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九陽山五人的身影消失在遠方,蘇暮弦卻是尷尬地苦笑了一聲,“讓端木兄見笑了,我雖自負,但實力著實不佳,作為一介散修,能有今日之修為,已經是不錯,剛才說話的那人叫修同醉,乃是九陽山門下實力頗高的三代弟子,其餘四人分彆是惑星,連池,蔣舒乙,段鴻文,三年前我與他們五人曾在潯陽山起了一番小衝突,吃虧不小,他們五個儘管氣焰囂張,目無餘子,但卻是有真才實學的,此地之事,應該能夠很快解決。”端木羽點了點頭,神色不變,便繼續前行,隻是才走出不遠,就聽見前方一處院落中哭聲震天,顯然又是有人死去。蘇暮弦眉頭緊皺,遲疑了半響,這才道:“端木兄,那修同醉五人是去除掉那死氣之源,卻不管這鎮民生死,想必這鎮中還是有很多病入膏肓之人,縱使那死氣之源被除去,也不免性命不保,我們不乾涉修同醉等人,但蒼生何辜?理應把這些被死氣侵入五臟六腑的無辜之人救活過來!此事也耽誤不了多少行程!”端木羽沉默了一下,便道:“我在此地等你一日。”“嘿,如此,便多謝端木兄!”蘇暮弦大喜道,也不嫌端木羽袖手旁觀,事實上此等小事,他一人足矣。看著蘇暮弦跑回去忙乎,端木羽也不去理會,緩步前行,在途經那哭聲淒慘的院落時,他心中忽有所覺,想了想,便舉步進入那院落。這院落的主人想必是個富戶,大門入口甚為寬敞氣派,門廳裝飾得也是極為富麗堂皇,隻是此時被死氣籠罩,一片愁雲慘淡,而院落中的仆役丫鬟個個都是麵色惶恐,紛紛跑來跑去,一時間竟也無人上前詢問。就這麼穿過門廳,走廊,進入第一重院落,就見在正房門口處,停放著一具屍體,上麵被白布所覆蓋,五六個婦人打扮的女子正跪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直到這個時候,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漢子才注意到端木羽,走上前來不耐煩地道:“閣下,請移尊駕,我家今日不見外客。”端木羽瞅了他一眼,忽然伸手,自那管家脖子處扯下一個用紅線串著的石符,問道:“此為何物?”這一舉動先是讓那管家大吃一驚,隨即就像是闖了塌天大禍一樣麵無人色,急忙一把將那石符搶回來,然後麵朝西方,噗通一聲跪下,雙手合十,口中緊張無比地默念道:“罪過罪過,奎木老祖,真靈顯聖,邪魅不侵,家園平安,四季得福!”一番虔誠的禱告之後,那管家才站起來怒氣衝衝地對端木羽低聲喝道:“哪裡來的無禮之人,快給我滾出去,竟敢不識奎木老祖真法符印?”端木羽也沒有和這管家計較,又瞅了一眼那石符,便轉身離去,回到街上時,卻見蘇暮弦已經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弄了一個大鍋,用大火燒開,至於鍋裡麵煮的,卻是小培元丹化開的清水,所有過路之人,他都眼巴巴地送上一碗清水,吹得是天花亂墜,但是讓他很尷尬的是,過往行路之人幾乎避之不及,好半天過去,卻是連一碗清水都沒有送出,甚至於他拿出小培元丹免費送人都沒人稀罕,隻是當他是個騙子,那鄙視的眼神好不淩厲!端木羽當然不會過去幫忙,隻是找了一家門口的石獅子,坐上去,然後把迷迷糊糊睡得正香的小白從褡褳裡掏出來,一並懶洋洋地曬太陽。半個時辰之後,蘇暮弦便氣急敗壞地一腳把那大鍋踢翻,然後回到端木羽身邊大發牢騷,他覺得很不可思議,那小培元丹可是他親自煉製出來的,很辛苦,沒想到在這裡竟是變成了毒藥,人人畏之如虎。“喂!端木兄,你彆忙著自己曬太陽,幫幫忙,想個辦法,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難道還非得逼著我抓住每個人都強行灌下去?”發了半天牢騷,端木羽依舊是充耳不聞,蘇暮弦終於是忍不住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奈之何?”端木羽淡淡道。“呃,端木兄,這道理我懂,但是,難道就這麼坐視不理?”蘇暮弦覺得很不能接受,方才這裡的鎮民態度實在是惡劣,不喝就不喝吧,還把他當成騙子惡人,各種垃圾亂朝他身上扔,簡直是把他當成瘟神了。“你有更好的辦法?”端木羽反問道。“沒有!”蘇暮弦頹然搖頭,除非他願意動用武力,強行給這裡鎮民灌下去,但是,這實在是荒謬。“我也沒有!且上路吧。”端木羽很乾脆地道,跳下石獅子,繼續趕路。“喂!端木兄,這——”蘇暮弦張了張口,最終搖頭歎息一聲,跟了上去,如今好在那修同醉五人應該能夠將那死氣之源除掉,所以,這小鎮上除了病入膏肓之人,剩下的,還是能活下來的,他的確沒必要為此太過煩惱,相比之下,在境界上的豁達,區區才藏鋒之境的端木羽卻是要遠遠勝過他!穿過小鎮,一路向北,端木羽兩人的行進路線正好是與那修同醉五人同行,而那死氣之源頭,似乎也是在北麵的一座山峰裡,幾乎每向北麵行進一步,那死氣就越發濃烈。端木羽始終麵色泰然,不予理會,蘇暮弦卻是時刻緊張地推衍著,不斷將那死氣之源的位置具體化一點,就好像是要大戰來臨一樣。如此這般向北走出十幾裡,就是一座很緩和的小山,那小山之上墳塋處處,竟是一座墳崗,此時那修同醉五人就站立在這墳崗之中,每個人都是麵色疑惑,就像是在尋找什麼。“喂!蘇暮弦,你跟來作甚?馬上滾開,本人現在沒心情!”那修同醉望見端木羽兩人,不由不耐煩地喝道。蘇暮弦此刻心情也是不爽,正要說什麼,忽然麵色一變,輕咦道:“古怪了,那死氣竟是到了這裡,就消失無蹤!修同醉,不是你們在搞鬼?”“放肆!你說什麼?我們乃名門正派,此等齷齪之事,根本不屑為之!反倒是你這個無根之萍,多半會有些見不得人的肮臟!”此時那修同醉旁邊叫段鴻文的九陽山弟子反唇相譏道。“夠了!此地之事,隻怕是另有玄機,我等應小心行事,近來那些邪修勢力似乎是非常活躍,我等下山便是為此,不要把精力浪費在口角之爭上!”那修同醉忽然喝止了段鴻文,隨後望向端木羽二人,微微眯了眯眼睛,冷聲道:“你們兩個,速速離開,彆在此地給我等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