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裡的路程,以朱重陽的腳力,不到五天即可走完。這一路走來,魔物遇到不少,但人卻很少見到。特彆是那些偏遠的小道,連白天都無人行走。“唉,這原本是一條商路,每日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如今卻門可羅雀,連一個人都沒有,徹底的衰敗下去了。”龍興望著空蕩蕩的土石路,喟然長歎道。朱重陽笑道:“誰說一個人都無?你看前麵。”龍興聞言一怔,抬頭望去,果見前方有一位白衣女子,正靜靜的站在路邊,似乎在看風景。這女子約摸雙十年華,白色長裙拖在地上,隨著風輕輕拂動。“嗯?這女子怎孤零零的一人在此?”龍興疑惑道,“我們前去問問,看她是否需要救助。”九州上民風淳樸,見有人遇難,一般都會出手支援。這個弱女子一人在這裡,白天還好,到晚上隻怕凶多吉少。兩人並沒有施展法術,以免驚世駭俗。等上前一看,發現這女子麵若冰霜,似乎一臉呆滯,癡癡的望著遠方,竟然一動也不動。不過,朱重陽見到她的容貌後,卻呆若木雞,如同身入冰窟,不由驚呼一聲:“是你?”原來,這女子不是彆人,正是當日在湯溪觀密室遇到的那隻女鬼!朱重陽不會忘記那一天,雖然隻與女鬼做了短暫的交鋒,但驚險程度卻不亞於生死大戰。在戰鬥過程中,朱重陽新得的法器被毀,但那女鬼也自爆了一半軀體,可謂兩敗俱傷。不過,朱重陽卻明白,自己遠遠不是那女鬼的對手,若非當晚她與青梓真人師徒大戰一場並身受重傷,朱重陽恐怕隻會凶多吉少。“快走!”當下,朱重陽拉著龍興,立即奪路飛奔,後者不知究竟,起先由他拉著,奔出數丈後,自身的輕功也施展出來。兩人修為都算不錯,轉眼間便不見了人影。朱重陽不敢停留,直奔出數裡才放慢腳步,向龍興解釋當日所發生的一切。“你說那女子是鬼物?”龍興瞪大著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這時太陽還高掛著,鬼物怎會出現?”雖說與天狗一戰,太陽元氣大傷,連帶著九州的溫度驟降,但在青天白日下,九州還是很安全的,沒有一隻魔物和鬼物敢出現。朱重陽卻說那女子是鬼,龍興怎會相信?朱重陽皺眉道:“我也不知緣由,但那女子的樣貌的確與我那晚所見的一模一樣!”“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會不會是麵貌相似之人?”龍興問道。“不會!”朱重陽斷然道,“那女子的氣息陰柔,沒有絲毫活人氣息,恐怕就是鬼物!至於她為何能置身於太陽底下,或許是功力大進了吧?”龍興仍不大相信白日出鬼,但見朱重陽言辭確切,隻得跟著他一起飛奔。轉眼間又逃走了十數裡,兩人看到了一間廢棄的涼亭,便決定前去休整一番。這番急著趕路,繞是二人都貴為修仙者,也感到有些累了。隻不過,讓朱重陽和龍興驚駭的是,在涼亭的柱子之後,一個白衣少女站定了腳步,呆呆的望著己等,卻不是那女鬼是誰?龍興這一嚇非同小可,實是非同小可,“啊”的一聲,脫口大呼,隻道早已將她拋得無影無縱,那知她始終跟隨在後,而且她足下無聲,自己竟然毫沒知覺,當下也不消朱重陽吩咐,拉住他的手臂提氣狂奔。“乖乖,我相信她是女鬼了。”龍興一口氣奔出十餘丈,氣喘籲籲的對朱重陽道,“能無聲無息的跟著我們,而且還能跑到前麵,不是鬼物又能是誰?”朱重陽卻沒有回答,他剛回頭再望了一下,發現那女鬼仍然不即不離的跟隨在後,相距三四丈遠近。龍興見朱重陽回頭,也跟著回望了一下,不由嚇得亡魂皆冒,驚呼:“糟糕!”這一次,他確信跟在身後的女子是鬼物了,因為她雙足離地,就這麼飄乎乎的飛著,臉色依舊發白,一副冷冷的樣子。雖說這女鬼腳不著地,但速度卻著實驚人,無論朱重陽和龍興如何提速,都不能將其甩開半尺。朱重陽二人本就心慌意亂,又見女鬼如影隨形的跟著,不由更加驚恐。兩人從清晨奔到中午,又自中午奔到午後未刻,四五個時辰急奔下來,饒是二人修為高深,也己支持不住,氣喘籲籲,腳步踉蹌,比先前慢了一倍尚且不止。而那女鬼一直跟著,似乎永不疲倦一般。朱重陽還好說,隻要有功德之氣,隨時能將真元補充充盈,但龍興就差得多了。一來他功力比朱重陽弱,二來年紀老邁,已然跑不動了。“算了,索性跟他拚了!”朱重陽心中暗道。他估摸著自己功力提升了不少,加之有“法天象地”和“騰龍術”的手段,硬拚起來也有些勝算。就算再不濟,還有乾坤印可以依仗。正當朱重陽要拚鬥之時,那女鬼卻突然停下,歪著腦袋望著二人,臉上露出遲疑之色。龍興雙手扶著膝蓋狂喘氣,問道:“這女鬼怎麼了,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來追己等倒也有情可原,畢竟朱重陽和他有大仇,但沒聽過隻追著不放,但卻不動手的道理。朱重陽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看她的神色,似乎不認識我,搞不好當日與我交手的,是她的雙胞胎妹妹。”“鬼也有雙胞胎?”龍興疑問道。朱重陽道:“鬼是人死後變的,若生前是雙胞胎,死後的樣子也應該一樣。”“哦,如果不是同一人,搞不好我們可以蒙混過關。”龍興眉頭一揚,緩緩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跑了。”“嗯。”朱重陽點頭應是,當下,他向前走了兩步,對那女鬼行了一禮,說道:“貧道朱重陽,敢問姑娘為何一直跟著我二人?”女鬼歪了歪脖子,眉頭微皺道:“我似乎認得你。”朱重陽和龍興聞言大驚,暗道:“看來一場鏖戰不可避免了。”當下,他們二人立即戒備,向對方打了一個眼色,同時大喝道:“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