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底做了什麼喪儘天良的事情了,他們竟然這麼不留情麵?”站在訓練場邊,和李彬,桑斯站在一起,萬俟的神色也相當不滿,“我的實驗室都被搞得一團糟了,他們真的認為,我會蠢到把禁藥放在實驗室裡?就算真有也不可能被他們搜出來的吧?”萬俟的抱怨聲中,搜查還在進行。當李彬冷靜下來之後,他也明白了這是逃不脫的:帕爾馬以前出過用禁藥的事情,這是整個意甲都知道的,雖然說起來都已經過去了快十年了,但是既然搜查,那意甲足協肯定就不會放過,也要一並搜查的。那些人既然想要對付帕爾馬,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呢?“我得說,這不是我想要聽到的話……”桑斯吐槽了一句,“那種東西沒有吧?包括你家裡?”“他們還會搜查我家?”“你是球隊的營養師,他們既然想要找我們的禁藥的證據,當然會搜查你家。”李彬回答道。萬俟神色更難看了,“藥是沒有,不過,這下子我得找地方住了……彆勸我,你們意大利足壇有喜歡給人隨便裝竊聽器,還可以算是不違法的習慣,我可不留在以前的屋子了,我沒興趣把自己的生活直播……我搬個地方住。”“你去哪裡住?”李彬問道,“在意大利有彆的地方住麼?沒有的話,我家有客房。”“我還沒有窘迫到需要去單身男人家裡住呢,去博格家住也比去你家裡強啊……我先去旅館住一天吧,反正我的營養室都被或糟蹋的不像樣了,工作無法進行,明天我也不來了,自己找新房子去。”“作為球隊老板,聽到你們在我身邊商量曠工的事情,我該說點什麼嗎?”桑斯在一旁忍不住開口道。“可是我的工作真的沒有辦法做了。”萬俟攤攤手。大賽在即,本來應該是必須給球員們嚴密進行體檢,以防出現問題的。可是,體檢室被這麼鬨了一通,還說什麼體檢?看著做搜查的警員們,三個人都是無語了,他們看著眼前雜亂無章的景象,默默無語許久,才都沉下心來。“我已經無法想象,明天的報紙上都會說些什麼了。這到底是誰乾的?一個小時以前,我還以為我們是處在巔峰期的,我們是最為風光的時候。可是,現在,這哪裡是巔峰期,這是發瘋期……”“我們不至於就此完了吧?”萬俟回頭問了一句。李彬沒有說話。正如桑斯說的,證據查不出來,又有著桑斯的努力,光憑著這件事情想打倒帕爾馬很難。他們最多就是鬨一鬨,讓帕爾馬在這個賽季的最後關頭遇上點麻煩,最好讓帕爾馬輸掉了球,上演一下賽季末大崩盤。李彬不認為那樣的事情會發生,可是他的心裡,卻是涼了半截。這樣的做法,對他實在缺乏尊重。在帕爾馬這麼久,比賽也好,經營也好,他都沒有遇到過太多的麻煩。可是僅有的兩次挫折,一次是莫吉對他的壓迫,一次就是現在。這些壓迫毫無理由,而且也都讓他毫無辦法。李彬一直以來都認為,靠著自己的腦子,自己可以管理好了球隊,他可以和對手鬥智鬥勇,巧妙周旋,拿到勝利。可是意甲這個地方,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黑暗的氣息,這些人的手段,根本就是土匪和強盜,和他們作戰,實在是太難了。這讓他從心裡,覺得一股挫敗和無奈。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看樣子,自己真的是該走了,隻是可惜,現在曼城和巴黎都還沒有大財主,自己辭職了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俱樂部裡,現在亂不起啊,聯賽最後階段的比賽,再加上歐冠淘汰賽都在眼前,我們卻……”“李,無所謂,我也不是很在乎的,今年的成績我已經很滿意了,這一年的比賽,大部分都讓我很享受,而且我們打到了歐冠四強已經賺錢不少了,剩下的比賽輸贏無所謂,彆有壓力,好好準備比賽吧,成敗不是關鍵。”桑斯聽到了李彬的話,開口說了一句。也許他不是真心的,但是這個態度,還是讓李彬很高興。看到球隊沒有什麼時期你給了,他也轉身走了。“桑斯先生。”李彬叫住了他,“無論如何,請您救救盧卡,算我求您幫這個忙了。盧卡是我的朋友,這些年我和他一起在這個球隊李做事,我很清楚,他做的任何事情,都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這個球隊好。我還記得,球隊破產的時候,他是主動留下來的人之一,他為了這個球隊鞠躬儘瘁,他不應該被這樣對待。”“我記得你們兩個人,算不上是什麼好朋友。”“朋友之間有衝突很正常,但是他還是我的朋友。除去了工作上的事,我們沒有衝突,我很尊重,我希望他能夠得到好報。”李彬說道,“請您無論如何救救他。”“我會試試的。”桑斯看了李彬一眼,“不過彆忘了,這算是你欠我的。”李彬沒有吭聲,他知道桑斯的意思:既然讓他做事,那麼,以後,李彬也不能夠對他做的太絕了。李彬早就表明過將來要走,桑斯也是要提前做個預備。這趁火打劫的……李彬苦笑一聲,卻也說不出來什麼。為了巴拉爾迪,做這個許諾沒有什麼不值的。桑斯離開了,而剩下的兩個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還是李彬先打破了沉默,“我送你回家收拾一下吧,就算是住旅館,你那裡被人搜查了,肯定也是一塌糊塗了。先回去收拾一下也好,拿出來一些必要的東西也好。”萬俟點點頭,她知道事態嚴重,而且事情也不少,她也不和李彬客氣,“你沒有彆的事情?”“本來該是訓練的日子,但是現在這個德行,還訓練什麼。”李彬苦笑道,“得了,走吧,我送你回去。”球隊本來是在備戰歐冠的,可是在這種時候,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萬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直到了坐到了車上,李彬依然是相當的平靜,可是這種平靜之下,萬俟卻也看出來了一絲不太對勁的地方。李彬平時如果是遇到了麻煩,如果是小麻煩,多半是抱怨兩句,然後就算是認頭了,如果是大麻煩,就是表麵上笑著接受了,但是私底下想著報複。李彬這種出事之後麵無表情的時候不多,這也讓萬俟有些摸不透他在想什麼。越是喜歡說謊的人,平靜的時候,越是可怕。這種時候,實在把不準他想什麼。“巴拉爾迪先生應該沒什麼大事的,不用太擔心了。”萬俟不知道該說什麼,也隻好找點話題。“我知道,這不是我擔心的事情。”李彬話說完了,也有些沉默,“我隻是覺得,一個人在意甲混,太難了。”李彬在意甲待了十年,十年來,他受到了不少的挫折,但是他全都人下來了。十年過去了,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是融入了這個圈子了,自己在圈子裡麵有朋友,也懂規矩,他本來以為可以活下去了,可是,他在意甲呆著,實在還是太過於樹大招風了。意大利聯賽在對待外國人的問題上,一直以來都是很讓人心寒的,外國人在意甲取得了成績,背後不定有多少人看不慣了,他們能夠忍到了現在才動手,已經很不錯了。正在春風得意的時候,都能夠一夜之間遭到這樣的對待,李彬原本的豪情壯誌馬上都如同遭遇了寒霜降臨,原本的那點歡樂,全都沒了。李彬也清楚,這不是一兩個人的作為,所以他才不去恨莫拉蒂:莫拉蒂這個人,為人處世有的時候不大精細,他為人極為護短,說話不走腦子,就在這個四月接受采訪的時候,還不顧國際米蘭現在的局勢,在媒體麵前強調雷科巴是國際米蘭不可缺少的一分子——他說話的時候,也許自己都沒有想過是什麼意思,就憑自己一時高興,但話說完了之後,就有可能被彆人給利用了。這不定是誰借著莫拉蒂說話的當口,借機對帕爾馬使壞呢。李彬心裡轉過了幾個年頭,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米蘭的加禿子,然後,又想到了聯賽裡麵可能因為自己在FIFA追究馬特拉齊而銜恨自己的人,但是想了半天,他無法確定,也無法集中思維——其實他也是明白,整個意甲對自己,大概是沒有幾個人真正能夠瞧得起自己的。能力是展現在那些懂得欣賞的人麵前的,自己能力再強,對於有成見的人,又算是什麼?而且,李彬也隻能暗暗自嘲:自己暗算彆人多了,還不許彆人暗算自己麼?自己有著記憶中的事情的經過,可是卻看不到自己的未來,自己把球隊發展到了這一步,被人針對了,也是應該的。可是,他心裡卻覺得自己喪氣得很,提不起精神反抗了。他的樣子,讓身邊的萬俟也看在了眼裡,看著他一直不說話,也扭過了頭,“我說,不會真的有什麼問題吧?要是真的為次入獄,我可沒有心理準備。”“彆擔心,沒有什麼問題的。帕爾馬以前出過禁藥的麻煩,他們這是借題發揮,既然你那裡沒有禁藥,也就不會有事了。”“要是我那裡真的有禁藥的話呢?”“那也沒有什麼,他們不是衝你去的,是衝著帕爾馬來的,要是真的有事,也輪不到你扛,大不了我辭去了主教練的位置,然後宣布離開意大利足壇,他們也就不計較了。”李彬對這些還是比萬俟清楚的,“彆擔心,沒有問題的。”“離開意甲,你舍得嗎?”“我不是早就說過,想要離開麼?上次我問過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你還沒有給答案呢。”“哦,對啊。”萬俟想起了什麼,“不過,我想,我已經有答案了——在聽到你為巴拉爾迪辯護的時候,我就有了很清晰的答案了。”李彬扭過頭,看著萬俟:也許這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也說不定。這也讓他覺得冰寒的心,稍微有了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