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風,時世難料。正如自己當初所言,‘人生如夢亦如幻,朝如晨霧暮如霞’,――想不到此話卻一語成讖!想起當初自己初到大唐朝時,還是個擔心衣食住行的落魄小子。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僅僅在不到數月後的今天,風雲際會下自己卻已經是一個名動天下,封領四州,手握重兵的唐廷名將了。……而這樣的結果,也隻能說明老天不長眼吧。”臨風苦笑著想。有人說過:權力越大,則責任越大。現在坐在府衙內的臨風,看到現在桌上疊的半山高的文件,從沒有發現過這一句話是精辟到這麼的發人深省,震撼人心呐。大軍剛剛離開的這個下午,臨風就一個人跑到大同城府用來處理政務的府衙裡,坐到了這張不太好做的冷板凳上。因為臨風想要趁早看看由人家接過來的擔子,究竟有多重。郭子儀、李光弼帶兵一走,那麼他們留下來給臨風的驚喜,除了一個郭秀青外,“禮物”可還多著。先撇開守衛大同,攻克雲中,儘收河中諸地,從西麵威脅安胖子的老巢的大方向、大目標不談,光是現在臨風手中未訓練完成的八萬降兵,就是一個叫人頭疼的大問題。――而且“禮物”不僅僅是這一樣,現在大同府的治安巡邏,城防宵禁,整頓糧草,安撫民心之類的,本來郭子儀管的,曾經李光弼管的,該管的,不該管的,要管的,不要管的,能管的,不能管的,――臨風現在可全都是要一肩挑啊!哇靠!煩惱啊!煩惱啊!到底怎麼辦鳥!對於這些事情臨風可是全都沒有碰過的,假如就讓自己這麼按照感覺來,隨便下命令,那事情可真的就大條了。“有了!嘿嘿,幸而老天待我不薄。”――就在臨風想破頭也想不到解決辦法的時候,這個窮凶極惡的家夥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親友團中來,“先是陸大哥,他原本是平岡郡守,既然在這亂世中,對於一郡的政務尚且可以安排的如此妥妥當當,有條不紊,那麼一個府城當然也一定沒有問題的,嘿嘿,以後政務我就甩手不管了;郭世伯是當世大儒,博覽群書,口才沒話說,處理內務也應該世有一手,那麼以後大同的行書筆錄,公告文疊,安撫民心什麼的也就有著落了;韓伯父麼,封地雖小,但好歹也是個郡王,要他去巡邏就太委屈他了,我想想,他適合什麼職務呢?對了!練兵,自己雖然不懂,但看看韓伯父能從一個外姓憑借戰功跑到郡王的這個位子,應該對於這一類很有套路,所以練兵也不管了;ok,下一個問題,糧草。糧草應該派誰去整頓呢?萬一沒有計劃性的,很快吃完了剩下來的兵糧,你叫我以後打雲中的將士們喝著西北風去啊!對了,倒把魏雲這小子忘了,他原職就是乾這個的,先將就著點去管糧草吧,自己真是聰明;其他的呢?治安什麼的就自己吃虧點,自己管吧!畢竟大同是交到我手裡的,總不好意思做個甩手掌櫃吧!至於彩婷,無雙,郭秀青三個……不要想她們幫忙了!特彆是郭秀青,她隻要不給我搗亂就謝天謝地了。“哇哈哈!哈哈哈!偶真是聰敏過人!算無遺漏啊……”臨風顯然是很滿意自己的第一批內閣,在極其不負責任的將任務推脫的差不多後,還恬不知恥的誇獎自己是“豬哥亮在世,死螞蟻重生。”而某些可憐的人,卻在某個無良主角算計下,糊裡糊塗的,嗚乎哀哉的,沒有一點發言權的就落入了魔掌。現在既然什麼事情都推的比較乾淨了,那麼空出手來的臨風,不禁想到了自己還是有事不宜遲的要事要處理;尋人。――就是尋找那個將來可能會為自己謀劃北路戰事的;金澤。其實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哎呀!這個金澤可就嚇人了。當初柳如煙介紹金澤時,曾說金澤“名動大同”,卻是大同中唯一能夠與自己齊名的青年俊傑,那時臨風就開始琢磨著,是不是金澤也像自己一樣,在某某平原也來過那麼一下子。――否則怎麼可能和自己齊名呢?後來臨風在找尋金澤住處時,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個金澤還是很不簡單滴……現在臨風不再疑惑大同府的人為什麼可以在這戰事連天的時候,依然歌舞生平,高枕無憂了,――那是因為他們從安史之亂開始到現在,都還沒真正感到有害怕過,真正受到了什麼足以令他們感到恐懼的威脅,甚至承平已久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兵禍有多可怕!說起來,大同府城的人們不知兵禍為何,這還全都是拜金澤所賜。當初高秀岩領命率兵進駐大同,為了讓大同府的人日後不敢反抗,好讓自己能夠將重點放在靜邊異地,高秀岩在進駐大同的第三日就曾經想過要下令“洗城”。古時侯所謂的“洗城”,誰知道用什麼“洗”嗎?――是用當時大同府城還不知道死活的人們鮮血來洗!縱兵屠殺,流血成川,這才謂之“洗城”!看到高秀岩下令籠城,殺氣騰騰的關閉了四側城門後,大同府的人們那時侯才知道緊張起來,有了一絲大禍將至的預感!而那個時候,金澤就出場了。一介文弱書生,單槍匹馬,為了使大同免於一劫,毅然挺身而出,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高秀岩打消了洗城的暴虐念頭。這時,原本隻有一些才名的金澤才突然聲名大噪起來,名顯一時!――這樣說金澤和自己齊名,臨風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妥,隻是當初自己救的是平岡鄉親,他救的是大同人民而已,意義上還是一樣的。甚至說金澤比自己強,臨風也會接受。畢竟對方是兵不血刃的就勸服了高秀岩,而自己是九死一生換來的。唉,鬱悶啊!你們說,人比人,怎麼就差這麼多捏?……所以在大同,高秀岩的大軍沒有對人們做什麼特彆過分的事,郭子儀的朔方軍更不可能去做,――這才使得這裡的人們歌舞能夠繼續,生活照樣奢糜。不過有趣的是,關於金澤怎麼樣勸退高秀岩,臨風問一個人,就會得到一個版本,總結來看有這樣幾種:很富有傳奇色彩的,是第一種:其實金澤是隱藏在大同的武林高手,見到高秀岩時說是遲,那是快,一把尖刀就架到了他脖子上,挾持著他在府城殺的七進七出,最後終於迫使高秀岩答應不屠城;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第二種:其實金澤是大唐首富之子。你彆看他穿的破破爛爛,據說當時運到大同城府裝滿黃金的馬車就有十多匹,高秀岩一高興,連洗城都忘了;最離奇的是第三種:其實高秀岩是金澤他真正的親生父親。因為當時的高秀岩和金澤母親處對象時,因為家裡不同意,所以才棒打鴛鴦。高秀岩下令洗城那一天,千辛萬苦的金澤經過滴血認親,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父親,兩父子當街抱頭痛哭。隨後高秀岩認為今天父子團員,洗城不吉利,所以才未動手……哈哈哈!哈哈哈!大同府的人還真是有想象力,初聞他們匪夷所思的見解,就差點讓臨風笑趴下。做第一種推測的人,臨風還能說他有當家的潛力,一個手無寸鐵的書生?挾持一個三壯五粗的契丹大漢?在數百票保鏢的保衛下,還能殺的七進七出?如果不是因為年代不同,臨風甚至要以為羅貫中也在這裡;第二種推測,首富之子?一個有情有義,卻窮的得為妻賣身入葬的人會是什麼首富之子?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第三個說法就更不要提了,一聽就知道是無聊的家夥杜撰的!可惜啊!笑容是短暫的。笑過之後的臨風,還是得為怎麼讓金澤現身感到苦惱啊!奶奶的,這個高智力的小子怎麼這麼難纏啊!說出來也沒人信,就在這大同的一畝三分地,居然還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跑路了!真是沒麵子啊……我就想不明白,不就是三百兩銀子嘛!金澤至於就這麼聽柳如煙的話嗎?按柳如煙的說法,他們也隻有“三計之約”,三計後金澤就是自由身了!乾什麼還要躲著我?金澤,柳如煙!柳如煙,金澤!――這兩個家夥都讓自己頭疼。臨風苦苦想的都要用頭去撞桌子了,可就是想不出辦法來。好像有點不對啊?……金澤?柳如煙?――柳如煙?金澤?好象自己一開始的中心就放錯了!正如自己所想的一樣,金澤會聽柳如煙的安排。――而這―次金澤會躲著自己,恐怕也是柳如煙在背後慫恿的結果。這樣的話,自己一開始都隻是去窮緊張金澤,而把柳如煙給忽略了,這不就是本末倒置了麼?所以重心應該放在柳如煙身上才對,因為隻要逼出了金澤背後的柳如煙,還怕金澤不現身嗎?但,我要怎麼去做呢?柳如煙根本就沒給自己留下什麼把柄,拿什麼去威脅她現身呢?談何容易啊!也不對,東西她還是有留下的,不過那是她已經拋棄掉了的隨煙閣。但是隨煙閣既然柳如煙已經不要了,那就失去了威脅價值……說起來,這個女人的魄力還真是可怕。隨煙閣在高秀岩來到大同前數年就早已成立了,數年穩紮穩打的慘淡經營,才有了隨煙閣今天的人脈,今天的影響,今天的名聲。這些,她居然說不要就真的不要了,說拋掉就真的拋掉了!把隨煙閣留給我?她難道不怕我會毀了……會毀了……不對!她是來找我合作的?怎麼會讓我毀了他們的老巢?難道她本來就……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我上當了!”臨風先是恍然大悟,既繼而是怒氣衝衝。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經常自詡“豬哥亮在世,死螞蟻重生”的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女流之輩耍了。麵子上過不去,丟臉啊!真是莫麵子,莫麵子啊!好!好極了!你們既然敢這麼做,那麼也不要怪我絕了!你們逼我的――我現在就要放火燒了隨煙閣!臨風到底想到了什麼?這麼大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