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麼叫梨花帶雨嗎?站在教室門口看到山田太郎那張眼淚汪汪的臉時,我一下意識的就退了一步。而這位貴公子則上前一步就握住了我的手,“歐陽同學,你終於來了。”“耶?”我眨眨眼,又退了一步。我一天沒到學校來而已,居然有人會有這樣的反應?“你答應給我的東西呢?”山田太郎又逼過來一步。“嚇?”我又退,然後想起來我答應給他帶吃的。“我忘記了。”“什麼?”他又走近一步,眼淚看著就要流下來的樣子,“你怎麼可以忘記了?”“啊,這個——”我還想退的時候,撞上了一個人。扭過頭就看到達也沒什麼表情的臉,連忙轉移話題,“喲,早上好,棒球隊的皇牌。”“早上好,如果想跳舞的話,請不要擋在教室門口。”他淡淡的回應,然後就越過我們,走進教室裡去。跳舞?我怔了一下,看著自己的腳,可不是嘛,這一進一退的,還牽著手。我歎了口氣,發現對麵漂亮的男生還是握著我的手,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呃,這樣吧,放學後我送你一箱方便麵啊?”“真的嗎?”山田太郎抓緊了我的手,一雙眼星星一般閃啊閃啊的,“歐陽同學你真是個好人。”“那就這樣說了。”我抽回自己的手,走進教室。山田跟著我進去,笑眯眯的,“那麼放學後我等你啊,我今天剛好沒有打工。”“嗯嗯。”我應著聲,回到自己的座位,重重的籲了口氣。達也斜過眼來看著我,“下午要去約會嗎?”“啊,就算是吧。”我掏出錢包來看看,嗯,買一箱普通的方便麵的錢應該還是有的。達也靜了一會,又問,“昨天你上哪了?沒來上課又不在家?”“和阿驁出去玩了。”“逃課去玩?你家那個優等生弟弟?”達也睜大眼。“嗯。”老師走進來,沒營養的對話至此結束,但達也整一上午都不時偷偷的看我一兩眼,我看過去他又將目光快速的移開。於是我心情大好。這便是做朱砂痣或者白月光的好處呀,你可以不用理會他隨時勾搭彆的帥哥,他卻隻能站在那裡泛著酸忐忐忑忑。放學的時候,山田太郎果然在那裡一臉期待的等著我。於是我騎車載他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一箱方便麵,隨便又送他回家,想混個臉熟,以後有事沒事可以去抓他家的羅莉正太出來玩。還沒到他家那破得不知道要怎麼形容的房子前麵,就看到一個高瘦的人影站在那裡。太郎揮著手跑過去,“托也。”我稍稍眯起眼來,看向那邊的人。逆光,他的臉有些模糊,卻能清楚的看到嘴角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沒錯,就是那個平常擺著一張冷冷淡淡的麵孔,卻總是喜歡做一些不知應該說是幫助太郎還是捉弄太郎好的事情的壞心眼的富家公子禦村托也,我們的同班同學。我推著車,慢慢的走過去,雖然這樣那樣的事情都已經發生得不多不少了,但心裡還是對要稱呼以前隻能在漫畫或者動畫裡看到的人為同班同學有種某種意義上的違和感。太郎將那箱方便麵從我的自行車後座上搬下來,現寶一般的給禦村看,“你看,歐陽真是個好人,她送我這麼多方便麵呢。”禦村烏黑的眼看過來,帶著點玩味的表情。太郎把方便麵抱進屋裡,我向禦村微笑,“喲,你怎麼會來這裡?”他抬了抬手,給我看他手裡的紙袋,“我家剩下些點心,不吃掉會壞的,我拿來送給太郎。”“啊,托也你也是好人。”太郎在屋裡打了個轉,出來將那一包點心接下來。“順便問問,周末我家有個荼道界的聚會,看你要不要來幫傭。”禦村微笑,“工資除外,剩下的食物你全部可以拿回來。”“我去我去。”太郎的眼睛又閃成星星狀。禦村眼裡有更濃的笑意一閃而過,“那麼,早上七點,我來接你。”“我也去。”我連忙舉手。禦村很意外的看過來,而太郎立刻就如臨大敵的看著我,“你?”“放心放心,”我連忙擺手,“我不要工錢也不要食物,管飯就行。”太郎像是鬆了口氣,禦村則皺了眉,“你想做什麼?”“我從沒見過茶道的聚會呀,想看看。”“哦?”禦村挑起眉來,我笑,湊近他,壓低了聲音,“我也很想看太郎穿女傭服呀。”禦村先是怔了一下,甩了個“你怎麼知道我想這麼做”的眼神出來,然後就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來,輕輕點下頭,“好,到時你先來這裡,我一起帶你們過去。”我重重點下頭,開始期待。茶道大會,除了太郎的女傭裝之外,應該還可以看到其它的人吧。一大早到了禦村家,我還在為那樣古雅的庭院咋舌的時候,一套女傭服便扔在了我頭上,禦村向那邊的更衣室一指,“去換衣服,動作快一點,一會客人們就來了。”“是。”我拿著衣服跑去換,我說他是個壞心眼的大少爺吧,隻是過來幫忙還不要他的工錢都已經這樣頤指氣使了,若真是他家的傭人那還得了?衣服是很常見的女傭服,白色泡泡袖上衣,齊膝短裙,外麵一條深色的圍裙。我換好了衣服出來,禦村也已換了和服站在外麵等。我圍著他轉了一圈,吹了聲口哨,“喲,和服美少年。有沒有空一起喝杯茶呀?”他笑出聲來,伸手在我頭上彈了一下,“色女,你要看的人在那邊。”於是我從他身後探出頭來,看向對麵,太郎正從更衣室裡走出來,身上是跟我一樣的的女傭服,他穿得似乎有點不自在一樣,左拉拉右扯扯。“托也。這衣服很奇怪呀。”“穿一會就習慣了。”禦村的背因為強忍笑意而有些僵直,我從他背後繞出來,站到太郎身邊,伸手勾了他的肩,向禦村拋了個媚眼,“帥哥,我們兩個,誰比較漂亮?”“太郎。”對麵的和服美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幾乎要一頭栽到地上。輸給小南就算了,可我身邊這個,分明是個男生啊。我抬起眼來瞟了猶自在扯自己的衣服的太郎,重重的歎了口氣,那個臉蛋,那個皮膚,那個眉眼,那副天真到爆的表情,我想不服氣都不行啊。“好了好了。”禦村拍拍手,“乾活了。”我把自己的手從太郎肩上收回來,“做什麼?”“你去廚房幫忙,太郎跟我去大門口接客。”“接客?”我掩了嘴,輕輕的笑,他又屈指彈了我一下,“色女,是迎接客人。”“那個,托也,我可不可以跟歐陽換?”太郎遲疑著問,“我比較喜歡去廚房工作。”可以偷拿食物麼?我翻了個白眼,禦村則微笑,點頭。“啊,謝謝,托也你真是個好人。”太郎閃著星星眼奔著廚房就跑去了。禦村牽起我的手走向大門,臉上是一慣想要捉弄人的笑容,“走吧,歐陽,我們去接客。”客人們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禦村站在門口,應對得體,我則站在旁邊,守著一張桌子,每次有人過來,則把筆和簽名冊遞過去,隻要保持白癡一樣的笑容就是了。於是我心安理得的看一個個打扮得花團錦簇的和服帥哥美女,隨便還可以記下他們的名字。過了一會就發現有點奇怪,因為來的人大多是長輩帶著晚輩的樣子,比如西門總二郎和他老爸,比如飯島律和他老媽,基本沒有單獨出現的中年人或者年青人。我伸手扯扯禦村的袖子,“喂?”那時剛好沒什麼人來,於是他轉過來看著我,“怎麼了?”“這個茶道大會到底是為什麼舉辦的?”“每年一次的例會而已,一向是幾個世家輪著主辦的,純交流而已。”“哦?”我斜斜的挑起眉來,“純交流麼?我怎麼看都很像相親大會呀。”他怔了一下,然後又輕輕笑出聲來,“看出來了麼?你還真是敏銳呢。正是這樣啊,所以我兩個姐姐都避出去了,我作為長子,沒辦法逃,不然也不會在這裡出現了。”“很明顯吧,所以你才找太郎來?”我也笑,豎起一隻手掌在唇畔,壓低了聲音,“要我幫你煽把風麼?”他看著我,屈起手指,眼見著又要向我頭上彈過來。我往旁邊一閃,“喂喂,之前那兩下看在你是帥哥的份上才沒跟你計較啊,不要彈上癮啊,我要收費的。”“要多少?”他湊過來,嘴角上揚成一種弧度,吐氣如蘭。我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後額角便又被彈了一下。“喂。”我瞪起眼來,他已微笑著,迎向正走過來的客人。那是一個老婦人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少年的組合,那男的我沒什麼印象,可是那個女的——我指向她,驚得半天合不上嘴,“亂,亂,亂馬?!”最後一個音才剛剛發完,我臉上已不輕不重的挨了一下,動作快得我連人影都沒看清。挨打之後才看到那老太太背著手,一雙眼瞪得像銅鈴一般看向我,“小小一個傭人,竟然敢對大文字流格鬥茶道的當家不敬。”我怔了一下,想了半天,依稀記起亂馬裡似乎是有過這樣一個茶道世家的兒子,請了亂馬假扮他的末婚妻,但具體內容已完全記不清了。禦村過來打了圓場,老太太哼了聲,簽了字就進去了,亂馬他們跟進去,我有一種強烈的**想衝過去往亂馬頭上澆一盆熱水。禦村將我的頭扳過來,溫熱的手掌覆上我挨打的左臉,輕輕問,“疼不疼?”我搖頭,比起這個不輕不重的耳光,反而是他這樣的態度更讓我全身發毛。我下意識的往後閃了閃。“活該你挨打。”他笑,輕輕的揉,“誰叫你這色女連人家的孫媳婦也要動歪腦筋?”“誰動歪腦——”我頓住,將後麵的話咽下去。我的確是動了,我想潑他一盆熱水,我還想他教我山之拳和海之拳,我還想通過他找到我喜歡的良牙小P來做寵物。腦筋的確是動得不少。我沉默下去,禦村捧著我的臉,看了很久,然後歎了口氣,“你還真的在打人家的主意,那可是個女的。”“這和男女沒關係吧?”如果他的拳法隻教男的或者女的,我還可以隨時淋冷水或者熱水的配合他。這時候有人過來,禦村鬆了手,轉過身去,“歡迎……”“啊,那個,我隻是來送信的。”來人打斷他,將一個雪白的信封遞到他手上轉身就走。“喂?”禦村揚手叫了聲,那人更是一溜煙的跑遠了。他皺起眉來,看向手裡的信封,上麵沒寫收信人,也沒有地址或者彆的什麼。他拆開信封,一張卡片滑下來,我先一步彎腰撿起來。簡單明了的幾句話。茶香四溢的夜晚,伴隨零時響起的鐘聲,我將前來拜訪,並取走傳世之寶琉璃碗。落款是一個戴著禮帽和單片眼鏡的頭像,以及KID三個英文字母。我怔住,感覺自己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收縮,全身都在興奮的戰栗。基德啊。我手上正拿著傳說中的怪盜基德的預告函啊。“喂,歐陽,沒事吧?”禦村皺著眉,從我手中將那卡片抽過去,看了一遍之後,臉色也變了變。也顧不上我,捏著那張卡片便走進大屋去。我猶自怔在那裡。茶香四溢的夜晚?不就是今天麼?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