淩臉上,微微皺眉:“怎麼一回府就到這裡來了?安酒在找你。”穆樞淩懸著的心慢慢放下,淺淺笑著:“我想著翻幾本書帶去給在在解悶兒。竟忘記了答應酒酒陪她挑繡樣。我這就過去。”說著,穆樞淩便往樓下走。又有人進了書閣,聽腳步聲倒不止一個。等穆樞淩走到樓下的時候,就瞧見孫氏和一些丫鬟站在書閣一樓大廳裡。穆樞淩心裡“咯噔”一聲。“你真在這兒?”孫氏有點不太相信眼前所見。她抬頭,望著二樓,麵露猶疑之色。“夫人?”顧嬤嬤小聲喊了她一聲。孫氏回過神來,可她望著穆樞淩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倘若她真的吩咐下人去樓上“查看”,那麼不論有沒有什麼發現,都會破壞掉她與穆樞淩這兩年多尚且不錯的婆媳關係。本來她根本不想過來,隻是一想到兒子兒媳這兩多年“相敬如冰”的態度,孫氏心裡也是有很大疑惑的。二樓偏巧這個時候響起腳步聲,孫氏的心裡不由沉了沉。直到她看見雲奉啟從二樓下來,才終於鬆了口氣。“母親怎麼親自過來了?想看什麼書讓丫鬟來取不就成了,這裡全是一股黴味兒。”雲奉啟同楚鬱一同下樓來。“……哦,正巧路過這裡,想尋幾本書。”孫氏回頭看了顧嬤嬤一眼,顧嬤嬤就匆匆去了二樓,翻找了一會兒,抱著兩本書下來。孫氏又朝著染桃使眼色,染桃就悄悄退出去。孫氏心裡已經有些生氣,不管如何,暗地裡給她傳消息的那個人一定要抓到。那個人的初衷絕對不是好意,孫氏絕對不會允許這等人留在衛國公府中。“楚鬱,今日天色也不早了,用了晚膳再走吧。”雲奉啟挽留楚鬱。楚鬱再三推辭,卻仍舊推辭不過,隻好答應。穆樞淩低著頭,心中略有忐忑。她總覺得今天這個事情,還沒有完。天已經黑了下來,窩窩還沒有生小貓。它蜷縮在角落裡,不聲不吭。雲安在蹲在這兒已經等了很久了,她抬頭,有些迷惑地望著蕭且:“蕭且,你確定它今天會生小貓嗎?”“不確定。”蕭且如實說道。雲安在瞪他一眼,繼續緊張地盯著窩窩。“姑娘!”烹茶慌慌張張地衝進鬆回院,“出事兒了,夫人昏過去了!”“母親怎麼了!”雲安在猛地站起來。“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是被一個丫鬟氣得背過氣去了。如今已經醒過來了,可是夫人還在熙信堂裡大發雷霆。”烹茶慌忙解釋。“走,我們去看看。”雲安在也顧不得窩窩了,提著裙角匆忙朝著熙信堂而去。蕭且想了想,跟了上去。熙信堂外頭有兩個婆子守著,不讓外人進去。雲安酒也被攔在外麵,染桃一臉歉意地說:“兩位姑娘,夫人交代過了,不許晚輩們進去。”雲安在聽著裡麵瓷器摔碎的聲音,隻覺得一陣陣焦急。到底出了什麼事兒,還不許她們晚輩進去?“染桃,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不讓她進去,她隻好跟染桃打聽。染桃苦著臉搖頭,忙說:“二姑娘,您就彆難為奴婢了。”染桃和顧嬤嬤就是孫氏的心腹,她不肯說,那就是怎麼都撬不開她的嘴了。“在在,叔母不許我們進去定是有她的道理。我們也不要擔心了,就先回去吧。等明兒再說。”雲安酒說。雲安在隻好點了點頭。雲安在和雲安酒一起往回走,她抬頭就看見蕭且站在遠處。雲安在心裡就忽然有了個主意。“姐姐,你先回去!”她匆匆跑向蕭且。“義兄……幫個忙?”雲安在彎著眉眼,討好地望著他。蕭且看她一眼,心裡好笑。生氣喊“蕭且”,有事相求就是“義兄”,這轉變也倒是快。雲安在腳尖離地的時候,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夜裡的冷風吹在她的臉上,她有些畏懼地蹙了眉。等到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熙信堂偏廳的屋頂處。雲安在雙手死死抓著屋頂上的瓦片,仍舊忍不住顫抖。身後屋頂是傾斜的,好似一個抓不緊,就會滾落下去一樣。雲安在雙肩微微顫了一下。她害怕!蕭且呢?在身後嗎?她不敢回頭!正怕著呢,腰間忽然一緊。雲安在低頭,就瞧見蕭且的手扣在她的腰上。莫名的,就鬆了口氣。蕭且靠近,貼在她的耳邊低聲說:“放鬆。”有點癢,雲安在縮了縮脖子。她慢慢回頭,才發現蕭且坐在她身後,長腿一攔,擋住雲安在的身子。雲安在果真一點點放鬆下來,便靠著蕭且的腿。蕭且將一片瓦小心翼翼挪開,露出屋中景象。雲安在就輕輕探著身子,往裡麵瞧。孫氏坐在上首的位置,一臉怒色。一個丫鬟跪在正中的位置,她使勁兒低著頭,雲安在看不清她的臉。雲奉啟和穆樞淩站在一旁,臉色都有些蒼白。屋子裡伺候的下人竟隻有顧嬤嬤一人。讓雲安在最為意外的是——楚鬱居然在偏廳裡。雲安在仔細瞧著穆樞淩的臉色,心道難道是穆樞淩之前和楚鬱有婚約的事情被母親知道了?“夫人,奴婢這麼做的確是忘恩負義無恥叛主,可是奴婢實在不忍心看著少爺再被誤解!”那跪在正中的丫頭抬起頭,雲安在終於看清了她的臉。居然是穆樞淩的一個陪嫁丫頭——夭夭。“我們姑娘自小就跟楚家六爺有婚約,可是眼看婚期將至的時候,楚家犯了人命官司,楚家身負重重債務。楚六爺的雙親更是同時意外身亡。楚家一蹶不振,楚六爺又有三年重孝要守。所以我家夫人就要退了這門婚事。可是我們姑娘自小就喜歡楚家六爺,寧肯和穆家決裂也不肯退婚。為此,夫人把我們姑娘關起來,背著她把這門婚事給退了。”夭夭倒豆子一樣說出來。“穆家夫人本來就是我們姑娘繼母,她以我們姑娘七歲的胞妹要挾。所以她才肯嫁來豐東!”穆樞淩臉色慘白,卻異常平靜,好似說的是彆人的事情似的。雲奉啟目光複雜地望著穆樞淩,原來那個“楚”竟然就是楚鬱。虧他最近和楚鬱走得頗為投緣,沒想到他竟是自己妻子心中所念之人……夭夭咬咬牙,繼續說:“當初我們姑娘知道婚事已經被退了的時候,絕食、自殘,甚至吞食毒藥,若不是救治及時,早就不在了!”楚鬱猛地抬頭看著不遠處的穆樞淩,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那個時候楚鬱還沒有從顧瓷死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又逢雙親故去,悲痛不已。楚家一夜之間落魄,他更有三年重孝要守。所以當穆家的人來退婚的時候,他是一口就答應了的。因為他也覺得楚家如此情景,娶了穆樞淩,反倒是耽誤了她。孫氏望著雲奉啟,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情的?”怪不得他們夫妻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一直不對勁,她一直責怪自己的兒子脾氣差,卻並沒有往穆樞淩身上想。上次去寺廟求簽時,她才隱隱覺察出不對勁。沒有想到……倒是她一直錯怪自己的兒子了。“夫人!”夭夭跪爬到孫氏腳邊,“奴婢實在是為少爺不平才將事情說出來!少爺對她那麼好,她卻不守婦道!不配為妻!夫人!少爺和她成婚兩年多沒有圓房就是因為當初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她口中喊著的是楚家六爺!”穆樞淩緩緩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溢出。楚鬱雙唇闔動,他看了看穆樞淩,又看了看雲奉啟,竟是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若不是蕭且及時捂住雲安在的嘴,她恐怕是要哭出聲來。蕭且皺眉看她,他想不明白她為什麼為了彆人的事情掉眼淚。雲安在心裡難受。原來一直都是她誤會了穆樞淩,原來這些年穆樞淩過得那麼不容易。那些事從夭夭口中說出來,蒼白的好似不會讓人痛似的。可是雲安在望著下麵穆樞淩平靜的臉龐,隻覺得心裡一陣陣抽痛。那是一種真正的絕望吧。腦海中不由想起小時候的那些畫麵,穆樞淩總是追在楚鬱身後。她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不多話、不多事,卻在每一次楚鬱回頭望著她的時候,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那個時候啊,顧瓷總是一口一個“穆姐姐”、“穆姐姐”地喊她……楚家兒孫眾多,楚鬱隻是不得寵的那一個。穆樞淩自小親生母親就故去了,一直生活在繼母的苛待之中。而顧瓷,身患重病,又是個孤兒。三個相依為命的人,最後竟落得如此下場。她與楚鬱相遇而不能相認,甚至連找一個與他說話的機會都不成。她更是誤會她的穆姐姐忘恩負義拋棄楚鬱,在心裡怨恨了穆樞淩這麼多年。而穆樞淩當初到底是懷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情遠嫁豐東?她獨自承擔了那麼多,甚至連她喜歡的那個人都不知道。楚鬱本就是楚家極不受重視的那一個孩子,父母突然去世,未婚妻退婚遠嫁,總是跟在他身後的表妹病故……他又是吃了多少苦,才一點點爬到如今的位置?“夫人!奴婢冒死說出這些,都是為了少爺好,奴婢……”雲奉啟黑了臉,大步走到夭夭身前,抓著她的衣領,將她拎起來,轉身往外走。他一腳將門踹開,將夭夭扔到地上。“拔了舌頭,杖斃!”“不要啊少爺,夭夭可都是為了您啊……”夭夭爬到雲奉啟腳步,抱著他的腿。雲奉啟怒極,一腳將她踹開,直到家仆跑過來將夭夭拖走。雲奉啟怒氣未消,就看見穆樞淩跑開的身影。“樞淩!”雲奉啟心中一驚,急忙追了上去。想到穆樞淩曾經服毒的事情,雲安在一慌,匆忙站起來。竟是一時忘了自己在屋頂上。幸好蕭且一直在注意著雲安在,便及時拉住了她。雲安在不敢出聲,就去拉蕭且的袖子,乞求地望著他。那雙眼睛好像在說:帶我去,帶我去!蕭且無法,隻好攬著她的腰,腳尖輕點,帶著她無聲從屋頂掠過。穆樞淩一口氣跑回旭照院,她衝進裡屋,將門插上,整個人縮在牆角,捂著唇,止不住落淚。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段絕望的日子裡。求死不得,生不如死。“樞淩!開門!”雲奉啟在外麵喊。穆樞淩慢慢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敢去聽雲奉啟的聲音。倘若雲奉啟對她不好,她倒是會心裡舒服一些。雲奉啟喊了半天見沒動靜,他猛地將門踹開,衝進裡屋。屋子裡很暗,穆樞淩蜷縮在牆角。她絕望的樣子,就像一把刀緩緩割著雲奉啟的眼。雲奉啟緩步走過去,他蹲在穆樞淩身前,在昏暗中凝視她的眼。“穆淩,餘生很長,我等得起。”雲奉啟伸手,去擦她的淚。穆樞淩一點一點捂住自己的臉,壓抑的哭聲變成越來越大聲的痛哭。她哭著喊:“奉啟,我們分開吧!分開吧!”雲奉啟為她擦淚的手便僵在那裡。許久,才緩緩落下。雲奉啟輕輕合眼,忍住將要落下來的淚。“好。”雲奉啟起身,決然地大步走出去。雲奉啟走出旭照院,正好迎麵遇見眉心緊鎖的楚鬱。“雲兄,我想我應該跟你解釋一下……”楚鬱艱難開口。雲奉啟點頭,“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來我書房吧。”書房裡很安靜,雲奉啟沉著臉,楚鬱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楚鬱斟酌了語句,說:“雲兄,我來府中的確是為了見衛國公,與她毫無關係。”雲奉啟轉過身來,直視著楚鬱,他的眼睛裡紅紅的,布滿了血絲。“楚鬱,我一直都知道她心裡有一個人。那個人在她心中占據了太重要的位置。就算從未出現,我也不是那個人的對手。”雲奉啟苦笑,“我與樞淩成婚兩年零四個月,我從來沒有碰過她的身子。連擁抱和親吻都沒有過。”楚鬱皺眉,不明白雲奉啟為何說這個。雲奉啟心裡卻好像有一把刀正在紮他,“她還是乾乾淨淨的姑娘,倘若你不介意她嫁過的事情。我……我把他還給你。”雲奉啟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他幾不能站穩身子。“雲兄,你不要誤會。我與她……”楚鬱急忙解釋。“我知道,”雲奉啟打斷他,“我比你更清楚她的為人!更不會懷疑她與你書閣私會!”雲奉啟忍了忍情緒,一字一頓地說:“她的嫁妝我出,你入史部的事情我雲奉啟承下。隻一條,你要對她好……”雲奉啟閉上眼睛,他匆忙轉身,背對楚鬱。他終究是沒忍住眼中的淚。心如刀絞不過如此。蕭且陪著雲安在躲在書房的屋頂上,他皺眉,有些不理解。而他身邊的雲安在早就淚水漣漣。楚鬱是陪了她人生前九年的哥哥,雲奉啟也是她的哥哥,親生哥哥。就算她之前再怎麼抵觸雲奉啟的臭脾氣,這一刻,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脈親情的緣故,她竟能真真感受到雲奉啟的心裡的疼痛。哥哥他又何其無辜!書房的門被推開,被淚水浸濕的穆樞淩站在門口。雲奉啟一怔,說不出的惱怒。身為男人的自尊心,讓他有些受創。能對楚鬱說出這樣的話已是極限,卻不想被穆樞淩聽見。“哈!”他笑,“來的正好,我現在就寫休書,成全你!以後豐東的女兒任我挑,哪個都比你好!”雲奉啟莽撞地衝到書桌前,動作粗魯地撕了一張宣紙,開始寫休書。“雲兄!你不要衝動!”楚鬱忙攔他。穆樞淩雙唇闔動,她想喊他,可“奉啟”兩個字梗在喉間,竟是發不出來。穆樞淩深深望了一眼雲奉啟疾書的側顏,緩緩轉身。等雲奉啟一股腦寫好了休書,隔屋忽然傳來雲安在的驚呼聲。“自儘”、“上吊”這些詞衝進雲奉啟的耳中,他隻覺腦袋轟地一聲炸開。雲奉啟和楚鬱一起衝出書房,奔去隔壁的屋子。穆樞淩已經被救下來了,她躺在地上,臉上毫無血色。雲安在抱著她不停地哭。雲奉啟想要衝過去,忽想起身邊的楚鬱,腳步終究還是停了下來。那雙腳好像用釘子釘在地上,完全挪不開步子。雲安在抬頭,淚眼朦朧地望著雲奉啟,她哭著喊:“哥!”雲奉啟終究還是衝過去,跪在穆樞淩身前,用發顫的雙手將她抱在懷裡。楚鬱立在門口望著這一幕,不由濕了眼眶。這幾年,他為了重振楚家,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白眼。他忙、他累,他來不及顧及其他。他竟然不知道他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負了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可是楚鬱是一個明白自己的心的人。彆說他不愛穆樞淩,就算是愛她,如今也隻能離開。他深深又看了一眼雲奉啟抱在懷中的穆樞淩,毅然轉身。一直站在角落的蕭且,將蹲在地上哭的雲安在拉起來。拉著她離開。可是楚鬱是一個明白自己的心的人。彆說他不愛穆樞淩,就算是愛她,如今也隻能離開。他深深又看了一眼雲奉啟抱在懷中的穆樞淩,毅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