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中國現在該做的事情,是腳踏實地的多和周邊的國家踢踢足球,而不是在這裡和巴西踢什麼友誼賽,這種比賽有什麼意思?不就是送去給人家虐嗎?對於國家隊進步有什麼作用嗎?這根本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這就是中國足球的管理體製有問題,這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金錢!”聽著眼前的人不停地抱怨,張元忍不住在心裡有些暗暗地敬佩。這種不管什麼事情,都能夠和管理製度的缺陷性扯到一起的聯想能力,實在是讓他身為敬佩的。怪不得自己就是隻能跟著趙亞寧吃碗飯,而人家什麼都不靠就能夠混成響當當的體育記者呢,這種口才,這種氣勢,這種豐富了得聯想能力……張元忍不住都自慚形穢,自己在足球圈子混了這些年,也被折騰了這麼久,遭過的罪,受過的苦,肯定比眼前這位記者先生多,但是自己就隻會罵娘,這種聯想能力,自己怎麼就沒有呢?要是有的話,自己是不是也能當上個記者,靠揭露足球黑幕吃飯啊?想了想張元又搖搖頭:估計不大可能。這位記者先生雖然一貫以揭露黑幕著稱,但是裝孫子的時候也不少,人家那套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的本事,自己是怎麼學也學不來的。要是自己學得來,又何必來找他,讓他為趙亞寧歌功頌德呢?“李先生說的真對啊,我早就說,中國足球就是一灘狗屎,誰碰誰倒黴。”張元看著電視裡的比賽,也是痛心疾首的說了起來,“這絕對是體製出了問題!”雖然張元連什麼是對方嘴裡的體製都沒有鬨清楚,但是卻絲毫不妨礙他大聲的罵娘。“像趙亞寧這樣的好球員,就不應該為這幫官僚效命,用自己的熱血清楚,為他們的仕途鋪路是不值得的事情!趙亞寧就應該站出來,向全國人民揭露足球的腐朽與黑暗,讓全國人民都看到,我們深愛著的國足,到底是被什麼樣的人給鯨吞蠶食了。”你是欺負老子沒上過學,成心的給我拽文吧?張元在心裡罵了兩句。“我跟寧子說過,彆跟著國家隊受那個窩囊氣。但是寧子不乾啊。年輕人,不懂事,非得見識的多了才能夠長大啊。”張元說著話,也歎息了一聲,“但是李先生您也知道,世道險惡,尤其是足球圈子裡麵,這幫王八蛋就沒有個好東西。寧子畢竟年輕,他要是被什麼人汙蔑了,說了不好的話,還得請您多幫忙啊。前一陣子,他不就被人說是神經病麼?這樣的無良記者現在實在是太多了,對付他們,可就全的仗著您這樣的業界良心了啊。”“現在的年輕人啊。”李先生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一個個都受到了蒙蔽,傻乎乎的,真以為嶽飛那種傻瓜是什麼英雄了!哎……”這話讓張元愣了半天也不敢說什麼。罵大街是一回事,但是也不是什麼話都能說的。張元怕他再說出什麼話來,趕緊掏出了厚厚的一遝錢來,“李先生,這個……”“我怎麼能要你的錢,我是一名記者,如實報道是我的本職工作!你是把我當了那些不要臉的黑心記者了麼!”李先生馬上就生氣。“李先生,您誤會了。這個錢,不是給您的。寧子早就跟我說,想要讚助一些因為踢球而失去了學習的機會,導致生活落魄的人,可是這事我常年不在國內,也不知道誰能夠辦成。想來想去,要是這筆錢給了彆人,說不定就被貪汙了,隻有您這樣的正直的記者,才能夠把它用到正路上,而且也隻有您才足夠了解足球界那些遭受不公正對待的人,這事您一定得替我辦了。”李先生還是有些猶豫,“我幫忙辦這種事情當然是義不容辭,但是要是報道這種事情……”“不必報道,不必報道。”張元馬上就明白了他的心思,“這種學雷鋒的事情,當時得做好事不留名了,自己出去張揚哪裡像話。”“唉,真沒想到趙亞寧這麼愛國啊,那我就好好幫他這個忙,把這筆錢交到那些被中國足球殘害的無辜者手上去。”李先生說這話,已經把錢收了起來,看他收拾的速度,絕對可以相信,他自己就是他心目當中的被中國足球殘害的無辜者。你也就值這麼點錢。看著他收拾錢的樣子,張元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從上次的那個女記者的事情,張元也算是學到了一些東西。他本以為,隻要趙亞寧好好踢球,足球水平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隻要把足協糊弄好了,媒體方麵,有幾家自己親善的就好了。當時已經有家鄉的媒體天天為趙亞寧歌功頌德了,他也就沒有在意太多。但是當那篇報道出來之後,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國內這幫記者們的無恥。足球踢得好又怎麼樣?他們報道的可不隻是足球上的事情,隻要是和足球運動員沾邊的事情,他們就都敢胡扯八咧一通。而且足協這個部門也足夠軟蛋,和球員較真的時候他們有本事,但是真遇上了事情,就都成了廢物。張元可不敢保證趙亞寧能夠什麼時候都做到完美無瑕,而且就算再完美,媒體也能找出瑕疵來。和媒體吵嘴固然是解氣,但是那樣做對賺錢一點好處都沒有。張元可不想讓趙亞寧在國內的名氣變差了,因此,他也開始想著在國內為趙亞寧疏通一下關係了。而這位李先生,就是他找到的幫忙的記者。雖然這位先生一貫以他喜歡揭露中國足球的黑暗而著稱,但是張元私下裡也聽說了,他也不是什麼耿介中直的人。而且相比起其他的幾個足球記者圈子裡麵的大佬來,因為他時常揭露黑暗麵,老是招惹是非,他倒還算是價錢比較低的一個了。畢竟當年為了搏出位,他把足協也得罪的夠厲害。雖然這幾年百般裝孫子想要挽回損失,但是有了案底在,他畢竟混的不是很如意。據有人說,他已經有了點在圈子裡麵混不下去,想要改行當什麼公共知識分子去。張元不知道什麼叫做公共知識分子,知識分子是人,又不是廁所,怎麼還有公共的?不過這不妨礙他知道了這位的生活窘迫,既然知道了這個,那就好辦事了。張元下定決心,給他點錢,把他收買過來。以他的知名度,以及在足球圈子裡麵的資曆和門路,把他收買過來,成為趙亞寧的專職吹捧人員正好。隻是這些話,就沒有必要告訴趙亞寧知道了。他那個唧唧歪歪的脾氣,肯定又是一百個不樂意。自己不和他說這些,反而會讓他覺得,國內有人開始吹捧他,是他自己的本事,那樣的話,就讓他在國外傻高興去吧。自從發現趙亞寧背著自己算計什麼事情以來,張元心裡就覺得很堵得慌。自己幫著他辦的事情還少麼?自己這麼做,難道不是為了他好麼?他竟然還在暗中打著小算盤,有了事情不和自己商量……倒也好,你瞞著我做事,我瞞著你也心安理得了,還省得我自己心裡不舒坦呢。“要說趙亞寧這個球踢得是真好,你看這個觸球的動作,這一下就能把人給趟過去,這動作,完全就是亞洲的馬拉多納嘛!”張元想了起來,這位李先生是一位堅定地阿根廷球迷,他對人最高的讚譽就是像馬拉多納。“寧子的球感是真好,這個是學都學不來的。而他的盤帶技術,這一年半,也是進步真快。”張元也不知道自己這話是和記者說的,還是和自己說的,“這樣下去,他絕對能成為亞洲第一球員了。”“明明已經是了麼!中田英壽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在羅馬踢替補的而已。趙亞寧可是主力球員,而且進球助攻都那麼多,一看就知道是核心球員。咱們這爭冠隊伍的核心球員,再怎麼樣比他那個替補球員的意義重大的多了。”李先生的話,讓張元眉頭揚了一下,但是卻沒有說話。既然他已經想出來了要說什麼了,那自己又何必和他多說廢話?人家畢竟是專業的。術業有專攻,給球員踢球的動作都能琢磨出來詩情畫意來。這種本事,自己是絕對沒有的。比賽繼續進行著,而兩個人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而在一次裡瓦爾多的險些破門之後,李先生又開始憤怒了,“中國隊這就是胡來,弄了一個吃回扣,不會執教的教練來,就這樣踢,彆說是給他個趙亞寧,就算是給他個馬拉多納,他們也踢不出來任何成績!中國足球是體製上的問題,這樣的改變無法讓中國足球更強大!”張元沒有接口,他今天見麵時間不常就聽到對方幾次提起體製問題,聽得他耳朵都麻木了,也就不覺得有趣了。“其實,我倒是挺喜歡現在這套打法的。”張元看著比賽,忍不住開口說話了。“讓前腰踢後衛,讓後衛踢前鋒,他就差沒有輪換守門員了,哪裡好了?”李先生忍不住扭頭問道。“說實話,在這位新教練上任之前,我也不看好他。畢竟是個荷蘭人,還是那支阿賈克斯的人,那肯定是滿腦子的全攻全守理念。要說全攻全守這玩意兒,那絕對是個了不得的戰術,但是咱中國球員的戰術理念能玩的起來那玩意兒?我覺得懸乎。”張元的話讓李先生連連點頭,雖然張元心裡很清楚,自己給他的錢,足以讓他聽到自己說什麼都點頭了,但是看到有個記者附和自己,他心裡還是滿得意的。“但是一直到現在,看到了他的戰術,我才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張元看著電視裡麵的比賽,忍不住做出了自己的評價,“他這個打法,哪裡是什麼荷蘭人的足球?這根本就是意大利的踢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