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亞寧想了一下，沒有過多的猶豫，就接下了這個賭約。“喬伊你吃虧了，”斯奎拉奇搖著頭，“非洲杯兩年一次，亞洲杯四年一次，他贏的機會比你大得多。”德羅巴對這個說法卻不同意，“但是我們的競爭也比他們大多了。非洲有埃及這樣的巨無霸，還有喀麥隆等球隊都是強隊，但是亞洲呢？亞洲沒有幾個強隊吧？他們怎麼會拿不到冠軍？還是說亞洲的比賽全都踢得和韓國隊似的？”德羅巴的話讓幾個人笑了起來：韓日世界杯以後，韓國隊就一直被歐洲球員當笑話了。雖然一開始厭惡韓國人的隻是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但是後來，這種風氣還是傳開了。雖然明麵上大家都不敢說什麼，但是私下裡卻都拿韓國人開玩笑。其實韓國也夠冤的：2002年的韓國隊，確實是有史以來最強的一支韓國隊。那隻韓國隊團結，拚搏，賣力，雖然技術不好，但是體能充足，願意奔跑，可以說得上是一支非常強勁的球隊。但是那種強大畢竟不是不是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對手，他們靠著黑哨戰勝了這兩支球隊，留給人們的印象自然也就隻剩下了黑哨，光榮的一麵，大概隻有他們自己人會銘記了。“也沒有那麼誇張，但是亞洲足球確實不是很乾淨。”趙亞寧想了想自己從雜誌上看來的，已經聽彆人說起的關於西亞足球的種種，以及韓國日本的種種，才猛然發覺，中國足協的那幫白癡們連賄賂上層，買通裁判，勾心鬥角搞政治都做得這麼爛。不過這個時候，他可不能抱怨這些，“中國的運氣一直都不是很好，而且上麵也沒有什麼人能說得上話，很少受到照顧。而且現在，還有新的問題。”趙亞寧想了一下，簡單說了兩句關於各個球隊青黃不接的事情，然後就開始苦笑了，“都指望著賺錢呢……光看見齊祖，菲戈的轉會費高的讓人驚訝了，就忘了羅馬，拉齊奧，佛羅倫薩都是怎麼破產的了……”這話對斯奎拉奇觸動不大：法國是球員出口國，每年向外國出售球員的數量都是世界第一的，就連巴西也瞠乎其後，法國想象青黃不接是很難的事情。倒是德羅巴挺願意想辦法。“你可以自己投資辦足球學校啊。我們非洲有很多人這麼乾。而且都不用你掏全部的錢，你可以跟政府聯絡，以你的名氣和人脈提供技術保障，讓政府提供地皮。同時在歐洲展開募捐，號召人們為第三世界的孩子們捐款——這樣做的話，你不用花太多的錢，還能落下一個好名聲，很劃算的。我一直想著，等我以後有了錢，有了名氣，我也這麼乾。”德羅巴提醒他道。“我想過……”趙亞寧解釋了一下自己的問題，“主要就是社會保障的問題，球員要是受傷了，不好治病，而且球員要是被迫退役了，不好安置。同時，訓練出來的球員，如果水平不夠的話，也沒有地方去。”“你不會自己辦一所醫院嗎？”德羅巴馬上給出了意見，“辦一所專科的醫院的話，不就解決了嗎？醫院也是個不錯的投資，到什麼時候都不會賠錢，他們賺來的錢就用來填補給球員治療的費用，一舉兩得豈不是很好？”這個主意趙亞寧以前倒是沒有想過，不過此時想想，倒是也確實不錯。不過問題是，中國允許私人辦醫院嗎？趙亞寧記不起來了，似乎在他的記憶中，醫院全都是國家辦的。“而且那些不能繼續職業生涯的就更好辦了。你們的國家足球不也是剛剛職業化嗎？足球周邊行業也需要人才的吧？讓他們去做那些事情不就行了？球探，教練，記者，撰稿人，乃至於修剪草坪的，這些不都需要人嗎？”“至於說那些踢出來的，就更好辦了。你自己買下來一所俱樂部不就結了？”德羅巴說道，“自己培養的球員自己用，用好了就賣掉，不追求過好的成績，也不追求很大的收入，就是培養人才用的一個球隊。隻要你不想著賺大錢，就不必過多考慮投入的事情，讓球隊自負盈虧就足以讓他自行運轉了，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這些東西都是趙亞寧從來沒有想過的，他從來沒有想過，培養球員可以和賺錢的事情扯到一起。不過想想也確實有道理。如果自己買下一家俱樂部，又不要求成績，踢成什麼樣都無所謂，就是為了培養人才，那確實不會賠多少錢。足球這個產業賠錢主要就是賠在大牌球星的身價和薪水上麵，其他的東西倒是都一般了。如果真的不追求成績，同時也不需要球隊給自己上交什麼錢財的話，確實是可以讓球隊運轉的不錯，而且還能培養青訓。溫格那種一麵培養人才，一麵出成績，一麵賺錢的本事，中國沒人有。但是不要成績，不要賺錢，隻要培養人才，可就輕鬆多了。法國遍地都是這種球隊，法甲法乙之間來回升降，有了錢也不投入引援，就是靠著青訓混日子，這種球隊一般甚至還都能盈利。自己要是不要求盈利的話，應該會辦的更好吧？趙亞寧聽教練們提起過，青訓的花費是多少：法甲的球隊裡麵，對青訓下力度最大的是裡昂，他們從整個法國搜羅人才，同時年年都會更新設備，但是即使如此，他們每年的投入也不過隻有一千萬歐元左右。這些錢裡麵，包括了小球員的引進費用，教練們的薪水以及很多其他的損耗。裡昂的青訓水平，在進入新世紀，托拉·沃羅日基地建立起來之後，已經是法甲首屈一指的青訓了。即使放到世界上，也是可以和西甲雙雄皇家馬德裡，巴塞羅那競爭世界前三的。自己不要求辦出來那種出色的青訓，隻是建立一家普通點的青訓營，同時再加上中國的物價更低，應該不會花費多少錢的吧？“而且，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你還可以從法國這邊找外援。”斯奎拉奇也開口了，“既然你們中國足球的水平不怎麼樣，那麼法乙級彆的應該可以了在你們那裡踢上球了吧？多花點錢，找一兩個好外援，成績問題交給外援搞定，俱樂部就是一味培養青訓，不就全都照顧到了？”趙亞寧確實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但是現在想想，卻也覺得也是個辦法。“你怎麼會考慮這些呢？”趙亞寧有些不解的看著德羅巴。“我們的情況差不多，我想過非洲足球的投資的事情，舉一反三不就結了。”德羅巴聳聳肩，對這個問題說的很輕鬆，“隻不過，區彆可能在於，我們的國家是真正的沒錢往足球上麵投資，而你們的國家是不重視足球，沒人願意投資罷了。”不，他們很重視足球。趙亞寧冷笑了一聲。隻不過他們重視的東西不一樣罷了。他們希望足球成為他們的搖錢樹，最好同時還是他們的升官符，至於說足球的發展，足球的成績，他們不在乎。體育總局不在乎，因為他們手下管著乒羽，跳水，體操這些出成績的部門，一個足協不給力，無所謂。足協也不在乎，他們是總局裡麵出錢最多的部門，雖然不出成績，沒有地位，沒有升官的機會，但是隻要有錢，他們也不必擔心總局過度苛責。俱樂部老板們不在乎，他們是一群商人，隻考慮賺錢。至於球員們，彆人都不在乎，球員憑什麼在乎？“這樣做，在你們非洲行的通嗎？足協不會乾涉麼？”趙亞寧依然有些疑慮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在非洲的有些國家，隻要你肯掏錢給足協，讓足協聽你的話換個主席都可以。”德羅巴做出了回答。這讓趙亞寧實在想象不到了，那得是什麼樣的國家，什麼樣的足協啊？要是中國足協也這樣子多好……自己狠狠心，給他們點錢，然後自己說了算，想怎麼玩怎麼玩。但是問題是中國足球不會那個樣子。足協的那幫領導人們，還指望著拿著足協作為他們升官的跳板，他們要的是政績，而不是錢。官僚主義這種事情，用來形容足協是一點錯誤都沒有的。“足球弱國，想要發展肯定得吃不少苦頭。”德羅巴看到趙亞寧的表情，緩緩開口說話了，“咱們這樣的國家，跟歐洲人沒法比，他們有錢，把足球當做娛樂，願意投入資金。咱們也不能跟南美洲比，那些國家把足球當做產業，是能夠盈利的行當。咱們不行。亞非國家一來沒有足夠好的社會保障，二來也沒有足夠好的體育基礎，想要發展，不是那麼容易的。”趙亞寧點點頭，德羅巴的話，確實有他的道理。可是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問題在他心裡揮之不去——這樣的法子，德羅巴能夠想的到，張元就想不到麼？要說起來的話，張元為人處事，久經鍛煉的一腦袋主意，可比德羅巴強多了。他在法國呆的時間也不短了，難道他看不到非洲足球的事情麼？如果他看到了，又明知道自己想要在中國足球上搞點事情，他為什麼不和自己說？張元對於趙亞寧想要投資中國足球的想法一直都很反對，莫非，他是明知道有辦法，卻瞞著不告訴自己？這樣的想法，讓趙亞寧有些茫然起來，要是連張元都不可信了，他周圍的人，還有誰可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