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玉龍看著夏青安,忽而咧嘴笑了,那笑容中還帶著以前傻乎乎的影子,說道:“姐,看著你沒事,真好。”沒有人知道,在秘境中的十年裡,他有多拚命,每一次,累極不得不躺休息時,那些自責與懊悔便會鑽入腦海,讓他坐立難安。明明在很久之前她就對他說過,好好修煉,以後他才好為她出頭。可是,以前的他太懶太懶,總覺得自己自己這個姐姐那麼厲害,哪裡會需要自己的幫忙。可看到她需要以自殺威脅的方式來讓他活命,甚至失去了自己下半輩子的自由,他就無法安心。十年期間,他近乎自虐一般地修煉著,遇到了什麼機緣,哪怕龍潭虎穴都要去闖一闖,他總覺得自己那個一向苦命的姐姐正受著無儘的煎熬,在期待著他去解救。是以,他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年的刻苦修煉,他終於有了一些成就,隻差一步,他就能踏入元嬰期修士的行列,他想著,這樣的實力總能與百裡濯一戰了吧!可惜,他根本找不到人!不過現在也好,如今姐的身邊沒有百裡濯的存在,是不是表示那人死在了秘境裡?戴玉龍心中欣喜激動,問道:“姐,百裡濯那小子是不是死了?”依著那小子的性子,恐怕隻有死了才能放著姐離開他的身邊。誰知,夏青安在聽了這話之後,身子猛地一抖,抬起頭,顫抖著聲音重複道:“死了?”“難道還沒有?”戴玉龍擰起了眉頭,“上天怎麼就這麼不長眼,這般禽獸不如的東西竟然還活著!”是的,在戴玉龍的心中。百裡濯就是禽獸不如,姐好歹也養育了他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到最後竟然會做出囚禁人的事兒來。夏青安有些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緊抓著他的手臂,問道:“阿龍,如果有些事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你會不會怪我?”戴玉龍有些疑惑:“什麼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而且,我又怎麼可能會怪你!”夏青安那抓著戴玉龍的手有些緊,緊抿著唇。深呼吸好幾次,這才鼓起勇氣說道:“我和他在一起了,不是你以為的強迫,而是我自願的,如今他不在,我很擔心,我不希望他死!”戴玉龍開始還微笑地聽著,可聽著聽著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下來,最後猛地拍開夏青安的手。極為激動地低吼道:“不可能!”他紅著眼盯著夏青安,有些急切地說著:“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姐,你是不是被他蠱惑了?要不然你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樣有致命的把柄握在他手裡?”戴玉龍根本無法接受他這個姐姐會心甘情願地與百裡濯在一起。如果真這樣了,那他這十年的堅持算什麼?而且,一個人在做了那樣的錯事之後還能輕易地被原諒?一定是騙他的!對,一定是這樣。姐永遠是這樣,為了不讓彆人擔心,什麼東西都悶在自己心裡。這一次,肯定是百裡濯又威脅了她什麼東西,而姐又不願讓他冒險,所以才選擇隱瞞。事情的真相一定是這樣才對!夏青安瞧著他如此模樣,哪裡還會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心裡有些頹然,固執,仿佛是戴家血脈中根深蒂固的性子,完全扭轉不過來。就像當初,她的舅舅那般天才的一個人物,卻極為固執地喜歡上一個修為普通,容貌普通,性子也普通的女子,甚至為了娶她與整個宗門都鬥爭。而她的娘當年不也是一絕麼?拋棄了眾多追求者,曆經波折才如願地嫁給了那個被她戲稱為悶葫蘆的爹,她似乎認定了爹會是她最好的歸宿,任誰勸說都不肯改變心意。如今,那一份固執又遺傳到了她和戴玉龍的身上。她用最為誠摯的眼神看著他,說道:“我沒有騙你,我也沒有被脅迫,我是真的心甘情願地和他在一起!”“不可能!”戴玉龍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急切之下,他在原地不停地打轉,最後麵對著夏青安,笑著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真心地祝福你要幸福!”戴玉龍的態度轉變得太快,夏青安沒有絲毫的欣喜,心中的擔憂反而更甚,果然,他接著說道:“姐,他既然要娶你,那麼就該好好地孝敬孝敬我這個大舅子吧,而且也不能躲著我吧,你把他叫出來,不讓我滿意了我就不點頭。”戴玉龍雖然是笑著的,但卻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給人一種極為僵硬之感,而且他的眼眸裡,冰冷得厲害,甚至還帶著根本掩飾不了的殺意。見此,夏青安的心空落落的,果然無法得到承認麼?她完全想象得到這兩人若見了麵,會是一副怎樣驚天地泣鬼神的場麵,說不定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這兩個人,不管誰傷誰死,她的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安穩地活著。“你不回九星宗嗎?若是一直不見你從秘境中回去,舅舅舅娘都會擔心的吧,如今阿濯也不在,你先回去看看他們吧,他們說不定已經過了十年提心吊膽的日子!”“不用擔心,我老爹老娘知道我命硬著呢,哪裡會出什麼事,而且,他們若是知曉我見到了你,還找了個夫婿的情況下,也沒幫忙看看人,他們才會責怪我!而且,我會傳音回去的!”戴玉龍似乎下定了決心要賴在夏青安這裡,怎麼勸也勸不走,而且若是她強行讓他回去,也隻會加重他的懷疑,更加認定自己所想沒有錯!夏青安歎息一聲,先前期盼著百裡濯快些出現,可現在,她卻不希望他出現了!“這樣也好,而且我們姐弟倆好久沒有好好呆一起了,這段時間你就陪陪我吧!”聞言,戴玉龍這才滿意地點頭。而在戴玉龍來了之後,為了給兩人一點空間,轉身離開的鬱一朝再次走了過來,不著痕跡地站在夏青安的麵前,將她護在身後,他雖然沒聽見兩人說了些什麼,但他眼睛不瞎,知道夏青安為某些事情而妥協了。戴玉龍打量著還算是一表人才的的鬱一朝,對他護著夏青安的動作有些不滿,難道他還會傷害自己的姐姐不成!“哦對了,我來和你們介紹!”眼看著兩人眼中的敵意越來越強,夏青安立即站了出來,打著圓場,互相介紹道,“一朝,這是我表弟戴玉龍,以前還是個傻乎乎的大胖子。阿龍,這是一琴城少主鬱一朝,名義上也算是我徒弟,以前幫了我不少忙。”夏青安特意提到以前表示和對方關係的親密,還彆說,她這樣一來,還真讓兩人的關係緩和了不少,他們兩人,不管是誰,也不過是站在她的角度去看一個人。若這個人對她好,他們又怎麼會去敵視對方!“原來是師父的表弟,有失遠迎,見諒!前方是我一琴城駐紮的地方,道友能否賞臉前去喝杯茶?”“這是自然。”戴玉龍回答著,客氣有禮。見此情景,夏青安心中的酸意思更甚,在這以前,那個咋咋呼呼的小胖子怎麼會有如此客氣有禮的時候,時間與磨難讓他更會做人起來。而且在此期間,他一個人跌跌撞撞的不知受了多少的傷!三人朝著一琴城駐紮地前去,由於此次進入秘境的一琴城之人損失並不算大,而且也拿到了不少好東西,不少人都在歡呼慶祝。鬱一朝挺直了身軀走在前方,身上有一種長居上位者的氣質,這種氣質會讓人望而生畏,也會從心底崇敬。而且,鬱一朝這種氣質卻不顯得氣勢淩人,仿佛他對你說上一句話都能讓你覺得受寵若驚。戴玉龍走在最後的位置,不停地打量著他,對他的一舉一動在心底品評著,仔細地觀察著他對那些下屬的態度,對他姐的態度,在看見他總是不著痕跡地照顧著他姐感受的時候,在他心裡默默地打了一個八十分。他猜測著,這個人會不會對他姐有著特殊的情意!不然他一個一琴城少主,還是個元嬰期修士乾嘛拜什麼都不如他的姐姐為師,又怎麼會時時刻刻地去關注著一個人的感受!他想著,相比於隻知強權主義的百裡濯那小子,較為體貼鬱一朝簡直好了不知多少倍!若是鬱一朝爭氣點挖了百裡濯的牆角該有多好!他或許應該做點什麼!不管他姐是什麼心態,是假意跟在百裡濯身邊也好,真心也罷,有了鬱一朝在其中參合一腳,什麼事不能成功?這般想著,戴玉龍的態度迅速地轉變,看上去比之前親和了不少,走上前,拉著鬱一朝說東說西,不著痕跡地打聽他的基本情況。鬱一朝開始還比較詫異,但也沒多想,而後戴玉龍的目的越來越明顯,他在驚奇之餘,高度配合,身為一城少主,若是隨隨便便的就被人打聽出話來,那還得了,此時,不過是他願意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