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簾鉤,淡蕩初寒,晚風襲人,絮落無聲。竹檻微涼,輕風襲惠畹,月下影相綽。也不知在這皇宮兜兜轉轉的走了多少圈,我的腳板已經開始生疼,始終未與他說話的我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弈冰,還有多遠。”又走了幾步他才停住步伐,指著前方說,“到了!”我朝他指的地方看了看,在粉淡殤顏的赤紅宮門上,清楚的寫著“長生殿”三個字,即使在黑夜也是金光閃閃,門兩旁筆直的站著四名侍衛於兩側把守著。我還在想應該找什麼借口進去之時,隻覺得腳下一輕,一雙手臂已經將我緊緊環住,我被弈冰以絕世輕功帶著飛過那麵高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會引起,我叫弈冰在牆外邊守著,稍後隻要我輕輕敲幾聲赤紅高牆,他就能聽見,進來帶我出去,他的輕功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舉目望去,飄儘寒梅,凋零枝猶在,路徑殘香已散儘,獨留空空芳園悲寂寥。園中密密麻麻布滿千百來株梅樹,可惜正直立夏,無法目睹萬梅齊放,想必定為奇觀,豔冠天下。我望著一株株已經凋零的梅樹,心中五味參雜,眼裡酸澀難忍,我明白自己來長生殿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為了破解考題而來,更深的原因……是緬懷、回憶。也曾有人因為疼愛我而為收儘天下之梅,隻為讓我開心,也曾一家人在梅林間飲酒賦詩……隻可惜如今物似人非。“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長作去年花。”我喃喃吟起。“誰在那裡。”一聲冷到極點的聲音劃破這寂靜淒涼的梅林,格外森然。我借著月光望著前方那一抹身影緩緩朝我靠近,這麼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著淒涼的梅園,難道是皇上?不對,從衣著身行上來看倒像一位二十左右的少年,隨著他緩緩朝我靠近,借月光微弱的照耀隱約可見其容貌。發如青絲,豐姿颯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也許是他炯炯雙目中那暗藏的憂傷感染了我,看著他我不自覺出神,他……是誰?“本王在問你話!”雖然依舊冷淡,但是語氣中卻藏著隱隱怒氣。一聽他自稱本王我就猜到他是五皇子楚清王,立刻屈膝跪下叩拜,“回王爺話,奴才是此次進宮選妃的秀女,隻因皇後娘娘出了一繡題,正是香雪海,所以臣女才鬥膽跑來長生殿想尋找靈感。”冰冷怒氣的神色稍微有些軟化,也沒有多加責怪我,揮手示意我起來,沒等我站穩腳跟他就轉身望那早已凋零的香雪海,似在喃喃自語卻又向在與我訴說,“梅,早已凋零。來到這又能尋到什麼靈感。”“王爺錯了,隻要心中有梅,它就永不凋零,我相信在王爺心中早已經將梅烙下。”正如這茫茫香雪海在他心中的地位,同樣,它在我心中也無可取代。看著他背影明顯一僵,猛然轉身張嘴想對我說些什麼,卻再沒發出任何聲音,怔然的望著我,由先前的欣喜轉為怔仲再變為驚迷,最後轉為深沉。我莫名的回避著他熾熱的目光心中暗驚他變幻的表情,不明所以。難道我真有傾國隻貌,令人一見傾心,就連這位王爺都被我迷倒?深感不對,他看我的眼神,並不是迷戀,而是深深的依戀,為何對我會有依戀之情!“王爺……”我不自在的清清喉嚨提醒他此刻的失態。“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一緊,低沉的讓我覺得不太真實。“潘玉。”隻見他勾起一抹苦笑,如此傷痛滄桑,似乎藏著失望之色。我很想詢問他為何還要沉溺在母親離開的傷痛之中,但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他卻僵硬的轉身不再看我,仰望空中的明月說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