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看著被青龍抱回去的我,皺了一下眉,說:“以後禁止你單獨外出。”那怎麼行?難道要我帶一堆跟班去看帥哥?我很鬱悶的抗議,“如果我要回去呢?”“我會親自送你到確定你離開這個世界為止。”晴明的聲音很輕,但卻完全不容抗拒。我鼓著腮幫瞪著他,他也板著臉看著我。互瞪了很久,晴明歎了口氣,“好吧,到你傷好為止。”他一副絕對不再退讓的樣子,於是我隻好也歎了口氣,被禁足了。如果這個禁足的命令是彆人下的,也就算了。但是是晴明。所以我連偷溜的機會都沒有。走到門口,門就自動關上了。好不容易翻上牆頭,就看到某個神將在那裡向我微笑。我隻好憤憤的呆在他的房子裡。然後就覺得這個時代真是無趣啊。沒電視,沒網絡,所謂貴族式的風雅消遣,不過是飲酒賞花吟詩下棋。這些我哪裡學得來,一開始還好,隻過了半天,就鬱悶得想拆牆。其間看了十分鐘書,畫了一小時畫,晴明教我圍棋,我在五分鐘之後開始打嗑睡。倒是問清楚為什麼我到不了蘭住的那個院子。晴明說是結界,順便還帶我過去了一趟。這次蘭醒著。但是,本來就不認識,我又因為被禁足心情不好,懶得找什麼話題,加之蘭拿著一把折扇,心神不寧的樣子。於是也沒怎麼說話,隻稍微坐了一下,就回來了。下午晴明出門,帶了**和太陰,吩咐閒著的神將都留下來陪我。我閒得無聊,索性叫他們幫忙做了副簡易撲克,教他們“鬥地主”。他們似乎覺得很新鮮的樣子,很快都學會了,一個個玩得熱火朝天。反倒是我本人興趣缺缺,玩了幾輪就不想玩了。一回頭看見青龍靠在門口,微微側著頭看向這邊,卻不過來,一臉沒什麼興趣的樣子。於是我把手裡的牌扔給我身後的玄武玩,站起來,走過去跟他打招呼。“喲,帥哥。”他掃了我一眼,哼了聲,轉身就向外走。我笑眯眯的跟著走出去,就在廊下晴明一向坐的那個位置坐下來,靠在柱子上,看著院子裡的花草。春日午後的陽光,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我忍不住閉了眼,深吸了口氣,“天氣真好。真想出去走走啊。”“休想。”青龍在我身後,又哼了聲。“我隨口說說而已,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我笑,“不過,昨天晚上,謝謝你啦。”他又沒好氣的哼了聲,“你如果真的想謝我,就不要——”我估計他是想說不要搞出這麼多事來之類,於是搶著說:“就怎麼樣?話說在前麵,我沒錢買謝禮啊。”他一臉不知怎麼形容的表情,聲音也大起來,“誰要你什麼謝禮?我——”“既然不要錢的話……”我再一次打斷他,裝模作樣的緊了緊自己的領口,“難道想要人,青龍你太壞啦——”“你——”青龍氣急敗壞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很有趣,於是我忍不住大笑起來。我一笑,他便好像意識到我不過是在捉弄他,反而平靜下來,居然向我伸出手,“謝禮拿來。”我笑笑,“好吧,你想要什麼?看看我能不能弄得到。”青龍靜了一會,好像真的在思考要什麼,末了說:“昨天下午你唱給晴明聽的是什麼歌?”“啊,那個?《春天在哪裡》。”“再唱一次來聽吧。”我望向他,怔怔的眨了下眼。不是吧?我雖然沒到五音不全的地步,但是,我唱出來的歌,居然會有人想聽第二遍?他好像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眼瞟向一邊,“不行嗎?”“不是不行啊。隻是,那首歌不太適合你。”我笑,“我唱彆的給你聽。”“好。”我清了下嗓子,唱:“我頭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後有尾巴,尾巴。誰也不知道,知道。我有多少秘密,秘密。我是一條小青龍,小青龍。我有許多小秘密,小秘密。我是一條小青龍,小青龍。我有許多小秘密,小秘密。我有許多的秘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重複的部分,本來應該是合音的。這裡沒人為我合,於是我自己壓著聲音唱了兩遍。還沒唱完呢,就見青龍整張臉都青掉了,聽到最後一個“就不告訴你”時,終於忍不住拂袖而去。我再次大笑起來,連帶房間裡在打牌的那幾隻也很不給他麵子的笑個不停。估計這家夥會很長時間在同伴麵前抬不起頭了。那麼,加上他昨天去救我又抱我回來,之前凶我,拎著我飛,又把我扔下去的仇就算兩清了。稍晚一點的時候,元宮茜和天真他們來看我。居然連鷹通都來了。看起來,我可能會把神子帶回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當他們知道我傷還沒好,又跟亞克拉姆打了一架之後,神色便不約而同的沉重起來。天真咬牙切齒道:“又是他!可惡!”元宮茜則臉色發白的咬了咬自己的唇,垂著眼不發一言。鷹通皺了下眉,“那個鬼是想阻止歐陽小姐帶走神子嗎?”“嗯,應該是吧。”“為什麼呢?”他的眉頭皺得更深,“按常理說來,神子在這裡,才能喚出龍神拯救平安京。如果神子要走,他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元宮茜本來就是他召喚來的吧?他本來就是想利用神子的力量吧?我努力的想了一會,沒想起來他到底是怎麼做的。大概當年看這動畫的時候完全隻留意帥哥了,劇情早已忘記得七七八八。反正我也沒想出什麼頭緒來,索性就沒開口。鷹通想了一下,“他應該還會再來的。歐陽小姐也要多加小心。回頭我幫小姐找幾個信得過的侍衛來吧。”“不用了。”我連忙說,“晴明根本不讓我出門。我在這裡應該很安全。”“嗯。”他點了一下頭,笑了笑,“也是,歐陽小姐有晴明大人的庇護呢。”隨意又扯了幾句,我問:“友雅大人沒一起來嗎?”那幾個居然怔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對哦,從昨天他送歐陽小姐走就沒見過呢。”“那個男人的話,一兩天不見人也很正常吧?”“自從他接受保護神子的命令之後,至少每天也會去看看茜小姐的。”“那麼,今天是公務繁忙嗎?”“好像,最近也沒什麼重要的公務吧。”“出事了嗎?難道被綁架?”“不會吧,友雅大人學過武術,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聽人擺布吧?不達……如果對方是女性的話,就另當彆論了……”“耶?”元宮茜問了句,“如果友雅大人很強的話,女性不是更不能把他怎麼樣嗎?”房間裡一下子靜下來。我嘴角抽動了一下,不是那樣理解的吧?而那個造成這種安靜的小天真還眨著一雙大眼問:“咦,為什麼大家都不說話了?”鷹通很尷尬的摸上自己並沒有胡須的下巴,“啊,那個……”天真道:“因為友雅是個花花公子,鷹通的意思是,說不定他會被女人騙。”有女人騙得到他嗎?那男人明明精得像個鬼。元宮茜張大了嘴,“耶?不會吧?友雅大人他——”“是真的。我聽說隻要是美女他就會去追求,厭倦了就會馬上離開。他私底下,就是那種男人。”天真越說越氣憤的樣子。鷹通頭上一大滴汗,“天真你說得太過份啦。雖然個性上……咳……的確……但是,那一位是個相當恪儘職守的人呐。”元宮茜又眨了眨眼,很迷茫的樣子。“耶?那麼,他到底……”我突然又想起他那天跟我說的那番話來,忍不住就重重歎了口氣,“是個好人呢。”鷹通轉過頭來看我一眼,輕輕笑了笑。“嗯,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結果有關友雅大人的討論就到此為止了。送走他們,我繼續坐在廊下發呆。老實說,如果每天都這樣呆著,我還不如早點回去。但是又很不甘心,不知下次還能不能過來。萬一下次又隔三十年,連友雅都老掉了怎麼辦?想來想去,還是拿不定主意,我不由得又重重的歎了口氣。一杯熱茶遞到我麵前,我順手接過來,說了聲“謝謝”,然後才發現居然不是天一,是青龍,不由看著他的臉怔了一下。青龍橫了我一眼,“看什麼。”我收回自己的目光,“白說了聲‘謝謝’,真虧。”“你——”他頓了一下,語氣倒是放緩了,“你這女人還真是專門在針對我啊。”“嗯。”我點頭,很坦然的承認了。“你有什麼意見?”青龍一時無言,半響才道:“我哪裡得罪你了?”我想了一下,扳著手指數。“你凶我,拎著我的衣服還不讓我動,隨手把我當垃圾一樣的扔了。嗯,還有,莫明其妙的摔了友雅一跤——”他沉下臉來,“原來是因為了這個。”我笑,“其實不是。”他板著臉不說話。我繼續道:“因為你生氣的樣子很有娛樂性。”如果剛剛聽我唱歌的時候,青龍的臉是青色的話,這時基本可以說是黑色的了。但是,他居然忍住了沒發火,隻是黑著一張臉走掉了。“其實這樣也很有娛樂性呀。”我笑著補充。他離開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也不知是柱子斷了還是地板塌了。反正誰弄壞的誰修,不關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