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隊的這個規定是早年的時候定下來的,那個時候,範知一他們每個月還拿千把塊錢的固定工資呢,無形資產算是個什麼啊,足球沒有市場化的時候,誰知道無形資產是個什麼玩意兒?沒人在乎。不過到了後來,球員的收入增加了,商業合同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一條也就沒人提了。楊曦在德國踢球的時候,代言健力寶,有人提出來過他的收入過高,不太像話,要求足協以這個為理由把他的收入收繳了,但是,嚷嚷了幾天,結果也是不了而了了。這都是足球走向商業化之前的舊條令了,按理說,早就該廢棄的玩意兒了。但是,體育總局出於種種考慮,還留著這麼一條,真有敢瞎得瑟的,一道令下去,他就要玩完。而對咱們來說:咱們的肖像權都不在咱們自己手上,皇馬牌子再大,也就是在圈子裡麵得瑟,這一回,他們是死要錢的,遇上了不講理的了。”張元解釋了一下,趙亞寧才明白。這個規定,是很久以前的時候的了,那個時候,運動員都是國家培養的,而且,足球沒有推向市場,也牽扯不到什麼太大的經濟利益,體育總局做出這個規定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保證國家隊的運動員,不會做‘有損國家形象’的事情。畢竟,那個時候,搞體育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國家形象。運動員所代表的國家的形象這種大事情,在當時來說,比錢重要得多。那個年代,要是出現了個穿著rì本國旗服裝照相的,麻煩就大了。因此,國家對這些的管理很嚴格,無形資產,那是歸國家的。但是,隨著時代發展,這一條早就沒有人去關注了。一來,錢多了,利益大了,這一條就不倫不類,在法律上站不住腳了。二來,隨著國力強盛了,人們也都明白了:運動員就是運動員,再怎麼包裝,也不是國家的重要人物,代表哪門子的國家形象了?不會有人看到了姚明就認為中國都是兩米以上,也不會有人因為劉翔推測中國人都是運動健將。當不需要靠著體育運動給自己的民族增加自信心之後,這樣的規定,也就越來越沒人提了。越是商業化程度高的運動,越是奪人眼球的運動員,就越不會理睬這個規定。到了姚明,劉翔,趙亞寧這個檔次的運動員,都是國寶級彆的運動員,體育總局也是不敢於過分得罪的,把運動員上千萬的收入直接沒收了?體育總局也沒這個膽子,社會輿論畢竟不好聽,而且更何況,這背後畢竟還牽扯著法律呢。但是,他們卻還是保留著這個條文,也是有理由的。一來,是因為有些時候,有些該給球員付錢的地方,中國的情況依然是不會付錢的——理論上說,cctv采訪趙亞寧得給趙亞寧付費,但是趙亞寧也好,體育總局也罷,電視台也罷,都絕對不會認同這一點的。再比如說,cctv找趙亞寧做公益廣告,或者是為奧運宣傳的廣告,理論上都是要給錢的,但是彆說電視台不可能給錢,就算給,誰敢要?特殊情況特殊對待,這個問題,不能夠完全和國際接軌,還是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道理,大家都明白,足協不會蠢呼呼的要求趙亞寧把自己做商業代言的錢上繳,但是,張元也絕對不敢找cctv商量什麼采訪費用。中國人做事,講究一個具體問題具體對待,這樣的問題,就得區彆來看了。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了不識起倒,不服管教的——總局也還有這麼一條管他們。而且,體育總局之所以不放棄這一條,還有個很大的原因。因為很多其他的運動,直到新世紀,簽訂代言合同的權力還不是個人的,而是歸於領導者的。比如說,跳水隊的某位奧運冠軍,在奪冠後名聲大噪,她一時高興,以個人名義簽了代言合同,但是回到了跳水隊裡,就被告知:她簽訂了卻也是無效的:這個合同的權力,在跳水隊手裡,不在運動員個人手裡。想找她代言的公司,再找跳水隊重新簽約,至於說運動員個人,不但沒有得到全部的錢,而且因為無組織紀律還受到批評。跳水,乒乓球,這些強勢的項目的代言費,上級主管部門還是要管的,和田徑,足球,籃球不一樣,這些部門的底氣足,膽子大,他們認定,運動員出成績是培養的功勞,而不是個人的功勞,你可以奪冠,換個人上來,隻要是國家培養的,一樣可以奪冠。因此,代言費用,他們就是要拿走一大半。不服氣?不服氣也得服氣,因為他們確實是有這樣的底氣的:像乒乓球這樣的項目,確實是中國隊怎麼樣玩都是可以拿冠軍的,個人的收益就得被分薄了。因此,體育總局的這個條文也就一直都是雙重標準了:有市場價值的,都不在乎,沒有市場價值的,拿著這個做管理用——趙亞寧不知道的是,一直到了後來的遊泳隊出了問題——因為遊泳隊認為孫楊是訓練產物,孫楊認為自己是個人天賦,鬨得不可開交,各種醜事上演,其實本質上,還是因為這個條例規定。“那麼說來的話,你就是準備以這個理由,和皇馬爭辯,不準備給他們肖像權了?”趙亞寧聽明白了,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是張元找的借口。說什麼權力在體育總局手裡,其實收入還不都是趙亞寧的?以前可以,現在就不可以了,還不是因為皇馬要的太多?“肖像權50%,確實是有點多。”張元對此,也是非常坦然的,“咱們給他們咱們就吃虧了。不過,如果不給也不行,畢竟,大球隊有自己的規矩,隨便破壞人家的規矩也不好。所以,借口國家有規定,我們就可以進一步談判了,如果他們拿不出來讓我們滿意的條件,我們大不了就說是無形資產歸國家了,一分錢都不給。這是個協商的借口,不然的話,我們沒有理由不守人家的規矩。因此,可能最後是需要皇馬宣布放棄,你也需要站出來,對皇馬感謝一下。”“那總局那邊呢?”趙亞寧反問道。“那邊沒問題。”趙亞寧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安排。張元對此,也是非常滿意的。其實,如果從法律上來講的話,體育總局的規定立不住腳——但是問題是,也沒有人膽敢和他們**律。雖然,體育總局淩駕於足協之上的做法,在國際上來說,也是立不住腳的做法,如果皇馬真的想要橫下一條心鬨事的話,還是可以得到50%的肖像權的。但是,那樣做的話,肯定就是免不了鬨大了,甚至上法院了。足球界有足球界的規矩,鬨意見鬨得再凶,最多在fifa內部解決,不能夠以法律為武器解決問題。誰敢上法院,fifa就敢於和誰撕破臉皮,在足球界,這是一條不得逾越的鴻溝。尤文圖斯被國際米蘭告電話門的時候,很多證據都是偷聽來的,在法律上站不住腳,但是,fifa哪裡管這些?足球內部的事務,他們是不許法律插手的。搞上了法庭,就是得罪了fifa。皇馬不是傻子,得罪誰都彆得罪足聯的道理,他們不是不懂。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皇馬也不想把事情鬨大了。他們清楚得很,這件事情,不是為了賺錢進行的引援,而是為了增強球隊實力而進行的引援,這種談判,就算吃虧,他們也認了。“而且,我想,我們不可能吃虧的。”張元開口說道,“有一個人,很想來和你麵談,給你一些建議。”“哦?為這個事情?”趙亞寧苦笑了一聲,“我是不是還得見一麵?”“當然,來的人可是名氣不小呢。”張元開口說道,“那個被你罵的很慘的佛羅倫蒂諾,要來見你了。”“他來乾什麼?”趙亞寧這次是真的不滿了,這個名字,他可不喜歡。“我聯係的他。”張元倒是也坦然,“寧子,我有話直說了:和他見一麵沒有壞處。皇馬這個主席的位置,佛羅倫蒂諾沒有放下。而卡爾德隆,看這個意思,沒多大出息,不是他的對手。皇馬那個球隊扯淡,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真的去了皇馬,沒兩年遇上了主席換屆選舉了,被清理了,咱沒地方說理去。因此……我的想法,就是兩頭討好。卡爾德隆不是在和利物浦談判著麼?我私下裡,就個人合同的問題,請教了佛羅倫蒂諾。卡爾德隆覺得是他簽下的你,而佛羅倫蒂諾認為是他給了你指點,你是他的人——咱們兩頭討好,就兩頭不吃虧了。”“小心玩砸了,兩頭落埋怨。”趙亞寧冷笑道。“不會的。咱們隻要表現出來一個態度,就算卡爾德隆知道了,也不礙事。這個夏天,你提出了轉會,就是他的爺,他不敢得罪你。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你和佛羅倫蒂諾勾結,他肯定也是給你更多的利益籠絡,你的水平在這裡,他敢怎麼樣?”張元看出來了趙亞寧神sè的不虞,“寧子,咱在利物浦,已經吃了一次虧。要是繼續相信球隊是好東西,那就是自己犯傻了。無論如何,咱得有個先手的準備。”實際上,張元還有一句話沒有說:以卡爾德隆這個德行,他能混的長久才怪。給他陪綁,太不值當的了。得罪他又如何?這個夏天,他不敢不買趙亞寧。到了明年,是他想趕走趙亞寧,還是佛羅倫蒂諾趕走他,還不一定呢。“他怎麼會同意和你商量?我當初罵他可不輕。”趙亞寧不解反問道。“寧子,他是個商人。就算是你把他罵成畜生,隻要能夠給他利益,就沒有問題。商人眼裡,隻有有利益的和沒有利益的,而不存在仇人。隻要你幫著他能夠坐到了球隊主席的位置上,還有什麼是他不滿意的?彆忘了,皇馬名義上是足球隊,可實際上,通著天呢。勞爾過生rì,卡洛斯國王都給他祝賀。佛羅倫蒂諾是西班牙首富,大商人,皇馬主席的身份,對佛羅倫蒂諾的生意,幫助太大了。”這些話,讓趙亞寧有些厭惡。現在,他聽到彆人提及商業利益就覺得彆扭。“你不吃虧,反正是密談,沒人知道。就是象征xìng的見一麵,讓他知道,你不是卡爾德隆的盟友就行了。至於合同的事情,你不愛聽,就彆聽。反正到了最後,你還能吃虧不成?”“謝你了,張哥。”趙亞寧說了一句。他聽得出來,張元這麼做,是為了他自己的夏天的行為在補救。瞞著趙亞寧,把轉會的事情私下裡自己處理了,這樣的事情,當時趙亞寧在氣頭上,但是事後不會不彆扭。而張元現在幫著他把這件事情如此處理,目的也就是為了讓趙亞寧知道,他是真的付出了極大的努力的,是一心一意的幫著趙亞寧的。“不過,這邊完了,卡爾德隆那邊,怎麼辦?”趙亞寧還是有些不解的開口問道。“這個你放心。”張元笑道,“美國佬和卡爾德隆那邊,出不了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