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但是我想我一定不合適她的。”尤裡西斯有些無奈的拒絕了龍劍的好意,有了拉夏這麼一個未婚妻就已經讓他不知所措了,很難想象再多上幾個會是什麼樣子。更何況他自己比誰都明白,在那個心中巨大的空洞沒有消失前,他是沒有辦法真心的愛上任何人的。哪怕明白自己被人所愛,卻完全沒有辦法做出對等的回答,這樣的他其實真的不適合和任何女孩戀愛。離開拉夏,離開自己所熟悉的米拉村,正是潛意識中他所做出的正確選擇。但是,命運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輕輕撥動那根誰也看不到的弦。從繼承了來自阿斯塔羅特的魔王之書開始,他平靜的生活就徹底被改變了,本來不應該和女性再有什麼交集的他,卻……他所選擇的那條路,孤獨而黑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終點有著什麼在等待著他。越是進入黑暗的深處,他就越能感受到某些冰冷的東西正在複蘇,這似乎已經不是單純的力量,而是混入了更沉重,更滄桑的某些碎片。他多多少少的也開始察覺到了,這並非其他的東西,而是屬於他自己的“某種特質”。在那片冰冷中,隱藏著的是他還沒有觸及到的某些真相,連接著他過去的某些東西。雨沙眼中的他,龍劍眼中的他,真的是錯覺?他不認為他們都會錯,“梅菲”這個名字也慢慢的讓他起疑,心中的某種悸動告訴著他,這似乎是和自己有非常特殊關係的一個名字。“沒有的事,我的女兒一定會喜歡你的。”在龍劍的眼中,尤裡西斯仿佛化身成了無數金光閃閃經驗石,隻等待著自己那可愛的女兒把它們全部吸光,這可是曆代龍之勇者都夢寐以求的稀世之寶。隻要能吃透他所掌握的那部分龍殺破壞劍式,他的女兒一定能再現初代先祖的輝煌,成為新的傳說。“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尤裡西斯無奈之下隻好拿拉夏來頂缸。“什麼?你不是甩了雨沙嗎?怎麼又有未婚妻了?是什麼樣的女性?”龍劍一生隻愛過一人。所以實在無法理解連未婚妻都換了好幾個的人生是怎麼樣的。但是他並不會懷疑自己朋友的品性,劍是不會說謊的,能施展出那樣毫不動搖的龍殺破壞劍式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花花公子。在尤裡西斯的劍中,他感受到的是某種無法想象的強烈意誌。因此他的劍才會那麼的強大。“她是個非常勇敢的女孩。總是想要保護我,也是戰鬥天賦比我更高的天才,是想要……不,是已經成為勇者的人。我的龍殺破壞劍式。就是從她身上學來的。”回想起自己青梅竹馬的身影,尤裡西斯的心自然而然的溫暖起來。在那個安靜而平和的小村中,拉夏,尤麗雅都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他願意付出一切去守護的人。正如米拉眼中所看到的一樣。小尤,小夏,小雅在一起的時候,才是三人最歡樂而幸福的時間。為了複活尤麗雅,他毅然選擇了本來抗拒的魔王之路;同樣的,這個法則對於拉夏來說也成立,所以在麵對蟲姬操縱下的拉夏的時候,他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也不會傷害拉夏。尤麗雅和拉夏,是尤裡西斯心中永恒的花朵。最美麗的女孩。“她也會龍殺破壞劍式?”龍劍聽得有些雲裡霧裡,什麼時候龍殺破壞劍式成為誰都可以用的大路貨了?如果真這麼簡單可以學會,那他怎麼從來也沒遇到過同樣可以用龍殺破壞劍式的對手。“嗯,比我用得更好。”雖然僅僅隻是一次的交手,但是尤裡西斯記得那貫穿自己心臟的龍牙破。那一招體現出的境界他直到現在才明白,那個時候的他劍技其實是遠遠不如拉夏的。現在,拉夏一定變得更強了,就和她所說的一樣。她會成為真正的勇者。“奇怪,龍殺破壞劍式真有這麼好學?”尤裡西斯的話讓龍劍更加的懷疑自己家的龍殺破壞劍式普及的可行性。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落下白色的細雪。這是碎星之力破壞了整個雙樹庭園的自然循環的結果,也是那粉碎星辰的劍所造成的後遺症。龍劍感受到了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這對於已經晉升到九級的他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出現這樣的症狀隻代表一件事—他已經將死。這並沒出他的意料,早在第一次使用龍神變的時候他就有了這樣的覺悟。更何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連續使用了兩次龍神變,還燃燒自己的血液使用了禁招—接近絕對防禦的血鱗龍盾。正常的人類失去三分之一血液就必死無疑,而為了防下尤裡西斯的黑翼劍殺,他就直接爆出了自身接近一半的血液,隨後還燃燒生命施展出了龍殺破壞劍式中最強的碎星劍。這樣的連續使用禁招,他還能活著都已經是奇跡。本來在用完碎星後他就該粉身碎骨的—隻要尤裡西斯再出一劍。“咳”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龍劍的嘴角,也染紅了他腳下的細雪。“看樣子,我的時間到了。”很勉強的擦掉自己嘴角的血液,龍劍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大叔。”尤裡西斯對著龍劍伸出了手,開始使用神聖的祈禱文。“仁慈而善良的光輝之神啊,我在這裡向您祈禱,向您許願,請伸出您的手。人的血是血,肉是肉,骨是骨……”“不用了。”龍劍甩了甩手,阻止了尤裡西斯的浪費。他自己的傷他自己知道,這並非任何治療術可以治愈的傷勢,而是他連續使用禁招後導致的自滅。不管是血鱗龍盾還是碎星都不是他現在可以真正施展的招式,他是把自己身體中的龍脈之力故意引爆後才用出了這些無比強大的招式。這一戰,是雙方都賭上自己命運和希望的一戰。為了戰勝對手雙方都不得不拚命,所以他輸得心服口服,並沒有什麼怨言。“真的不考慮我女兒?”到了最後,龍劍最放不下的依然是自己那還未見過麵的女兒。“隻有這個……”尤裡西斯無奈的看著不死心的龍劍。“咳就當我最後的拜托,我是沒辦法去見她了,所以至少你可以代替我去。”龍劍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但是眼神中的光輝卻沒有絲毫的褪色。那是為了自己女兒而戰鬥到最後的父親的光輝,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父愛。冰冷的穴在空中飛舞著,讓努力站起來的龍劍顯得更加的高大。他不願意就那樣沉眠在大地之中,即使要死他也會堂堂正正的用自己的方式告彆這個世界。“我明白了。”尤裡西斯知道自己奪取了龍劍的希望,那麼至少也可以幫他完成最後的願望。代替他去見他的女兒。“那麼。你是答應了,我的女兒一定會聽爸爸的話的,你可要好好待她,讓她獲得幸福。”龍劍的嘴角翹了起來。他終於為自己女兒找了個好歸宿,這樣的話就再也沒有什麼遺憾。“等等,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尤裡西斯一聽就知道龍劍誤會了,他是答應這位大叔好好照顧他的女兒沒錯,但是可沒答應那不靠譜的婚事。“等等。有什麼來了”龍劍完全無視了尤裡西斯的回答,猛然的抬起頭來。從北方的天空,傳來了展翅的聲音,那是無數魔蟲的振翅聲,是災禍和厄運到來的聲音。有人一步步從雪地中走向這裡,伴隨著那不詳的腳步聲,有讓人靈魂顫栗的聲音在這片荒蕪的戰場上回蕩。“由於拒絕了我的人離開這片大地,看吧,災難將來到你們的土地上。”“它們有著雄獅的獠牙。展開惡魔的翅膀。”“它們會讓葡萄果樹變得荒廢,讓無花果樹裂開來,完全將這些果樹撕開剝皮推翻,讓樹枝變得光禿禿一片。”“它們的前麵就像是火焰在燃燒,它們的後麵就像是怒火在蔓延。”“哪怕這個國家就如同樂園一樣美麗。但是在它們所到之處留下的隻會是荒野和死亡。”“嗡嗡嗡”巨大的雜音回蕩在戰場上,那是宣告滅亡,毀滅,瘟疫一起到來的聲音。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魔蟲肆無忌憚的振翅聲。如同感受到了這些魔蟲的力量,被尤裡西斯釋放在腳下大地深處的深淵蝶向他發出了最高等級的警報聲。這是連龍劍都沒有享受到的待遇。代表從北方而來的危險連身化深淵的夢幻蝶們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從北方飛來的,是似蟲而非蟲之物,它們有著飛蝗的外表,可實質上卻屬於更高層次的生命,是連在至白之日中誕生的庫婭都無法抵抗的異種。剛剛覺醒的北辰之星,擁有冰雪神徽和霜凍領域的庫婭,在這需狂的魔蟲麵前也束手無策,最終隕落在蟲群中。最終,至白之日就是終結在這群魔蟲的手中,剛剛覺醒的庫婭在蟲群中被貫穿,隕落在天空中。如果不是她和尤裡西斯有著雙重的契約,那一次貫穿就足以讓她死亡。“見鬼,怎麼會是你”龍劍如臨大敵的再次握住了已經殘缺不全的巨劍,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從北方的冰雪中慢慢走向這裡的那個身影。黑色的鬥蓬已經放下,露出的是一張安靜而柔和的臉龐,那是一位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年,隻是眼中散發出的邪異光輝給人一種無比危險的感覺,那並非是少年該擁有的眼神。他的額頭上有著第三隻眼睛,那是一隻充滿邪惡意誌的眼睛,現在這隻眼睛已經完全打開,將整個雙樹庭園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一塊灰色的玉掛在他的胸前,那正是隱藏在雙樹庭園中的三件秘寶中最後的一件,也是最特彆的一件—用來召喚死者靈魂的魂玉,整個遙遠之地的基石。“喲,好久沒見。”少年聳聳肩膀,看了看尤裡西斯,又看了看生命氣息不斷消逝中的龍劍。“都是熟人嘛。”“我可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臉。”對於龍劍來說這張臉是他心中最不想見到的東西之一,哪怕這張臉的主人曾經也曾經是他欣賞的年青人。“我們有見過嗎?”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尤裡西斯心中有著一種特彆的感覺,好像兩人之間存在著一種強烈的排斥感,就如同磁極的兩端一般。“你該不會是忘記了殺掉你的人是誰吧?雖然你也不錯,居然殺了我一次。”少年嘴角路出了愉悅的笑容,對於讓自己第一次嘗試到死亡滋味的人,他當然是不可能忘記的。“不過,也虧你殺了我一次,我才真正有機會獲得我想要的力量,從這點上來說還得感謝你。作為謝禮,等下殺你的時候我會稍微讓你不那麼痛苦的。”他在說什麼?尤裡西斯顯然不明白對方話中蘊涵的真意,隻是本能的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哪怕是麵對雨沙的乖離劍,龍劍的碎星的時候也沒有過的壓迫感。“歌德你不該再出現的。”龍劍手中殘缺不全的巨劍開始迅速複原,在世界都麵臨巨大危險的狀況下,來自勇者的血脈讓他再次獲得了戰鬥的勇氣和力量。發生在悲歎之地的那一戰的根源,正是眼前這位看似少年的人類。他曾經是魔導士工會最耀眼的天才,也是至高神教最尊貴的客人,連“賢者之石”這樣的神話寶石也煉成過的大陸有史以來最強的煉金術士。將賢者之石和自己的身體融合,他獲得了不老不死之身,被譽為人類中最接近神的人,他本來應該是人類新的領袖,有資格創造人類未來的天才。然而,誰也沒有想到,他的真正身份是那個“組織”的領袖。“歌德……真懷念的名字,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少年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魂玉,然後很平靜的告訴了龍劍那個真相:“現在,我的名字是梅菲斯特。”(無彈窗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